海鬣蜥突然從舵盤上掉下來。我慌忙出了舵樓。


    外麵下起了小雨,猴子雅克在船舷上行走。


    小豆芽在用刀削著木頭。


    孫大黑朝我這邊走過來,突然腳底一滑,摔倒在甲板上,他爬起來,迴了宿舍。


    我點了一顆煙,看著岸邊,塔希提島上空有一隻巨大的熱氣球,慢慢朝浩瀚的天空上飄著。


    許軍從舷梯上下來,他走到我跟前,靠著船舷,拿著望遠鏡朝岸上望著。


    “保振他們那些人怎麽沒上船?”我問。


    許軍沒有吭聲,繼續拿望遠鏡看著。過了一會,許軍放下望遠鏡,臉色陰鬱,看了我一眼後,轉身迴了舵樓。


    我心情有些沉重,或許是昨天夜裏醉酒的事,讓許軍對我有些不信任,或者就是上島的女人,讓他很不放心。


    迴到宿舍,我又續了一顆煙。


    小豆芽走進來,“糧哥,老大讓我們趕緊睡覺,說夜裏要幹活。”


    “幹什麽活?”我問。


    “還能有什麽好活,卸貨,裝貨唄。”小豆芽說。


    碼頭卸貨和裝貨,這勞動量不是一般的大,連續得幹十幾個小時,有時得幹一整天,不睡覺幹活身體肯定吃不消。


    “哎,這大白天,說誰也睡不著啊。”我說。


    “那也得睡,不然幹活的時候能累死你。”小豆芽說。“我幫你吊個線。”


    “好吧。”


    小豆芽說的吊個線就是用一個銅紐扣,拴著一條線,掛在頭頂,不停地晃悠,用這種辦法催眠效果極佳。


    看著銅紐扣晃悠著,很快我就睡著了。


    半夜醒來,船已經靠了碼頭。


    小豆芽從海裏打來一桶水,我洗了洗臉,然後戴好手套。


    卸貨裝貨的時候,並沒有看到王保振和其他女人。隻有冷波在岸上指揮著。


    幹到第二天的中午,精疲力竭,隨便吃了幾口飯,迴宿舍倒頭就睡。


    晚上醒來,上了甲板,看到寧程程的身影,她換了一身藍色的運動裝,馬尾辮,腳步輕盈,在忙著裝貨,其他女人也在幫忙,楊珍妮抱著一根小樹苗走過來。


    “知道這是什麽樹嗎?”楊珍妮問。


    “不知道。”我搖了搖頭。


    “麵包樹。”楊珍妮說。


    “看到王保振了嗎?”我問。


    “在舵樓了。”楊珍妮說。


    冷波最後一個上了岸。


    ‘“人都到齊了嗎?”許軍在甲板上問。


    王保振在舵樓門口衝許軍伸出兩個手指,一個v的手勢。


    “出發~~”許軍喊道。


    漁船載著滿滿的貨物,駛離了塔希提島,船上的喇叭裏響起了幽幽的歌聲:仿佛如同一場夢/我們如此短暫的相逢/你像一陣春風輕輕柔柔吹入我心中~~。


    真像是一場夢,人活在這世上是如此的短暫,聽著這歌,我忽然有些傷感。


    晚上吃燒烤,看著男人和女人們一個個臉上都洋溢著笑容,我心情卻好不起來。楊珍妮坐在我旁邊,一邊喝著啤酒一邊吃著烤魷魚,看上去心情極好。王保振坐在我另一邊也是精神抖擻。


    許軍拿著魷魚喂著王倩,王倩笑著倒在許軍的懷裏。


    霍思琪拿著酒瓶子站起來,“我給大家朗讀一個戲劇,威廉·莎士比亞的戲劇《溫莎的風liu娘們》裏的台詞。”


    “好啊。”眾人鼓掌。


    男人們可能除了我和王保振,其他人應該沒人知道莎士比亞是個什麽東西。


    霍思琪嘴對著酒瓶子灌了一口酒,然後把酒瓶子扔進了海裏,她清了清嗓子:


    “廢話少說,你看看這封信,你瞧了以後,就可以知道是怎麽迴事。從此以後,隻要我眼睛不瞎,還看得清男人的模樣兒,我就永遠瞧不起那些胖子。可是他在我們麵前,居然不曾咒天罵地,居然讚美貞潔的女人,裝出那麽正經的樣子,還說在也不敢幹那種荒唐的事了,我還真相信,他說這話是真心誠意的,誰知他說的跟他做的根本不是一迴事兒,就像聖潔的讚美詩和下流的段子那樣天差地別。是哪一陣暴風把這條滿肚子是油的鯨魚吹到了溫莎的海岸上來?我應該怎樣報複他呢?我想最好是假意敷衍他,卻永遠不讓他達到目的,隻等他沒有辦法露出尾巴。你有沒有聽見過這樣的事情?”


    女人們歡唿著,男人們舉著著酒杯嗷嗷叫著。


    王保振衝我說道,“雖然我不甚明白這些話的意思,但就是覺得這小姐姐讀起來讓我心神清爽。”


    “是啊,這女孩很有文化。”


    王保振站起來,舉著酒瓶子,“讓我們為偉大的莎士比亞先生幹杯。”


    酒瓶子碰的亂響。


    孫大黑興奮地站到了板凳上,一邊扭動著屁股,一邊脫著上衣。


    “孫大黑要跳脫衣舞啦!”陳小偉說。


    “好啊!”管紅拍著手。


    孫大黑轉過身,背對著女人,脫下褲子,露出大白屁股扭動著。


    眾人笑著。


    “趕緊給我提上褲子,奶奶的。”許軍說,“再不提褲子,我把你閹了。”


    孫大黑慌忙提上褲子,笑嘻嘻地坐下來。


    “哎,大家有沒有注意到,這大黑渾身上下,就他娘的屁股白。”李世雙說。


    “他上輩子肯定是個大屁股娘們。”冷波說。


    船上歡歌笑語一片。


    楊珍妮附在我耳邊說道,“有糧哥,你看這些騷娘們樂得,等著瞧吧,過兩日,她們肯定天天以淚洗麵。”


    “你呢?讓你走你不走,後麵有你哭的時候。”我說。


    “我才不會哭呢,從今以後,我的人生我做主。”楊珍妮說。


    “這裏可由不得你。”我說。


    楊珍妮突然抓住我的領子,把我朝她身邊拽,大聲說道,“錢有糧,你他娘的要不要我?你說?”


    “不要。”我說。


    “好,這可是你說的,不要我,好,我今晚就在這船上當妓女,還是免費的,讓所有男人草我,但你不可以,聽明白了嗎?”楊珍妮說。


    “你腦子有病?”我說。


    “你才腦子有病呢。”楊珍妮吼道。


    “哎,你們倆幹什麽呢?”許軍說道。


    “沒事,他們小兩口拌嘴而已。”王保振說。


    “來,大黑哥,拿酒來。”楊珍妮說,“喝酒。”


    孫大黑樂嗬嗬的拿了一瓶啤酒過來。


    楊珍妮拿過酒瓶子,舉了舉,“今天誰讓老娘我喝開心了,我今晚就陪誰睡。”


    楊珍妮說完這話,船上一片寂靜。


    許軍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好,楊珍妮我陪你幹一瓶,我喜歡你這種性格。”


    “我也陪珍妮小妹妹喝一杯。”霍思琪說。


    “好啊,姐姐,我男女通吃的。”楊珍妮說著伸出舌頭,在嘴邊tian了tian。


    “我也是。”霍思琪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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