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這麽一說。


    張慶臻顯然意識到了,早在昨天的時候,朱慈就已經想對國丈下手了。


    但是國丈能和其他的人一樣麽?那可是周皇後,也就是現在周太後的親生父親。更是聖上的外祖。


    聖上哪怕殺再多的人,頂多會被冠以殘暴的兇名,但如果連親生的外祖都動了的話……世人又該怎麽樣誹謗聖上?


    無情無義?不顧親情?衣冠禽獸?


    但對於朱慈來說,他對嘉定伯周奎這種外祖沒有任何感情所言。


    其貪婪自利的程度,遠遠超出正常人的想象。


    原本曆史上,崇禎號召朝臣捐款,周奎哭窮,一個子也不願意捐,後來周皇後拿出五千兩偷偷塞給父親,讓他以自己的名義再添補一些捐出來,好為群臣做個表率。


    但最後……周奎捐出的數目是三千,中間還貪墨了兩千進去。


    等到李自成進城,拷掠其家,得到的銀子是……三百萬兩。


    後來清兵入關,周奎將逃到他家躲避的太子朱慈烺獻給了清軍,來保住自己的命。


    多爾袞又命其誣陷朱慈烺為假太子,以便順理成章的殺戮。


    周奎毫不猶豫的同意,還打傷了死也不願意改口的坤興公主。


    這樣的人心中可把自己當做外祖?當做大明的國丈?!


    昭仁,坤興,父皇,母後是他的親人,朱慈認可。


    至於周奎這種人,朱慈提不起一絲的親近之感,即使內心還殘留著朱慈烺的靈魂,但在融合了他本身的記憶後,亦無法讓朱慈對周奎的殺心動搖一分。


    如今在得知其家人竟然為了修建房屋,而私掠京營士卒充為苦力。


    那種怒火更是難以平複。


    “聖上,嘉定伯畢竟是周太後的生父,如果……”張慶臻吞吞吐吐道,昨天朱慈並沒有在名單上寫周奎的名字,而他卻沒有按照朱慈的命令,將其抓捕。


    畢竟考慮到許多方麵的原因,以張慶臻的立場,他是不敢私動嘉定伯的。


    “嘉定伯是朕的外祖不假。”朱慈目光微凝。“然其包藏禍心,意圖謀反,朕也不得不大義滅親。”


    謀反?


    張慶臻一愣,沒反應過來,雖然他私下裏也覺得嘉定伯不是個東西,但那家夥就算再垃圾,也不可能謀反啊。


    張慶臻自己在負責城中治安一事,卻也沒聽說嘉定伯要謀反啊?聖上又從何而知?


    “卑職未聞嘉定伯謀反之兆。”


    朱慈麵不改色。“其劫取軍士,以為己用,豈不是意圖謀反?此等大罪,雖為國丈,亦不能容。”


    “迴聖上,據卑職所知,嘉定伯所用軍士乃是為修築房屋所用……”張慶臻以為剛才的匯報中,聖上可能聽錯了,不得不重新強調一遍,免的真發生這樣的誤會,冤殺了國丈,那他就罪孽深重了。


    這一點朱慈當然知道,周奎該死,唯一的難題是如何向周太後交代。


    張慶臻是絕對不敢動周奎的,隻能由他親自動手。


    並且需要足夠的借口,嘉定伯顯然不會謀反,但這並不妨礙朱慈的刻意栽贓。


    朱慈冷冷的望向張慶臻一眼,繼而說道。“恐怕,所謂的修築房屋乃是為其掩飾謀反的借口吧!”


    此話一出。


    張慶臻心中頓時一凜,聖上一口咬定嘉定伯謀反,看起來已經下定決心治其於死地啊。


    於是乎,明白朱慈意思的張慶臻也不再多言,作為朱慈的最初班底將領,等待著朱慈的命令。


    他是大明的忠君黨,即使感覺這些麽大義滅親有些不妥,但也不得不服從。


    “帶著京營軍兵,將嘉定伯府上周圍百步之內的地界封鎖,其中無關人等,責令其離開,凡屬嘉定伯府的人,上至嘉定伯本人,下至府上家奴下人,一個也不準其離開半步,待此間事畢,朕親自過去處置。”


    “謹遵聖命!”


    張慶臻聽後抱拳領得口諭而去。


    朱慈又叫來了謝芳,對其耳語了一番另有吩咐,後者聽後明顯感到不適。


    “這……”


    眼看謝芳有些猶豫,朱慈感到不悅。“揚忠伯,朕既然令你入了錦衣衛,你便是朕的親軍,既然是朕的親軍就應該知道親軍是什麽意思?那便是朕的刀子,朕要殺人,刀子會猶豫麽?”


    謝芳額頭大汗,立刻扣首請罪,他並非不願意遵旨,而是猛的一聽朱慈交代給他要做的事情有些發愣而已。


    引的朱慈不悅,這可讓謝芳感覺到惶恐。


    謝芳從一個小小的衛指揮使封爵得勢,可全部依靠著朱慈的上位,如果失去了寵幸,謝芳的下場絕對不會好。


    他和朱慈就是綁在一個繩子的螞蚱,在京城沒被攻破前,利益還是一致的。


    “去把。”


    “卑職遵命。”謝芳得令告退。


    而隨著對嘉定伯處置的安排放了出去,朱慈又不得不繼續監刑百官。


    一下午,屁股都快坐疼了。


    直到日色遲暮之時,所有的犯官基本被屠戮一空。


    接下來留一部分人收拾殘局,朱慈遣散了眾官。


    準備去收拾嘉定伯。


    百姓還有沒散去的,但在王先通的安排下,為朱慈清理出了一條路。


    這些即使不用朱慈吩咐,下麵的人也有眼色去辦好。


    “起駕!”隨著胡豐主一道嘹亮的嗓音劃破上空。


    腳麻了的朱慈站了起來。


    等候他的是別人已經牽過來的禦馬。


    說起來皇帝出巡,乘攆的話似乎更有派頭一些,但朱慈作為天下的表率,搞這些虛的東西完全沒有意義。


    反而會讓其他人效仿,以役使百姓為樂。


    起馬最起碼可以鍛煉身體,據說每天起馬兩個小時,可以有效的起到豐胸提臀的作用。


    朱慈上輩子有個拿到過全國馬術比賽名次的朋友,後來在景區開馬場,朱慈節假日曾幫他看過場子,並簡單的學習過起馬。


    以至於到現在上馬,騎馬到不會出現什麽丟人的事情。


    周圍的百姓已經散開。


    朱慈的聖駕從他們麵前而過,許多人都可以近距離看到朱慈的尊容。


    那便是他們的聖上。


    寧槿也在人群中,而當朱慈從她麵前走過時,心裏已經是緊張到了極點,然而這一次,她沒有羞澀的躲到虎妞的身後。


    她也期盼著皇上,她的未婚夫能看她一眼。


    隻是,寧槿仍然羞澀的不敢抬頭直視朱慈的麵容。


    “槿娘兒,槿娘兒,皇上剛才看你了……”在朱慈從她們麵前行過時,虎妞搖著寧槿說道。“興許是認出你來了!”


    寧槿頓時心有羞喜之色。


    “那……皇上什麽表情?”寧槿偷偷的看向虎妞,小心翼翼的問道。


    虎妞眼珠子上揚,想了想道。“皇上看過來的時候,似乎倒吸了一口冷氣……臉色有點難堪。”


    臉色難堪?寧槿聽後有些失落,莫非皇上覺得她不好看?很醜?


    寧槿委屈的捏著手指,鼻子一酸,很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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