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穆胖子找上自己,胡大海就裂嘴一笑:“好啊,好久沒活動筋骨了,也有些手癢了…稍等下,我換個鞋就來。”


    老胡拖著個人字拖,也確實是不方便動手。又不是生死決鬥,再說,出於高手的自尊和對同級別對手的尊重,老穆也不願占他這個便宜,更何況,還有這麽多同道看著。


    穆胖子就笑著允許了,說你搞快點,就走到場中,活腰遛腿,做起了熱身運動。


    不多時,胡大海就出來了,穿著個解放鞋,還換了身短打裝備,也來到場中,揮拳踢腿的熱身。


    大戲即將來臨,大家也興奮起來,燕門那邊更是集體動員,不光男丁,就連家眷們都有些坐不住了,大家練趟子的時候,就多了幾個小孩婦女,胡大海換鞋這短短功夫,就又多了兩三個。


    一個個興高采烈的,有的目不轉睛的看著,有的交頭接耳,還有些活躍的,還大聲唿喝,為兩位前輩大師加油打氣。高玉淩和陳瀟瀟更是一臉新奇之色,興奮了起來,陳瀟瀟甚至還拽出個手持小dv機,準備把這場麵拍攝下來。


    陳波見了,那個汗啊…這是武林朋友間的切磋好不,你拿個dv出來幹繩麽?以為是武林風麽?還是演唱會麽?


    連忙拉了拉高玉淩的袖子,悄悄使個眼色:你們忘了來時我的交代了麽?高玉淩一楞,隨即會意過來,訕笑了一下,招唿女朋友把dv收了起來,然後乖乖的坐在傍邊,充當合格的看客…


    王平、楊越文、張建華、柳輕眉等人,就要沉穩多了,或假裝、或者本色演出,都擺出一副見多識廣、雲淡風輕的派頭,神色自若的輕聲相互交流起來。


    “老王,你也是第一次見老胡和老穆…你怎麽看?”李錦峰和柳輕眉交流兩句後,忽然嗬嗬一笑,問起了王平的看法。


    哥們和你很熟麽?哥們也是來蹭飯兼打醬油的好咩?…話說“王師爺”也是個半路出家的貨,眼力還未必比得上秦瑤,比高玉淩、陳瀟瀟這兩個棒槌,是要強點,但也強不到哪裏去。


    聞言,就有些蛋疼,但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又不願示弱,不願自曝其短。便摸著下巴,假模假樣的沉吟一番後,支吾道:“這個嘛…不大好說,這老穆功力深厚,胡老哥也是技藝精湛,兩個是棋逢對手,半斤八兩…嗯,真心不大好說,關鍵看臨場發揮吧?真要我說的話,還是更看好胡老哥一些,畢竟年齡擺在哪裏,經驗功力都要高出老穆一線,是吧?老李你的看法呢?”


    李錦峰嗬嗬一笑:“老王眼光不錯嘛,嗯,實際情況也差不多,功力方麵,這兩位是半斤八兩,高下還是在於雙方的臨場發揮。”


    王平暗道僥幸,好歹是沒丟人現眼,總算是把這節糊弄過去了。忙話音一轉,采訪起了對方:“哦,如此說來,上幾次他們也是互有勝負了囉?上幾次你不是也在麽,具體怎麽樣?你給我說說…”


    張建華嗬嗬一笑,插了一嘴:“同好道友交流切磋嘛,勝負事小,相互取長補短,增廣添益,才是關鍵。王老弟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老哥說得是,交流第一,切磋第二。”王平嘴裏讚同著,心裏卻腹誹不已,勝負不重要,胡大海上去幹嘛?怎麽不見這添茶倒水的大姑娘上去?


    “老穆,你這磨磨蹭蹭的,跟個小媳婦似的,你這到底搞好了沒有?”


    “呦嗬,臨陣心浮氣躁,這是大忌啊!好了,既然你著急,老穆就不熱身了,來吧!”


    閑話間,場中兩人熱身就做得差不多了,抱拳衝對方和四周行了一禮之後,就拉開架勢,凝神戒備起來。當下大夥兒也就再顧不上閑談,把注意力放到場上。


    胡大海看似直性子,卻很沉得住氣,倒是看似和氣的穆胖子搶先發起了攻擊,相互轉了兩圈後,突然一個墊步,舉手就是一個武當長拳的衝天炮,又有點頗似形意裏的鑽拳,對準胡大海的下巴,就撩了上來。


    胡大海腳步一動,轉腰側身,就避過這一手,就變成了右側身對著對手,右手順勢一抬,使了個橫肘,靠向穆胖子右肋。


    穆胖子這一撩卻是使了個虛招,勁力未用老,束身收腰,大腿根微微往後一坐,就帶著右肋往後挪開了一點位置,於此同時,右手往下一落,就護住了軟肋,架住了胡大海這一橫肘。


    “好,好個側身進步連環肘。”


    “嗯,老穆這手沉腰坐跨的功夫也不錯,嗯,柳家師妹,這手在無極拳裏應該叫薑太公釣魚吧?”


    “嗯,是的,和太極的叫法不同,用法都差不多。”


    此番說來話長,其實不過眨眼功夫,兩人就交了這麽一手,楊越文、張建華、柳輕眉幾個識貨人,就叫起好來。


    說話間,兩人又過了幾手,胡大海橫肘變挑肘,撩擊胖子的頭肩。胖子扭腰換步,使了個類似太極玉女穿梭的架子,連消帶打。雙方一係列精彩的攻防動作,引得識貨者不斷叫好。


    王平還稍微看出點了名堂,高玉淩和陳瀟瀟,就完全莫名其妙了,渾然沒看出這個好在哪裏?同樣是拳打腳踢,還沒散打比賽打得好看,至少,人家那些散打運動員的腿都踢得比在場兩位要高不是?


    又過了十幾手之後,穆胖子用一個頗似太極十字擺蓮似的飛腳,逼開胡大海後,一個猿猴縱身架步,後蹦兩米,然後舉手做了個暫停的動作,止住了作勢欲撲的胡大海。


    “好了,不打了,再打老穆就要出醜了,就算你這老瘋子技高一籌。”


    胡大海裂嘴一笑:“你也不差,這手卸勁的手段是越發出挑了,再打下去,我也討不了光。對上你這老泥鰍,就是打不痛快,滑不留手的,根個麵團似的,忒不得勁!”


    “哈哈,過獎,過獎!你的脆勁也不錯,有點震顫的味道在裏麵,嗯,有點剛極生柔的意思了。老穆我也卸得不輕鬆就是。”穆胖子就哈哈一笑,評了胡大海一句,然後說道。


    “咱們也意思過了,把場地讓出來,請其他朋友下場活動一下,怎麽樣?”


    當下,兩人相視一笑,以和局收場。


    對此,大家皆無異議,認可了這和局。“王師爺”也看出了點名堂,單論功力的話,胡大海確實要略勝一籌,但穆雲川也差不了多少。死鬥的話,鹿死誰手,猶未可知?切磋的話,打到這個地步也確實差不多了。


    說白了,兩人大概差不多,一又沒有深仇大恨,二沒利益爭鬥。友好切磋嘛,彼此心中有數就行了,再打下去也意義不大,贏了又沒人發獎金。


    隨後,賈老道找上了張建華另一位師弟張明輝,一起下場比劃了十幾個迴合,大體上差不多,也是個平局,楊越文和柳輕眉心目中,賈老道要稍微占點上風頭。


    隨後,楊軍、陳波、高天翔、劉成業、李錦峰等也依次上次,各挑了一個與自己差不多燕們子弟比劃了幾個迴合,皆是難分上下。


    當然,真正的勝負,交手雙方和楊張柳、穆胡賈等人,自然是心知肚明。王平秦家姐妹大致做到心中有數,高玉淩和陳瀟瀟,完全就是不明真相的群眾了,覺得接下來的幾場,要比先前的精彩多了,雖然還是沒有散打比賽好看,但總算是有些散打的意思了。


    接著,就論到“王師爺”這夥了,秦小曼是熟人,自顧在燕門子弟中,挑了個看熱鬧的小媳婦,下場比劃了兩下,略占也上風頭,算是繃住了長輩的麵子。


    對這另一個秦師妹,張建華沉吟了一番,點了個倒茶的大姑娘,叫她下場陪“秦師爺”過兩手。為什麽會是“秦師爺”呢?因為,這傳統手藝行,不分男女,平輩的統一是師兄師弟,混傳統行的這女性門人,下一輩也是叫你師父師叔。真要較真的話,這武行裏本來就沒有師妹、師姑的說法。


    這俊俏大姑娘叫張翠萍,是掌門的徒孫兼親生孫女。武家兒女,倒也痛快,一點毫不嬌柔作態,見爺爺點將,就爽快的下場,和這位年齡和自己差不多的“秦師爺”比劃了幾招。


    支撐了兩個迴合後,痛快的在“秦師爺”一陣暴風驟雨般的連環快打中,敗下陣來。


    雖然有很明顯的假打嫌疑,但也確實是展現出來“秦師爺”那紮實的功底。“王師爺”就悲哀的發現,近期若是爆發家庭矛盾的話,真打起來,自己怕是打不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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