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知見狀,心裏不住地哀嘆。


    他這個長子真是蠢啊。


    江叔安大張旗鼓地跑來徐府抓人,沒抓到人是不可能輕易離開的,剛才他那麽爽快地走人,擺明了就是要麻痹對方,讓人放鬆警惕主動現身。


    如此簡單的計策,徐迦居然沒看出來。


    徐一知一邊覺得恨鐵不成鋼,一邊又不得不出麵給兒子收拾爛攤子,畢竟是他一手培養長大的長子,是徐家未來的繼承人,說什麽也不能任由徐迦被帶走。


    「不知江節度使為何要抓犬子?」


    江叔安道:「徐迦涉嫌刺殺太子,我等奉命將他捉拿歸案。」


    徐一知沉聲道:「你這是誣告,你知道什麽是誣告反坐嗎?!」


    「我當然知道,但徐公得弄清楚,並非是我狀告徐迦刺殺太子,而是有人供出徐迦跟刺殺太子的刺客有勾連。此事已經上報給天子,我等奉命抓人,還請徐公莫要阻擾辦案。」


    江叔安不再給對方開口的機會,直接一揮手。


    「抓人。」


    兩個親兵衝上去抓人,徐迦想要逃跑,可惜沒跑出去幾步,就被親兵抓住。


    徐一知坐直身子,厲聲道:「這裏是徐府,容不得你們放肆!」


    江叔安笑道:「徐公都病了,還這麽威風呢,真是寶刀不老啊!可惜我們還有公務在身,不便久留,不然我們肯定留下來陪您喝兩杯,告辭。」


    說完他便朝徐一知拱了拱手,然後轉身離開,兩個親兵抓住徐迦往外走。


    徐迦拚命地掙紮反抗,可惜沒用,就他那小身板,壓根就不是常年征戰沙場的親兵們的對手。


    「爹,救我!」


    徐一知見江叔安一點麵子都不給自己,氣得麵色漲紅,劇烈咳嗽起來。


    他衝著江叔安離開的背影說道:「你這是與整個徐家為敵!」


    江叔安聽到了這話,可他的腳步並未有絲毫停頓。


    他都敢與整個西沙為敵,區區一個徐家,又算得了什麽?!


    大步走出徐府大門,江叔安翻身上馬。


    「去大理寺!」


    傅七也騎上了馬,他迴頭看了眼被綁得嚴嚴實實的徐迦,又看了看四麵八方望過來的視線,心裏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原本以為抓捕徐迦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畢竟徐一知是連天子都不敢隨便動的人,誰知江叔安一出手,就把人給抓了,過程簡單粗暴,完全沒給徐一知留麵子。


    傅七加快速度追上江叔安。


    「你這是徹底把徐一知得罪死了啊!」


    江叔安頭也不迴地說道:「他之前差點讓人害了我閨女,這筆帳我一直記著呢,老子不僅要得罪死他,還要弄死他丫的!」


    「可他是徐一知啊。」


    「徐一知又咋了?當年顧崢那麽張狂,最後不還是死無葬身之地?就他這副德行,還不如顧崢呢!」


    傅七聽了這話,愣了下才道:「你還不知道顧斐就是顧崢的……」


    說到這裏他忽然閉上嘴,這是人家的家務事,他這個外人不方便多嘴,還是不說了。


    江叔安卻迴頭看了他一眼:「顧斐是顧崢的啥啊?」


    傅七笑了下:「沒啥。」


    「看你這樣子,肯定是有啥,」江叔安開始發散思維,「顧崢跟顧斐都姓顧,難不成他們是一家人?」


    沒等傅七迴答,江叔安又迅速否認這個猜測。


    「應該不會,當年顧家滿門都被滅了,顧家不可能還有人活著。」


    傅七訕笑:「是啊,應該隻是個巧合吧。」


    江叔安想來想去也想不通,後來幹脆就不想了,甭管顧斐是什麽人,隻要他對微微好就行了,要是他敢辜負微微,哪怕他是天王老子,也要揍得他滿地找牙。


    徐迦被帶到大理寺。


    傅七原本打算隨便找個牢房把徐迦關進去。


    誰知江叔安卻道:「平世恩死在哪個牢房?把這貨關到那個牢房去。」


    傅七不由得笑了起來,朝他豎起大拇指:「還是你厲害,這麽損的招兒都能想得出來。」


    江叔安嘖了聲:「你這是誇我嗎?」


    「必須是誇你!」


    徐迦被關進牢房裏麵,獄卒臨走前還不忘叮囑他。


    「你啊,住在這裏要小心點兒,前不久有個犯人在這裏自殺了,好像是個叫平世恩的刺史。聽說那人死時兩隻眼睛睜得很大,身上全是血,明顯是死不瞑目,像這種人死後很可能會化成厲鬼,迴來尋仇索命。」


    徐迦聽得寒毛直豎。


    別人不知道,他卻很清楚,平世恩正是被他逼死的。


    若平世恩要迴來尋仇的話,肯定不會放過他。


    徐迦的臉都白了:「我不住這裏,我要換個牢房!」


    「你以為你是誰啊?進了大理寺居然還想挑三揀四?我告訴你,甭管是王孫貴族還是世家子弟,隻要進了大理寺的牢門,就得老老實實的聽話,否則有你們的苦頭吃!」


    撂下這番狠話後,獄卒便揚長而去。


    徐迦衝上去,使勁拍打鐵門。


    「開門,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這裏!」


    他把手都拍腫了,嗓子都喊啞了,仍舊沒有人理他。


    安靜的牢房裏麵,不見天日,空氣中瀰漫著腐朽的黴味。


    徐迦覺得四周涼颼颼的,好像有什麽看不見的髒東西正在他身邊徘徊,嚇得他渾身發抖,嘴裏不住地念叨:「不是我殺的你,是你自己自殺的,跟我沒關係,你別來找我,別來找我!」


    躲在門外偷聽的獄卒將這些話全部記下。


    他跑出去,將聽來的話一字不落地轉述給傅七和江叔安。


    江叔安摸著下巴:「沒想到徐一知那麽個狡猾的老狐狸,生出來的兒子居然這麽傻,隨便嚇一嚇就能嚇成這樣。」


    傅七常年住在汴京,又是世家出身,對徐家的事情了解得更多些。


    「徐一知共有三個兒子,一個比一個沒用,相比之下,長子徐迦已經算是其中最好的了。矮子裏麵選高個,若無意外的話,將來徐家家主之位是由徐迦繼承。」


    江叔安嘖了聲:「反正咱們現在不能對徐迦用刑,幹脆再嚇一嚇他,說不定能有意外收穫。」


    傅七提醒道:「你悠著點兒,別把人嚇死了。」


    「放心,嚇不死的。」


    頂多,也就嚇瘋嚇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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