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微微一臉懵逼:「啊?」


    「給咱們家送禮的人實在太多了,要是一一迴禮的話,咱們一天下來就什麽都不用做了,隻要準備迴禮就行了。再者,以咱家當時的處境來說,咱們若真的迴禮了,人家反而會多想,所以老爺讓咱們隻收禮別還禮。」


    江微微很是羨慕,隻進不出,這是屬貔貅的啊!


    阿桃走進來,說是趙吳氏來了。


    江微微站起身:「娘,我出去看看,等下就迴。」


    柳芸道:「你忙你的去吧,這裏有我呢。」


    江微微走下樓,在堂屋見到了趙吳氏。


    趙吳氏一看到她就趕緊彎腰行禮。


    「拜見縣主。」


    江微微在主座坐下:「坐下聊吧。」


    趙吳氏的屁股剛一沾到凳子,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了話匣子。


    「縣主,您知道我剛才從周家人那裏打聽到了什麽事青嗎?」


    江微微擺出傾聽的姿態:「嗯?」


    「周家的小郎君不是娶了燕丫頭嗎?他們成親都已經大半年了,可是燕丫頭的肚子一直沒動靜,周家二老著急得很,他們得知您的醫術很好,想求您幫忙給燕丫頭看看病,最好是盡快讓她懷上身孕,好讓周家的香火得以延續。但因為您之前跟燕丫頭鬧出過矛盾,周家二老怕您不答應給燕丫頭治病,所以才特意懸在您給孩子們辦滿月酒的這一天上門來送禮。」


    江微微適時地應了聲:「然後呢?」


    「我聽了周夫人的話,也以為是燕丫頭的身體有毛病,要不然以她那年紀每年,成親大半年了,肚子怎麽都該有點反應的。可就在剛才,我聽到周家小郎君和燕丫頭吵架,燕丫頭不經意間說漏了嘴,她說周家小郎君是個斷袖。」


    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趙吳氏特意加重音調。


    江微微早就知道這迴事,但此時她還是故意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斷袖?」


    趙吳氏嘖嘖出聲:「我是真沒看出來啊,那個周家小郎君瞧著一表人才的,居然是個斷袖!你說說看,這人是不是有毛病?放著香噴噴的媳婦不要,非要去喜歡硬邦邦的男人,周家也不知道造了什麽孽,居然出了他這麽一個孽障,我要是他娘的話,肯定要被他給活活氣死!」


    江微微沒有接話。


    她不歧視同性戀,但她厭惡騙婚的行為。


    趙吳氏嘆氣:「燕丫頭也是命苦,居然嫁了這麽個男人,要是周家小郎君能幡然醒悟倒還好,要是周家小郎君死性不改,燕丫頭的下半輩子可怎麽過啊?」


    江微微仍舊沒說話。


    當初她勸過江燕燕別嫁給周彥昌,結果卻被江燕燕給狠狠嘲諷了一頓。


    一切都是江燕燕自己的選擇。


    ……


    周家二老和周彥昌、江燕燕四個人擠在一輛驢車裏麵。


    眼下沒有外人了,周夫人可以肆無忌憚地數落江燕燕。


    「你說說你,居然當著外人的麵就揭自家相公的老底,有你這樣做人媳婦的嗎?把咱家彥昌的名聲毀了,對你有什麽好處?咱們周家怎麽就娶了你這麽個喪門星?自從你嫁進來後,咱家就沒出過一件順心的事情,難怪當初謝家的小郎君不要你了,就你這命格,誰娶你誰倒黴!」


    江燕燕也不是個好脾氣的,當場就懟了迴去。


    「話頭是你們先挑起來的,要不是你們非要跟我翻舊帳,我能說那些話嗎?娘,我敬您是長輩,但您不能倚老賣老啊,明明就是彥昌的錯,您怎麽能把所有錯都怪到我頭上?我又不是冤大頭!」


    「你、你居然還敢頂嘴?真是翻了天了!」周夫人氣得不行,她捂著胸口像是喘不過氣來似的,誇張地叫道,「我十月懷胎好不容易把彥昌生下來,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拉扯大,如今他好不容易長大成人了,卻娶了個潑婦進門來氣我,我的命咋就這麽苦啊?嗚嗚嗚,我不活了!」


    周彥昌趕緊扶住她:「娘,您別跟她一般見識。」


    「是我要跟她一般見識嗎?明明就是她故意氣我來者,彥昌,你可是我的親兒子,你必須得站在我這一邊!」


    「嗯,我肯定站您這邊。」


    「既然你站我這邊,你就去教訓你媳婦,讓她知道不敬長輩是個什麽下場。」


    周彥昌順勢看向江燕燕,板著臉道:「你快向娘道歉,保證你以後再也不敢了,娘是長輩,不管怎樣你都不能跟她頂嘴。」


    江燕燕被他給氣笑了:「我沒錯!該道歉的人是她才對!」


    周夫人大叫:「你看看她那副囂張的樣子,她那是當人兒媳的樣子嗎?彥昌,你今天必須要狠狠地教訓他,不然這日子沒法過了!」


    在親娘的慫恿下,周彥昌居然當真抬起手,給江燕燕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下去,直接就把江燕燕打懵了。


    她沒想到周彥昌真敢動手。


    等她迴過神來後,怒從心頭起,火氣將理智焚燒得一幹二淨。


    她大叫一聲「我跟你拚了」,不管不顧地朝周彥昌撲過去,指甲從周彥昌臉上狠狠地抓過去,留下三道血痕。


    周彥昌吃痛不已,下意識往江燕燕肚子上踹了一腳。


    江燕燕被踹得往後倒,正好撞在趕車的車夫背上。


    車夫被嚇了一跳,趕緊拉住驢車。


    他迴頭往後看:「出什麽事了?」


    周老爺一把拉住還想動手的媳婦和兒子,沖外麵的馬夫說道:「沒事,你繼續趕車。」


    車夫覺得這一家子真是莫名其妙。


    他搖搖頭,驅使毛驢繼續趕路。


    江燕燕捂住肚子坐起來,剛才周彥昌那一腳踹得很用力,她的肚子非常痛,可是周老爺和周夫人隻顧著心疼周彥昌,壓根就沒往她這邊多看一眼。


    此時此刻,她的心裏有千般委屈,有萬般悲憤,還有深深的後悔。


    她忽然想起剛才江微微問的那句話——


    「你後悔了嗎?」


    當時她沒明白江微微的意思。


    直到現在,她才體會到了這句話裏包含的意義。


    可惜已經晚了。


    看著寶貝兒子臉上被撓出來的血痕,周夫人真是恨毒了江燕燕,連帶著周老爺看向江燕燕的目光也充滿了不善。


    在周老爺看來,不管他的兒子有多麽不好,那也是他的兒子,輪不到別人來教訓。


    江燕燕的行為無疑是在打周家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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