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叔安戀戀不捨地把咕嚕放到床上,江織也被抱過來,放到咕嚕的身邊。


    範六娘留下來照看孩子們,其他人走下樓。


    酒席擺在後院附近的空地上,今日天氣不錯,陽光明媚,初冬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江微微和江叔安、鍾殊然、柳芸、詹春生、江豐年、樓老爺子、魏老爺子、以及村裏的幾位族老全都坐在主座,其他人根據關係遠近安排在了其他桌子。


    放眼望去,三十張桌子全部坐得滿滿當當。


    酒菜被端上桌,每桌都是九菜一湯,全都是常見的農家菜,像是紅燒肉、宮保雞丁、香煎鯉魚、燒全鵝等等,分量非常足,每碗菜都堆得冒尖兒了。


    這就是農家菜的特色,量足管飽!


    雲山村的村民們對這些酒菜非常滿意,一個個都饞得直咽口水。


    至於那些鄉紳員外們,他們吃慣了雞鴨魚肉,對這些手藝一般的酒菜不是很感興趣,但看在縣主的麵上,他們全都一個勁兒地誇讚酒好菜好。


    隻有賀嬌一句誇獎的話都沒說。


    她現在的心思壓根就不在吃飯上,她伸長脖子張望,見到鍾殊然坐在了主桌,想要過去跟他套話,可理智告訴她,她不能就這麽冒冒失失地衝過去搭訕,那太不矜持了。


    她急切地向爹娘求助。


    「鍾縣令坐的位置離咱們太遠了,咱們換個座兒吧?」


    賀倫搖頭:「不行,所有座位都是主人家安排好的,咱們不能亂坐,這不合規矩。」


    見到閨女急得不行,賀倫安撫道:「你別急,我有辦法帶你見到鍾縣令。」


    開席之前,先由江豐年和江叔安兩個長輩對新出生的幼兒進行祝福。


    祝福詞是他們早就想好了,當著三百多人的麵,他們順利地說完了所有的祝福詞,末了舉起酒杯,與眾賓客共飲。


    滿月酒正式開席。


    大家紛紛拿起筷子,邊吃邊聊,氣氛很是熱絡。


    賀倫見到時機差不多了,端起酒杯,對賀嬌說道。


    「跟我來。」


    賀嬌趕緊站起身,緊跟在父親的身後。


    父女兩個穿過五張桌子,來到位於最中間的主桌旁邊。


    賀倫先是對江微微舉起酒杯。


    「之前拙荊對縣主多有冒犯,多謝縣主大人大量沒有跟她一般見識,這杯酒是我替她向您賠罪的,我滿飲此杯,您隨意。」


    說完他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江微微要給孩子們餵奶,不能喝酒,她以茶代酒喝了一口,算是接受了賀倫的賠禮道歉。


    趁著父親在道歉的時候,賀嬌悄悄看向鍾殊然。


    這一桌子坐的都是德高望重之人,這些人大多年紀不小了,其中最年輕的當屬江微微,其次就是鍾殊然。


    鍾殊然本就生得俊秀,再加上他出身書香世家,父親是當世大儒,從小就耳濡目染,自然而然地就染上了書香氣息。即便他穿的衣服不如其他富家子弟那麽精貴華麗,他依舊能憑藉著出眾的氣度,成為在場所有年輕郎君當眾最優秀的那一個。


    賀嬌對他是越看越喜歡。


    她鼓起勇氣走到鍾殊然身邊,屈膝行了個萬福禮。


    「民女賀嬌,拜見縣尊大人。」


    由於她的聲音過於嬌柔,鍾殊然完全沒有聽到,他正在跟江叔安一邊喝酒一邊閑聊,聊的主要是涼山關和西沙的事情。


    通過江叔安的口,鍾殊然得知他爹受傷的全過程,並且知道了他爹這次傷得不輕。


    鍾殊然心裏琢磨著,得找個機會去涼山關看望老爺子。


    雖然以他對老爺子的了解,老爺子不一定會領情,但他為人子的還是得去看看,不然他沒法安心。


    賀嬌見到鍾殊然沒有搭理自己,既尷尬又生氣。


    她很想扭頭走人,可到底還是捨不得這大好的機會,於是她又拔高聲音,再度開口。


    「縣尊大人!」


    鍾殊然這次終於聽到了,他暫停跟江叔安的閑聊,扭頭看向身邊的女子,不解地問道:「你哪位?」


    賀嬌紅著臉說道:「民女叫賀嬌,是賀倫的女兒。」


    鍾殊然又問:「賀倫是誰?」


    賀嬌沒想到他會不認識賀倫,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解釋道:「我爹是本地的員外,他曾經還去縣衙拜訪過您,您大概是貴人事忙,把他給忘了。」


    這時賀倫也過來了,他朝著鍾殊然拱手作揖,滿臉堆笑。


    「草民賀倫拜見縣尊大人。」


    鍾殊然上下打量他:「我好像是見過你,你今兒也是來吃酒席的啊?」


    賀倫點頭說是的。


    「那你們就去吃你們的吧,再不吃飯菜就該涼了。」


    賀倫一噎。


    他看向自家閨女,見她正咬著下嘴唇,顯然是不願就此離開。


    於是賀倫又硬著頭皮說道:「飯菜等下吃也沒關係,草民難得見到縣尊大人,想敬縣尊大人一杯。」


    說著他就伸手去拿放在桌上的酒壺,卻因為動作幅度太大,不慎將酒灑在了鍾殊然身上。


    鍾殊然的衣服袖子被酒水打濕。


    「對不起對不起!」賀倫趕忙道歉。


    「我幫您擦!」賀嬌飛快地掏出絹帕,去幫鍾殊然擦拭衣袖上的酒水。


    在擦衣服的過程追蹤,她裝作不經意間摸到了鍾殊然的手背。


    鍾殊然看了賀嬌一眼。


    賀嬌滿麵緋紅,襯得小臉越發嬌艷可人。


    鍾殊然抽迴衣袖,直接站起身:「不用擦了,我進屋裏去換身衣服。」


    坐在旁邊的江叔安將這一幕看在眼裏,作為情場老手,他對這些撩漢套路是瞭若指掌,以前就有不少女子對他用過這種招數。


    他看到鍾殊然打算走人,趕緊喊道:「你在咱家可沒有衣服!」


    鍾殊然直接道:「我先借你的衣服穿穿。」


    「嘖,我可沒有說要借你衣服!」


    「沒關係,我知道你的房間在哪裏,我自己去拿。」鍾殊然一邊說著,一邊大步往內宅走去。


    江叔安趕緊追上去:「你站住,你別亂動我的東西!」


    隨後他又沖自家閨女說道:「你把顧斐的衣服借給他穿,顧斐跟他的身材比較相似,對他來說肯定更合身!」


    死道友不死貧道,為了保住自己僅有的兩套衣服,江叔安毫不猶豫地出賣了自家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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