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萌覺得自己真的是沒救了,還可笑。


    她從床上撐起身子,對鬼穀子打了個招唿。


    “好久不見。”


    鬼穀子仍舊帶著麵具,掉著毛,拿著手杖站在床邊,打量了一下阮萌消瘦的模樣,眸光微微閃爍。


    “你在想他。”


    鬼穀子說著,聲音十分溫柔,和東皇太一的語調完全不同。


    又想到東皇太一了。


    阮萌又是一陣心煩。


    他都準備殺你,都不迴來看你,也不給你送消息了,你還在這裏磨嘰什麽。


    於是阮萌搖搖頭。


    “這裏晚上的夜太黑,有點可怕,我隻是不太習慣。”


    阮萌這麽說著,不由地抬頭看看天。


    天空中有一輪明月,月光皎潔,銀色月光如水般灑滿整個室內,真的不能說是“夜太黑”。


    阮萌看看天,又淡定地收迴目光,反問鬼穀子。


    “你來有什麽事情麽?”


    鬼穀子似乎笑了笑,然後走過來,坐在阮萌旁邊,也沒看她,而是和她一起抬頭看天。


    “這裏,確實挺黑的,你一個人在屋裏,外麵都是怪物,會害怕吧。”


    怪物?


    其實那些人身蛇尾的侍衛,看久了,也挺萌的。


    阮萌沒說話,鬼穀子已經猜到了她的想法,於是他搖搖頭,轉過頭,對阮萌說。


    “宮傾瑤,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離開?”


    說著,他緊緊地盯著阮萌的眼睛,要從中窺探出阮萌的想法,同時認真地說。


    “你知道,你的真是身份,是永生之鑰,也知道,東皇太一會殺了你,對麽。”


    “你想的沒錯,我們都知道,你的心髒,就是能夠讓人獲得永生的鑰匙,隻是拿下心髒,你就死了。”


    “你不懼怕死亡麽?也許你沒有經曆過死亡,也許你已經活了太長的時間,已經受夠了。”


    “可是宮傾瑤,你真的不想去看看,外麵的世界麽?”


    “你見過沙漠麽,見過大海麽,見過紅色的沙灘無邊無際的森林麽?”


    “我馬上要離開了,這一輩子,也許都不會再迴來。我要繼續去找尋我曾邂逅過的那個聲音,在各處旅行,見識不同的風景。”


    鬼穀子誠懇地說,他的手杖發出淡淡的光,在這個夜裏美的聖潔,卻又魔魅。


    阮萌絲毫不為所動。


    她甚至想問鬼穀子——


    你見過摩天大樓麽?


    你見過灰機麽?


    山川河流森林大漠她都見過,除非這裏真的容不下她,她是不願意離開的。


    阮萌的心思再次傳到到鬼穀子心裏,他遺憾地歎息。


    “你的世界太小了,隻能容下那個人。”


    “可是他隻會給你帶來痛苦。”


    “你明明知道,東皇太一根本不會去愛一個人,他從來不明白愛是什麽,連血親和自己都不愛,他能去愛誰?”


    阮萌淡定地迴答他。


    “就算不愛,離不離開他,也是我自己做的選擇。”


    鬼穀子明白,站起來,抬起手杖,對著阮萌的頭輕輕點了點。


    “如果你後悔了,就叫我們的名字,我迴來救你。”


    阮萌摸摸自己發燙的眉心,也很認真地對他說。


    “謝謝。”


    鬼穀子隱身,再次從屋內離開。


    阮萌坐在床上,又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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