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萌略微遲疑了一下,試探著問阮子燁。


    “你能不好和狄警官睡一間?我睡相不好,晚上睡著了老是踢人,還夢遊,還磨牙,嚇到小朋友就不好了。”


    狄仁傑聽到阮萌的話,把手握成拳頭,放在嘴前咳嗽一聲,掩飾一下他唇角不由勾起的笑。


    季楓雅的睡姿怎麽樣,他是最有體會的。


    夢遊磨牙是開玩笑,不過踢人……她睡著了就喜歡抱著人不鬆手。


    就這麽一瞬間,狄仁傑突然不想小女孩和阮萌一起睡了。


    就算他猜到阮萌晚上有活動,可是想到會有人摟著她,狄仁傑就一陣不舒服。


    阮子燁觀察到了狄仁傑表情的變化,他無奈地聳聳肩。


    “讓我和狄長官一起睡?你幹脆要了我的命好了!”“


    “阮小萌同學你是不知道狄長官的毛病,他總是嫌酒店不幹淨,得先裏裏外外擦幹淨,然後還要消毒……”


    “睡覺的時候不能離他近,他潔癖不舒服。離他遠了,睡姿不好,他還會過來給你擺正……”


    阮子燁明顯受過狄仁傑的荼毒,一說起這個簡直一把鼻涕一把淚。


    此時,小女孩眨眨眼睛,悄悄地看了一眼狄仁傑,狄仁傑正側著身子擦頭發。


    他很少有放鬆和淩亂的時候,現在發絲略淩亂地狄仁傑,有種說不出的美感。


    小女孩的臉紅了紅,小手抓住了後排座位的墊子,然後垂著頭,小聲地開口。


    “我可以和爸爸一起睡麽……”


    說到這裏,她小心翼翼地又加了一句。


    “我……我很乖的……不說夢話,也不踢人……睡覺也很乖,不亂動……”


    說完,她抬起頭,海藍色的眼中帶著祈求看著狄仁傑。


    狄仁傑蹙著眉,總感覺到哪裏怪怪的。


    可是說怪,又說不出哪裏怪。


    狄仁傑沒有想明白,把這個歸於他和小孩子接觸的太少。


    可是這時候,阮萌也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她看著小女孩,小女孩眼裏全是對狄仁傑的崇拜,還有怕被拋棄的依賴。


    剛從孤兒院裏出來的孩子,想要渴求父親的愛,本身也沒有問題。


    尤其是狄仁傑這個男人,雖然看著冷冰冰的,可是卻給人很安全可靠的感覺。


    他身上有這些孤兒最缺的安全感,所以小女孩想要依靠狄仁傑,也沒什麽問題。


    什麽都沒有問題,阮萌就是覺得很奇怪。


    她在狄仁傑迴答之前,下意識地說。


    “你晚上,還是和我一起住吧。”


    小女孩的神情一下子萎靡下來,深藍色漂亮的眼中也有了水霧在彌漫,她的小手揪著洋娃娃的裙子,很難過很失望的樣子。


    狄仁傑蹙著眉,唇動了動,沉聲問。


    “你多大了。”


    聽到狄仁傑的問話,小女孩揪著洋娃娃裙子的手一扭,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


    “我……今年六歲了。”


    “我雖然小,可是該懂的事情我都懂……爸爸,你別不要我好麽……”


    她說完,抬起頭,眼中又蓄滿了淚水,在車內橙色的燈光下,她的眼睛閃動著一種夢幻的色彩。


    禍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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