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迴過身,愣在當場。


    “你們……什麽意思?!你們在拜誰?!”


    他心中,隱隱有了可怕的預感。


    此時,他身旁響起了悠悠的女聲,這女聲偏低沉,語氣間帶著幾分痞氣。


    “身為將士,他們當然是在拜自己的主子。”


    這是玉無瑕的聲音。


    可是出自站在他旁邊的梁婉婉之口。


    二皇子一身冷汗唰便留下。


    站在他身邊冷漠著臉的梁婉婉露出一個痞痞的笑容,手扣在臉上,用力一揭,一層薄薄的易容麵具便從她的臉上褪下。


    梁婉婉那張溫婉的臉消失,露出一張雌雄莫辨的笑容,那漆黑眼中,閃動著月光。


    “二皇子,好久不見。”


    接著,未見李白有何指示,這些跟著他來到太子府的將士拔出手中長|槍,瞬間將二皇子圍住。


    “不——這怎麽可能?!你是太子,那他是誰?!他是誰?!”


    二皇子發出一聲絕望地痛唿,顫|抖地手指指著李白,又指著那位殺手太子。


    太子的臉仍舊漆黑,他唇動了動,看了眼李白,才說。


    “我是假的,我是殺手,就隻是殺手。我欠過李白一條命,就陪他演一出戲。”


    至於李白,他未看著二皇子,他的目光隻看向阮萌。


    良久,歎息一聲。


    “無瑕,我到底是……迴來了。”


    他飾演的皇子,從小體弱,便更向往江湖自由自在的生活,之後做了江湖劍客,遇到了想和他廝守一生的玉無瑕。


    他和無瑕都不喜朝堂。


    他便更想逃離自己的身份,一生都不想迴京。


    可是後麵,無瑕死了……他還是迴來了……


    他最不想做太子,不想見皇上,不想接觸這些爾虞我詐。


    可是最後,他入了皇宮,恢複了太子的身份,整日陷於爾虞我詐。


    他不喜皇宮,將這視為牢籠。


    可到底,他自己選擇將自己困於宮中,手握權力,放棄自由。


    不過無悔。


    也無怨。


    他不能救活無瑕,那他就要掌控著能救她之人。


    救她的是皇子,那他,就要做皇上。


    隻要……


    “無瑕,你必須站在在下的身邊,不可以逃開!”


    阮萌站到他身邊,輕輕握住他的手。


    二皇子根本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麽啞謎,他也不用知道了,因為之後他的一生,都要在牢中度過。


    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因為李白不會讓他死的,李白還需要他一直幫玉無瑕製造能讓無瑕活下去的藥劑。


    二皇子無法拒絕李白的要求,因為,他還想活下去。


    ……


    此劇應該圓滿。


    該圓滿了。


    李白飾演的太子登基,隻立一後。


    他不是一個好皇帝,不過他隻有一個兒子。


    他過分寵愛自己的皇後,還讓皇後在他的奏折上寫詩,他在旁邊寫評語。


    他對做皇帝本無意,很多人覺得,他生個兒子,就是為了把皇位甩給兒子,自己好和皇後逍遙快活。


    ……


    這部戲的最後,是一片黃昏的雪景。


    李白一站在皇宮內,牆角數枝梅,他手握一杯酒。


    雪颯颯而下,落滿他的發,和他的肩頭,酒中也沾了雪花。


    歸途的最後,各入歸途。


    李白飲一口酒,酒沾著雪花,他沒動。


    好像,在等一把傘,撐在他身邊。


    好像,在等一個人,陪他賞雪,飲酒,吟詩。


    最後的夕陽從他的肩上落下,他還是一個人。


    李白飲完酒,又倒滿酒杯,對著地麵灑了一杯。


    而後,他就借著酒意,舞了一|夜的劍。


    ——“在下這一生,飲過很多不同滋味的酒,見過很多不同地方的月,行過很多崎嶇難尋的路……”


    ——“卻隻遇到過一個,能讓在下喝醉的人……”


    最後,他進了屋中。


    於夢中,與玉無瑕長醉。


    但願長醉,不複醒。


    《歸途》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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