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萌搞不清楚他們現在的時代到底是什麽,問白白,白白也不清楚。


    問大頭七號……


    算了吧,他什麽都不劇透。


    【……玩家,你真相了】


    黃昏已至,他們都不是人,是妖,自然行進飛快,沒多久便到了一座城前。


    護城河在城外流淌,高大的朱雀門上漆跡猶新,門外有兩個侍衛,城內傳來了仍舊鼎沸的人聲。


    最有趣的是,城門上沒有標城名,城門上卻畫有一輪月亮,還有一行題字——


    欲上青天攬明月!


    這……這是長安!


    這地方……竟然有長安!


    月亮不就是自己約白白來長安許諾他的那一輪月,而那筆走龍蛇的字跡,分明就是白白自己提的那句。


    這是大唐,她竟然又迴到了大唐,這個她和李白擁有所有記憶的大唐!


    阮萌一瞬間就清醒了,滿腦子的刺激。


    剛想和李白小哥哥那個那個的時候,麵前就出現了長安城。


    這是不是預示著什麽……?


    既然婚都定了,吻都吻了,就剩下啪了!


    阮萌興奮著,一扭頭……卻撞進了李白的眼。


    風聲喧囂,不知名的聲音夾雜著哭號,李白的聲音蓋過了這一切,天地間便似隻剩下他一人的認真。


    他看著阮萌,認真地看著阮萌的一雙黑色眼眸。


    還是他熟悉的眼,現在他想起,他卻還沒來得及問……


    “玉無瑕,你到底,還記得什麽?”


    她叫他太白兄,而見到這長安城,她的眼中分明也有熟悉。


    那是不是他想的那樣……


    蒼天不僅將玉無瑕還給他,還將過去的記憶,也還給了她?


    若是如此,若是如此……


    李白不知道說什麽,他有有劍,浪跡天涯,豪情灑,四海為家。


    他有詩,有酒,有劍……最終,卻為了一人入牢籠。


    而就算來世,他仍記得她……


    她是他的執念,生生世世,永生永世。


    玉無瑕,你到底記得什麽?


    阮萌還在遲疑,要不要這麽快就告訴李白,卻發現這個男人……他的眼睛……眼中,有瑩潤的光……


    李白這樣的人,俯身看著她,雙手按在她的肩上,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的眼睛。


    他和阮萌不同,他不通過她的眼睛看自己,他看的是她,全然是他。


    他這般驕傲,在百年的等待中以將等待釀成孤絕。


    千年之狐和青蓮劍仙,卻又不同。


    漫長的時光磨不去一個男人的棱角,削不去一個男人的鋒芒,卻教會了他等待。


    青蓮劍仙是執劍的瀟灑,而千年之狐卻是尋找……和孤守。


    ……青丘之靈,不滅。


    這樣的男人……在阮萌記憶裏李白是沒有脆弱的。


    他現在也沒有脆弱,隻是……風太大,風太大了。


    阮萌怎麽舍得讓他一個人承擔迴憶,沒有迴應,對他太殘忍。


    阮萌勾唇一笑,墨眸如黑潭,一如當年模樣。


    “我記得,長安城,我送你一輪月亮。”


    ——要尋我,就去長安城找沐清歌。到時候,我送你一輪月亮。


    阮萌以為李白會做什麽反應,或是驚喜,或者震驚,或是吻她。


    如何反應都行,卻沒想到他……


    李白鬆開按著阮萌肩膀的手,直起身子,紫發掃過他的眼,藏住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動容。


    “玉無瑕,記得就行。那你也要記得,你欠在下的東西,記得還迴來。”


    阮萌愣了一下,笑道。


    “自然,不過……先找房子去,我還是不喜歡房頂。”


    “哦?心口不一。”


    光將兩人的身影拉長,漸漸重合。


    朱雀城門攬明月。


    長安城朱雀門,是因為他們的痕跡永存,時間不可抹去,對麽?


    迴憶是一座城,葬著未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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