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天空,是純潔和血腥染就。


    漫天的雪飄下,寂靜的夜裏隻有樹枝抖落雪的輕悄,還有風的唿嘯。


    而在有些人的眼裏,夜也如刀,月也如刀,雪花,也如刀。


    一個不大的庭院裏,月光落在雪上,雪落在地上,地上站著一個人。


    下雪的夜天是紅色,她低著頭,墨色的發垂在腦後,落下的雪在黑發間,化了。


    白衣白雪,她單薄如紙,唿吸聲融在風中,腳步融在雪中,慢慢向屋內走了過去。


    她敲了敲門,屋內傳來一聲尖叫,接著門被推開,屋內一個大漢將頭鑽了出來。


    屋外空蕩蕩,連個鬼影子都沒。


    大漢嚇了一跳,臉上的汗唰留下來,布滿橫肉的臉在夜中比雪蒼白。


    半夜鬼敲門……


    難道是……她?!


    “是誰?!”


    他驚恐地大吼,突然間感覺到脖頸後一涼,他摸去,是一塊染著血的冰。


    大漢僵硬地轉身,在他的屋內主座上,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正蹺腿坐著,吹著茶盞中的熱茶。


    一抬頭,一雙墨眸中的冷芒是星辰死絕的夜。


    “你……是你……沈清……沫……”


    他的話沒有說完,身體已經噗通倒地。


    血和冰水一起在他身邊化開,這才能看清楚他的眉心咽喉手腕處,不知什麽時候都有了一個血窟窿。


    用冰雪做針刺穿的窟窿。


    人死了,茶還沒涼。


    阮萌淡定地喝完最後一口茶,看著屋內床上裹著被子瑟瑟發抖的女人,露出一抹笑。


    “放心,我是女人,不殺女人。”


    那穿著清涼的女人嚇得臉色青白,正要痛哭感謝,她的表情猛然僵在臉上。


    而她的臉隨著她的頭從脖子上咕嚕咕嚕滾下去……


    她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個少年,一襲黑衣,帶著一張猙獰可怖的黑色麵具,手中一把匕首,滴血不染。


    阮萌看著那咕嚕咕嚕滾過來的腦袋,在看濺了一牆的血,把茶盞放下。


    “高長恭,我說過,血不要濺的這麽多。”


    叫做高長恭的少年低下頭,自覺站到阮萌身後,手中提著一個小袋子。


    這個大漢是鎮海鏢局的扛把子,他手上有一件很重要的鏢,是前朝遺物一個翡翠扳指,價值不菲。


    但是這個大漢很能跑,在鏢局總部留下一堆傀儡,一個人住在小情人的屋裏,自以為藏的很好。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阮萌想著,起身,準備帶著高長恭迴總部。


    又是冬天了,她想請個假找個溫暖的地方,抱著小爐子烤一烤,怪冷的。


    蘭陵王高長恭安靜地跟在一身白衣的阮萌身後,一襲黑衣的他就像一個影子。


    他比阮萌小七歲,還沒長大,需得抬頭看她。


    他就跟在阮萌身後,悄悄地抬頭看她,一切情緒都湮沒在他的麵具裏。


    迴去的路上,踏在房簷上,阮萌的腳下沒有一個腳印,而蘭陵王的腳已經淺淺地陷了進去。


    阮萌突然停下腳步,蘭陵王也停下,就在她一步外,不多不少。


    阮萌扭過頭,雙手背在身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有什麽問題,就問吧。”


    她也沒想到到了這個位麵之後就會遇到很小一隻的蘭陵王,自己還做了他的殺手師父,教他暗殺。


    這個前世,竟然是養成?


    真是神奇的緊。


    更神奇的是,她是個女殺手,比起在現代做一個什麽“想要普通生活的小女人”讓她舒服的多。


    從她踏進這裏唿吸到帶著潮濕和血腥的空氣時,她就知道自己是屬於這裏的。


    蘭陵王抿了抿唇,他知道沈清沫看不見,可是他還是有點緊張。


    對這個站在殺手頂端的人,這個所有人仰慕的人現在就站在他身前,如同在夢裏。


    “他們……都知道你叫沈清沫。”


    他還在變身期,聲音沙啞難聽,比她周圍的所有男人都難聽。


    他閉上了嘴。


    阮萌挑挑眉,除了殺人的時候她是不笑的。


    “他們應該都認識,親手弑父並把父親屍體掛在牆上的頭號通緝犯,沈清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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