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時便嫁給隆帝做了繼室的,雖然隆帝登基,追封了先頭的結發妻子,也就是君卿洌的生母為元後,可她卻是真真正正坐上皇後寶座的那個,且她自嫁便得寵,到如今雖皇上妃子不少,可最受寵的依舊是她,可謂風光無限。

    可她心中有根刺,隻有她自己知道,那便是皇帝珍藏的那副美人圖,隻因圖中美人和她自己分明有幾分相似,加上女人的直覺,這叫她有種做了她人替身的感覺。

    這根刺她一直埋在心底,可是如今,就因為盛旖灩的突然改變,將這根刺生生挑了出來,因此當顧皇後瞧著隆帝一步步癡迷地走向旖灩時,她終於不能再自欺欺人,終於確定自己多年受寵根本就是一場笑話,再難忍受打擊,兩眼一翻,直接暈倒在了椅子邊兒上。

    這邊皇後暈倒,那邊隆帝已到了旖灩近前,卻猛然頓住腳步,似不敢太過靠近驚嚇到了心中之人,他聲音微顫地道:“雲姐姐,是你嗎?你迴來了看我了,你終於迴來看我了,你恨我吧,你定是恨我的……”

    見皇帝這般,又見皇後暈倒,旖灩心中自動腦補各種狗血故事,立馬組織出皇帝當年為了江山,舍棄美人,從此宮中三千粉黛全部留有心上人的影子,越是得寵便越是做人替身的故事來。

    丫的,還是重口味的姐弟戀。

    當下旖灩便心肝一抖,她可不像也被變態大叔弄進宮裏來當替身。

    旖灩想著,忙退後一步,扯著嗓子便又揮手又跳腳地大聲尖叫起來。

    “啊!快來人啊,皇後娘娘暈倒了,不好啊,來人啊!”

    她這邊一喊倒把隆帝給嚇得迴過了神來,再瞧眼前活蹦亂跳的姑娘,哪裏還有半點夢中人的淡雅恬靜,那點神似沒有了,那容貌上的幾分肖似便也跟著消失了。

    他又盯著旖灩瞧了兩眼,越發覺著方才是自己荒謬眼花,登時心中失望震蕩,麵色也跟著變白,見顧皇後果真暈倒了,他有些煩躁地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見外頭伺候的太監宮女聽到動靜都衝了進來,他也沒有心情,直接衝旖灩擺手道:“你告退吧。”

    旖灩等的就是這句話,聞言二話不說衝著隆帝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隆帝瞧著她出去,紅衣灩灩,體態婀娜濃麗,分明沒有那人的清雅怡然,這才又歎了一聲,吩咐宮女將皇後扶下去。

    而旖灩出了承恩殿,片刻也不耽擱,直接便出了皇宮,送她的馬車剛剛從歲安門離宮,另一邊的興安門翼王君卿睿恰馳馬進宮

    ,兩人一前一後,一個出宮,一個進宮,正好便錯過了。

    且說旖灩迴到太傅府,門前已經沒了那匹銀霜馬的屍體,想來是沈璧已經迴到王府遣人來將馬屍給運走了。

    旖灩也不大在意,下了馬車,便直接邁著大步往斷壁殘垣的府門走,府門口十多個奴才正忙著清理被火燒地亂七八糟的府門,見到旖灩被好端端的送了迴來,瞧著既沒有被皇上斥責,也沒被皇後為難,他們便更不敢再小瞧這個二小姐半點了。

    一見旖灩上了台階,眾人便紛紛停下了手中活計,弓著身子,垂首而立,大氣兒不敢出。

    旖灩卻仿似根本不在意他們的態度,提裙進了府門,待她從他們身邊走過去才有一個小廝反應過來忙和另外一個小廝抬了軟轎追上,道:“二小姐金尊玉貴,奴才們送二小姐迴院。”

    旖灩聞言卻不曾迴頭,隻一徑往前走,道:“不必。”

    兩人摸不準旖灩的態度,哪裏敢就此迴去,看旖灩分明不願搭理他們,也不敢多言,便隻不緊不慢地跟在旖灩身後。

    旖灩這才止步,迴頭冷聲道:“我的話不想說二遍。”

    她的聲音雖不高,可卻似冰刃淩冽,給人無限威壓,兩個小廝聞言再不敢跟著,噗通兩聲跪下,驚嚇間旖灩已沒了人影。

    旖灩憑借著本尊腦中記憶果真迴到了本尊所住的偏僻小院,這才確定腦中記憶是分毫不差的,她心下滿意。

    她進了院子,未上閣樓,便覺眼前人影一閃,眨眼間麵前已有個紅色身影擋在了樓梯口,一股幹淨的陽剛暖香如絲如縷地撲入鼻翼,旖灩站定,抬眸,迎上的是一雙碧湖般清湛的眼眸。

    鳳帝修飄落在樓梯口,站在台階上,微彎著腰瞧著旖灩,欣長的身體將樓梯擋了個嚴嚴實實,見旖灩抬眸瞧向自己,他當下一笑,薄唇輕勾,低聲道:“你迴來了。”

    旖灩本已邁步要上台階,誰知鳳帝修突然不知從何處閃了出來,他衣襟上還帶著夜風的清涼之意,顯是一直在外侯著。她手勢不及,差點撞在他的胸口,她因要上台階傾著身體,他因盯著她,微彎了背脊,這便使得她的身體像鑲嵌在了他的懷中一般。

    她抬眸,見鳳帝修黑黢黢的眼底清晰的倒影出自己的人影,好像她是他珍藏在眼睛中的寶貝一般,他眼眸笑盈盈碧波一轉,她的身影便也跟著翻湧像要被吞噬進去,她沒忍住往後仰了仰身子。

    見她躲開,鼻翼間那股女兒芳芷香氣

    飄遠,鳳帝修留戀地又吸了口氣,這才抬手,托起一個白玉小瓷瓶來,目光轉到旖灩的脖頸上,道:“還疼嗎?對不起。”

    鳳帝修那句對不起說的極為自然,瞧著旖灩脖頸上的那道青紫淤痕目光極為柔軟,他說著又指了指自己咽喉處被旖灩捏出的一大片紅腫,有些討好地又道:“你瞧,如今我和你一般了,你莫再生我氣,可好?這藥抹上不出一刻一準消腫,味道也好聞,你試試……”

    鳳帝修沒多做解釋,可旖灩卻明白他在為什麽道歉。

    早先本尊上吊時他明明就已在這裏,且是知道的,可他卻眼睜睜瞧著本尊自殺,而如今她引起他的興趣,這男人便心疼愧疚了,倒道歉起來了,這麽說在馬車上時,他根本就沒有被她迷惑,隻是因為他想,這才叫她鎖了他的咽喉。

    他是想像本尊那樣嚐嚐唿吸不出的滋味,想和本尊一樣弄出這麽一道傷痕來打動她的心,表現他的深情嗎?

    男人果真都如此,有情時為你怎樣都不為過,而絕情冷情時,你便是死都換不來他一個眼神。這會子道歉又有何用,那個可憐的女人早已經被這個冷酷的現實給折磨地香消玉殞,淒淒切切地死了。

    道歉?叫她莫生氣,簡直可笑!

    旖灩本是心冷之人,在她看來,誰都沒必要為他人的性命負責,本尊自己放棄生命,鳳帝修和本尊非親非故,沒責任阻止本尊,換做是她當時在此,也隻會冷眼旁觀。故而旖灩本對此無所謂,也談不上生氣,可此刻鳳帝修這一道歉,卻不知怎地就叫她突然不受控製地生出一股惱恨和無名火來。

    她驀然便冷了神情,抬手便揮開了鳳帝修拿著瓷瓶的手,雙眸眯起,厲聲道:“滾開!我不稀罕你的藥!”

    鳳帝修顯然沒料到旖灩會突然情緒激動,不防之下,那手被旖灩掃到,白玉瓷瓶脫手飛出,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摔成了幾片,一股清冽的草藥香氣散發了出來,隨著夏夜清涼的風飄了起來。

    瓷瓶碎裂,旖灩未曾瞧上一眼,她一麵抬手去推鳳帝修,一麵便欲繞過他登上樓梯迴閨房去。

    可鳳帝修卻站定了,任她怎麽推拉就是不動彈,身影如山一般地矗立在樓梯口。

    tmd,之前她明明覺著這廝挺清瘦的,怎麽沒有發現他這麽高大,一個人堵在這裏就生出一道高牆來了!

    旖灩推也推不開,扯也扯不動,繞又繞不過去,這才一麵心中腹誹著,一麵惱恨地再度抬眼盯向鳳帝修。卻見

    鳳帝修身影筆直地站著,一雙月光下尤為深邃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盯著青石地上碎裂的白玉瓶子,月影照在他的身後,他的麵容背了光,顯得有些模糊,隻是那僵直挺立的背脊,堅持的姿態,還有幽深而凝然不動的眼神,卻都叫旖灩心頭微跳,隻覺這男人渾身都散發出一股被傷害的疼楚悲傷。

    一點點心意被糟蹋的憤惱,一點點誠意被踐踏的氣悶,一點點隱忍不發的難過……

    這樣的他,像是一頭受傷的野獸,脆弱卻又隱含危險,可又莫名叫旖灩生出一些內疚來。

    她怔了下,蹙了眉,感覺到男人的目光從地上的碎瓷片上轉向自己,她卻又瞬間冷了麵色,倨傲而不耐地揚了下巴,目光亦灼灼然地對著鳳帝修。

    兩人一上一下對視著,分毫不讓,一個眸光深幽似海,悲喜不辯,一個翻湧如火,熠熠似冰。

    “小姐?呀,這藥怎麽碎了!”

    方才瓷瓶破裂聲顯然是驚動了屋中的紫兒,她出來見旖灩站在樓梯口,心裏一喜,算是安心了,她隻高興於小姐安然從宮中迴府了,哪裏還能注意到旖灩和鳳帝修之間氣氛不對。

    她蹬蹬的下了樓梯,就聞到了那股藥草味,見瓷瓶碎裂幾片在月光下閃著光,她不由就驚唿了一聲。

    她這話倒是打破了方才的古怪氣氛,鳳帝修瞬間似舒展了渾身僵硬的筋骨般,抱著手臂靠在了欄杆上,由著紫兒驚唿著跳下樓梯跑去撿起那瓷片。

    旖灩也麵色如常地站定,卻見紫兒捧了兩片那碎瓷,滿臉可惜的道:“都沾上土不能用了,好可惜,公子忙了半響,親自從後頭采的草藥研磨成的藥泥,小姐抹上脖子一準就能消痕,費了那麽多功夫,怎麽就碎了呢,早知道方才奴婢該留些不裝瓶了呢。”

    旖灩倒沒想到藥會是鳳帝修自己親手做的,聽紫兒這般說,她垂了下眸,這才道:“碎就碎了,瞧你眼皮子淺的,女孩子這樣容易將中山狼認成人蓄無害的小狗,人家衝你搖兩下尾巴便跟著走,小心被啃地掉渣都不知道找誰哭去。”

    她說著越過抱臂斜靠在欄杆上的鳳帝修便往閣樓上走,鳳帝修聽她罵自己是別有居心的中山狼,又將他的好心好意說成是搖尾巴,不由抿了抿唇,在旖灩經過時傳音入密。

    “女人,太疑心涼薄了不好,會提前衰老的,灩灩,我怎忍心你未老先衰呢,所以你要想就此氣走我,那隻怕是不能的。”

    他這話說的帶著七分玩笑,三分認真,入

    了旖灩的耳,直令她差點又皺起眉頭來。

    她本來在馬車上時因被鳳帝修知道了她會機關的秘密,故而打算將此人留在府中尋機會處理了,可誰知還沒進府便被皇帝召見,皇帝要見她無所依持,自然不能不去,可她離開這會子,足夠鳳帝修將話傳出去了,此刻再留鳳帝修在身邊殺掉這廝說不定還要招來禍事。

    她唯今已迴到府中,紫兒自不用鳳帝修來照看,這個危險的男人自然是有多遠給她滾多遠的好。

    他既不願走,她便趕他走,誰知她的心思他竟猜地到,這男人心思太細膩,人也太危險,今日她累了,便權且由著他吧,明兒一定要想個法子甩掉他。

    旖灩想著,隻當沒聽到鳳帝修的話,徑自上了閣樓,甩上了門。

    房門嘭地一聲被關上,察覺到小姐的拒人千裏,紫兒身子抖了下,總覺著小姐對眼前這位公子之間有些奇怪,她又狐疑地瞧了瞧,見鳳帝修依在欄杆上,勾著唇瞧著天上明月,似乎心情還不錯的樣子,一時便更加疑惑了。

    晃了下頭,紫兒決定以後還是莫再試著理解小姐和這位公子的想法的好,她的腦子明顯跟不上,多想隻能折磨自己。

    想著,紫兒便也不再搭理鳳帝修,福了福身也跟著旖灩上了閣樓。

    樹枝間,咕嚕見旖灩和紫兒先後離開,隻剩下主子一人靠在欄杆上沐浴著寂寞的月光,這才飛了出來,它在地上碎裂的瓷瓶邊兒跳了兩下,隨即又撲棱著翅膀落在了鳳帝修的肩膀上,用毛茸茸的小腦袋磨蹭了兩下鳳帝修的脖頸。

    鳳帝修不由一笑,道:“咕嚕,你家主子竟也有被人厭棄的一日,爺親手調的藥,那女人竟敢不稀罕!”

    咕嚕聞言當下也叫了起來,“不稀罕,女人不稀罕!”

    有些話自己說來自嘲沒關係,可從別人口中說出來聽在耳中便滿是譏諷之意,即便咕嚕隻是一隻鸚鵡,可這話它叫出來,鳳帝修也覺滿身是火。

    咕嚕算不上什麽名貴的鳥,隻因在學舌上特別有天賦,故而才被他帶在身邊,咕嚕總能從人說話時的重音,表情上分辨出一句話的重點,接著跟著重複學舌,以前他很喜歡咕嚕這點小聰明。

    可此刻聽咕嚕不停揭他傷疤,鳳帝修惱從中來,一指彈出便打在了咕嚕身上,咕嚕嚇得從鳳帝修肩頭飛起在空中撲棱著翅膀,掉下三五根羽毛來,它可憐巴巴地瞧著鳳帝修,見主子一身沉悶不肯搭理它,這才撲棱著翅膀又飛迴了樹枝上窩著。

    望了望閣樓上透出燈光的小屋,咕嚕心裏無比幽怨,它一點不喜歡屋裏頭那個女人,自從主人認識了那個女人就像變了一個人,咕嚕都不認識了,而且主人也不疼愛咕嚕了。

    而閣樓,紫兒進了屋卻見旖灩正坐在梳妝鏡前對鏡子照,不由笑了起來,道:“小姐原本就是我中紫國的第一美人,如今小姐諸事想通,得上天庇佑,更是神采奕奕,絕麗無雙了,今兒好幾迴奴婢都瞧小姐瞧的癡過去了呢!”

    旖灩自靈魂進了這具身體便不曾對鏡子照過,隻是憑借本尊的記憶腦海中有一張模糊的容顏,此刻她瞧著鏡中美人,即便知道本尊得天獨厚,長的好看,也還是被狠狠地驚豔到了。

    在前世時她蘇意顏容貌不過中上之姿,可和眼前鏡中人相比,她前世那簡直就是長的不堪入目嘛,許是燈下看美人本便多幾分美態,總之那鏡中人兒簡直沒有一處不是得天厚愛,精雕細琢而出。

    那眉目,那肌膚,那鼻唇,那下巴,她很美,而且美的不呆板,甚為靈動,這張臉不同神情便能變幻出不同的風情來,一顰一笑,皆能造就出一股截然不同的氣質來。所謂傾國傾城的女子,當如是了。

    她可真是好運氣,賺到了呢!

    旖灩從來都不是矯情的人,女人誰不願意長的漂亮,女人漂亮便是最大的資本,她不會矯情地覺著漂亮會很麻煩,相反,一張漂亮的臉蛋兒,用得好將會成為最致命的武器,她很喜歡這張臉。

    怪不得蕭虎會罵她妖女,這張臉果真有做妖女的資本啊。

    旖灩想著勾唇一笑,明眸流轉瞧向了紫兒,道:“大夫人倒是待我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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