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張氏摸了摸林天的小腦袋,又敲了一下他,“小天!後天你可以睡懶覺,可明天不行。因為明天呀,你那未過門的娘子,要來看你。”


    “快乖乖聽話,進屋睡覺去。”


    林天一聽,心中隱覺不爽,這都十幾年過去了,遲不看早不看,竟然明天來看,不知為何,突然想到那小說中的退婚情節來。


    臥槽,難道還真有這迴事。


    “好吧!娘,那你也早點睡,明天呀,我去買上一點肉,好好給你補一補。”


    “小天,你又調皮了不是,你哪裏來的錢買肉。”


    林天神秘一笑,“娘,你放心,會有的。”


    說完,迴了小屋,倒頭便睡。


    ...


    第二日,旭日東升,霞光千丈,彩雲朵朵,春泥飄香。


    林張氏心疼林天這個獨子,嘴上雖是不讓,可還是由他睡了一個懶覺,等起來時,已經是辰時三刻。


    他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經過一夜的休息,加之那聖光之功,靈氣之德,他的身體總算是好了許多,抬起頭來,看了看窗外。


    隻見林張氏拿著一把掃帚,正在院子裏打掃,雜草已無,落葉皆去,隻是還有一堆泥灰,急忙穿衣起床,走出門去,幫起忙來。


    “娘!你休息吧,我來!”


    林張氏摸了摸他的腦袋,笑道:“小天,娘不累,你去讀書吧。我聽說,這如意可是一個大才女,在整個城南,那都是有名的。


    “一會要是人家考你,你答不出來,可就丟咱老林家的臉了。”


    林天淡淡一笑,可憐眼前這個善良女子,還在想著那個千金兒媳婦,“娘,你放心,她不會考我的。”


    林張氏臉上笑容一滯,眨眨微腫的眼睛,“為什麽?小天,你可別想偷懶,快讀書去!”


    她話雖如此說,卻是不由頓了一下。


    說起這樁婚事,還要從十四年前說起。


    那一年,林天之父林業,作為一個藥材商人,常來往於厲州的四縣一州,為收得一些好藥材,有時甚至會深入密林之中。


    有一天,他帶著兩個家奴,從這厲州城的西坡嶺迴來之時,遠遠見著十幾個黑衣人,正在對戰十幾個銀甲官兵。


    心中有些害怕,便悄悄躲進林子裏,靜待官兵殺完賊人之後,再迴厲州城去。


    沒曾想,這些銀甲官兵,看起來威風八麵,卻都是酒囊飯袋,最後反被那些黑衣人殺光屠盡。


    這林業常年與郎中和藥天師打交道,心懷仁善之心,待那些黑衣人走後,忙帶著二奴,從林子裏走出,去救治那些被殺官兵。


    當來到一個帶著金盔,穿著金甲之人麵前時,竟發現那人還有唿吸,便把他冒險將其弄迴家中,耐心照顧,悉心調理。


    三日之後,那人方才醒來。


    這時他才知道,這人竟是這厲州城侯爺,鼎鼎大名的安子成侯爵。安子成人還不錯,為了報答林業的救命之恩,當下便訂下了這指腹為婚之約。


    開始幾年,這安子成很是熱情,每當逢年過節之時,必會親自登門來拜,談起這樁婚事,也是喜形於色。


    可不知為何,後來他卻不來了,隻是讓奴才帶些禮物,捎個問候而已,至於這樁婚事,也再沒有提過一次。


    到了前年,林業因病去世之後,連那奴才也不來了,甚至於林天母子二人,按例迴拜,那侯門也是緊閉不開。


    理都沒人理。


    直到了昨天,才有一人來報,今日這安如意,堂堂的侯門大千金,要親自登門拜訪她。


    林張氏初聽這消息,也是喜出望外,好像雞窩裏來了金鳳凰一般高興。


    可她也是個知理之人。


    知道以現在她家這境況,莫說是娶一個堂堂的侯爺之女,就是一般的尋常家女子,也未必願意嫁給如今的林天。


    不過,她心中想著,這候爺乃是一言九鼎、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斷不會悔約退婚,便在這心死之時,絕望之中,生出那麽一絲希望來。


    此間,一聽林天如此道話,那心中不免又神傷心死,悲涼歎息。


    “侯府千金,如意小姐,到-!”


    正在這時,突然聞得外麵傳來一聲高唿,高亢有力,仿佛是九天之上,打了一個響雷,把林張氏給炸得一驚,手上一鬆,那掃帚吧一聲倒在了地上。


    “小天,她來了,她真的來了!”


    林張氏心髒驟停半響,又是砰地一跳,想著這兒媳婦乖孫子六個大字,已是泣不成聲,激動地難以自持。


    “嗯,來了。娘,你在這坐著,我去開門。”


    雖然林天心中早已有所準備,可此刻聽見這一聲喊,還是不由一動,稍作穩神,才將林張氏扶到院中椅子坐下,便去開那扇破門。


    隻見一陣豪光射來,讓他雙眼不由一閉。


    又聞一陣香風襲來,讓他鼻子不由一張。


    再見那晨光之中,微風之下,一個女子,頭戴八尾金鳳美玉冠,青絲飄飄,仿若仙女;耳墜紅色八寶銀線墜,白耳如雪,惹人生津。


    兩道細眉,油亮發黑,仿若那月兒彎彎,水映青山;懸膽之鼻,高挺如玉,光滑潤潔,仿若玉山一般。


    加上一雙含水春杏眼,高貴端莊,嫵媚頓生,襯著一張櫻紅細嫩小嘴唇,又是甜美無比,糖可化人。


    簡直如那九天玄女一般,貴氣橫生,惹人著迷。


    林天那顆屌絲之心,不由停了半響,才砰地一跳,一時呆若木雞,口齒生津,方知在這世間,竟真有秀色可餐之說。


    心中竟生出諸多幻想來。


    “小天,還不請安小姐進來坐。”


    幸好,這林張氏身為女子,心中雖是稱讚,卻談不上迷惑二字,急忙高唿一聲,林天這才迴過神來,忙作一輯,請她進來。


    那安如意卻不看他,一隻水袖,迎風一揮,跨步進來,騷動頓起,身後便湧出數人,執扇的執扇,拿傘的拿傘,端凳的端凳,提壺的提壺。


    根本不理林天這個姑爺,隻管一腦門往裏麵進。


    “小姐,你的楠木凳!”


    “小姐,你的珍龍飲!”


    安如意才做了一個欲坐的姿勢,便有人立即將那繡花棉墊楠木凳,放在了她那渾圓美臀下麵,手剛一揚,便有一人,雙手遞來一盞青花白瓷茶杯。


    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關門!”


    嘴才剛動,便有兩金甲侍衛,將林天用力一推,把那院門砰一聲關上,守在門口,好像門神一般。


    絕不會放一個妖人進來,也不會放一個莠民出去。


    安如意杏眼一挑,手往旁一放,剛才那遞茶之人,忙伸過雙手,將那茶杯托在空中,一動不動,當起了桌子。


    背剛往後一正,便有一個甜美女子過來,為其按頸撫脖,捶背揉肩膀。這架式這派頭,就算是明星大腕,也未必有之。


    她卻是沒有絲毫不自然之態,好似再也正常不過,瞟了林天一眼,神情高傲問道。


    “想必你就是林天吧?”


    安如意華貴端莊,美麗大方,說不喜歡,那是假的,說沒欲望,那是太監,說實話,林天很不願意退這婚。


    可他這人,天生想得開,知道強扭的瓜不甜,關鍵是,以他現在的實力,隻有被瓜強扭的份,那還能去強扭這瓜。


    原本打算大大方方地答應了這退婚之事的。


    可現在這安如意,傲慢無禮,盛氣淩人。


    莫說是看他那老母一眼,連她端過來的,那張擦得幹幹淨淨的香木凳子,也是看都不看一下,簡直是嫌棄到了極點。


    心中那股熱血,不知怎的,狂湧出來,傳遍全身,把他那腦瓜子,還有一對耳朵,給衝得熱熱乎乎,似若針刺,難受的不行。


    竟生出一股想打人的念頭來。


    根本不瞧這安如意一眼。


    更不說上前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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