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川陽翟縣,趙雲大敗黃巾賊軍,誅殺賊首管亥,正凝視著這座位於京畿穎川境內僅次於許昌郡的重鎮。雖然曆經戰火的洗禮,城牆上血跡斑斑,破損之處依稀可見,但僅數千守備亦力據黃巾重圍數月之久。陽翟百姓感趙雲馳援解圍之恩德,歡慶朝廷大軍入城。

    自長社剿賊領廖化而迴,鄧芝引文聘相見,子龍重賞諸將奮勇,遣令大軍留守縣外不得擾民,僅率諸將及龍衛在陽翟縣令迎接下入城撫民。“黃巾賊勢強大,汝堅守陽翟以待我軍,功不可抹也。”子龍讚許身邊縣令道。“將軍不辭辛勞馳援陽翟,真仁德義士也。陽翟此番得守,某不敢居功,全倚仗城中賢士郭嘉調度有方。”“果然如我所想,陽翟確有能人助防,必大賢之士也。”子龍心中思及,細問郭嘉之事。郭嘉字奉孝,潁川陽翟人,素有遠量通曉謀略,聞黃巾賊叛亂募壯勇積糧粟以備城防,得義士史渙之助數敗逆賊管亥奸計。

    “郭奉孝能審時度勢,亂而不驚備以待敵,複能運籌帷幄,危而不懼堅以據守,真乃治世禦軍之能臣也,我當親往訪之。”子龍授陳宮執掌吏事,諸將助防撫民,帶著曹洪直赴郭嘉居所。及至郭嘉處,隻見一壯士戎裝未解側立麵前,子龍前問之,正是沛國人史渙,字公劉,原來郭嘉憂慮賊困,許久未曾倦怠,聞賊軍已敗,囑其嚴整以備,方才歇息片刻。子龍聞之大為感慨,就同史渙立於門外相候。近三時稍許,郭嘉睡醒而起,方聞家人言及大為震驚,沒想到破努將軍入城片刻便親訪等候,急整裝出迎,引趙雲及史渙入屋相談。

    趙雲見郭嘉英姿灑爽甚為喜愛;郭嘉驚子龍年輕威武,忠義仁德之風,二人互為傾慕,分主賓寒暄而坐。子龍謙虛言道,“久聞穎川奇才“神謀”之名,雲早已仰慕甚久,今見先生之容,知先生之功,真是相見恨晚。若能得先生不吝教誨,雲實乃三生有幸也。”

    郭嘉見趙雲坦蕩磊落求賢若渴,“久聞將軍大名,捍雁門戰中牟,斬唿廚誅管亥,助盧司馬馳援大漢州郡征戰四方,不顧疲怠勞苦功高也。此番解陽翟之困,嘉代城中百姓感激不盡。非嘉不願侍朝,無奈當今內外爭權,實為心有餘而力不足也。願聞將軍日後之計慮。”

    趙雲謙虛聆教,坦言欲南下鎮邊,不願奪勢於中原之意,“雲非治世之才,僅以己身熱血報效朝廷,領軍奮勇略顯足力,然治吏卻才疏學淺,願奉孝以天下蒼生為重不吝授教。”

    郭嘉亦忠義之士,見雲心係百姓而不求權勢,正合其不欲圖名利而謀於朝避於野之心意,乃敬重言道,“將軍忠良之心,嘉豈敢不以肺腑相言。治世之學非言而語,處事之機以天時、地利及人和而瞬變,將軍盡仁義而造福百姓,當以審勢、理政、禦軍而論安邦治吏。

    審勢者,以天下大勢而變,將軍南下之意正乃上策。當今朝綱瞬息權變,諸侯勢力紛雜,中原以成燎原之勢。論宗親,劉氏不求上進但求自保,劉焉、劉表、劉虞具俊才限拘謹,劉岱、劉繇者不悉治政,此守土之輩而;僅聞劉備者,頗得漢室儒學世家龐氏所望,關張之驍勇,仁德布於徐揚。論諸侯,袁紹三兄四世三公,根基悠遠深厚必久據河北;曹操者,夏侯氏奇才,兼其父久侍曹氏,聯縱橫之司馬氏、翰學之荀氏,進可參朝政,退則領充豫必穩固中原;孫堅者,以剛烈禦軍聞名,結姻親於吳郡陸氏之智謀、朱氏之武略,勢力雄霸江東;更兼遼東公孫瓚、西涼董卓皆當世豪傑,唯荊南雖地處偏隅,然北拒長江之險,南收蠻夷之地,地廣闊而物豐饒,荊襄、西川二劉守而不攻,實乃避亂中興之地也。

    理政者,根基之治也;少錢則不以養軍,無糧則不足屯兵,故政當先於軍,無政則無軍。民以食為天,糧行軍征前,屯田積粟乃吏治之根本;賦稅繳金方可給軍資,煉鐵蓄牧方可整軍備;招賢能納忠言,立學製提文武,方為治世之理也。漢朝官製地方州府郡守軍政集權,縣府吏治鬆散,以致諸侯各謀私欲,賊亂驟起縣府皆陷。政軍若能分離,州郡縣府執政治吏休養生息配以守備,將軍受命州郡據地域屯田以兵養兵,則軍政各行節製有度。

    禦軍者,以律為嚴也;軍紀如法軍令如山方可禦兵。統軍之將嚴於兵律於己,知天時曉地利悉兵道,方可所向披靡。臨危受命隨機應變,身先士卒不懼強弱,方可立軍威服部屬。現漢朝軍製帥將自禦,以致軍令不達戰略不善,行軍隨心所欲,軍種雜亂無章。禦軍若能法令紀律森嚴,進退嚴守有序,軍種精而不雜,整合搭配有方,則無疑軍勢化零為整,攻之以強力,守之以堅壁,將卒相輔相成,將卒生死相助,軍不以將敗而挫戰守有道。

    子龍聞郭嘉之高論,頓感收益非淺,“奉孝真乃天縱奇才,所言智語字字珠璣,令雲茅舍頓開。雲雖名微德薄,願先生不棄鄙賤朝夕授教,雲必當拱聽明誨。”郭嘉感子龍之意甚誠,“將軍既無相棄,願效犬馬之勞。”史渙在陽翟防禦戰中甚服郭嘉神謀,亦隨投趙雲。

    子龍見郭嘉允諾輔助自己驚喜萬分,拜封郭嘉為軍師,同張遼分掌軍政參議之首;亦加封史渙領軍將校。子龍遇郭嘉如魚得水,聞郭嘉自幼體弱多病,時常咳血久藥不治,乃取華佗之“九轉續命丹”兩顆嚴令其服下以固精元。郭嘉見趙雲如此重視,心中甚為感激。

    趙雲乃請教郭嘉治理荊南方針,郭嘉細言理政禦軍之方。理政,以積錢、屯糧、治吏為主,州郡設立刺使執掌治理守備,設賦稅司[錢帛]、屯農司[糧草]、土木司[城防]、督造司[兵器]、畜牧司[軍馬]、招賢館[授學];縣設縣令掌人事守備,複配錢、糧從事;縣兵備由州發放,田豐、沮授、陳宮治吏職。禦軍,設領軍督將張遼,鄧芝為行軍司馬,典韋中護尉掌龍衛軍,刀盾軍五千郝昭暫領,弓弩軍三千李典暫領,槍戟軍二千樂進暫領,鐵騎軍二千高順暫領,水軍三千韓當、文聘暫分領;州郡鎮守尉紀靈、高覽;縣鎮守尉廖化、史渙、呂虔。子龍深服其論致書華佗,遣陳宮率高順、李典、樂進領兵三千先往始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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