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小兵日記


    晚餐的時候,西瓦士兵又一次見到了他的保護目標,安娜夫人,並且總算有了近距離接觸,能夠和溫柔的夫人共用一張桌子吃飯,士兵表示,有此殊榮必須果斷感謝羅納德少校。


    下午清掃後甲板的時候,因為消失了五天的安娜夫人忽然出現,西瓦士兵非常激動,一個沒留神…偷懶被逮著啦~


    等暈船的夫人被戰桃丸隊長急匆匆護送迴艙室,西瓦士兵一迴頭就看見真.臨時抽檢.羅納德少校站在不遠的地方,麵無表情盯著他看,順便,更後邊些不甚引人注意的角落有雪白將領披風一角閃過。


    一瞥之間,目力優秀的西瓦士兵很不幸從隻露出側影的披風肩章上,看清楚了那位沒照麵的海軍將領是何方神聖。


    [薔薇號]最高指揮官,海軍大將赤犬薩卡斯基先生。


    於是,這情況約莫是…安娜夫人到後甲板曬太陽,薩卡斯基先生百忙中挪出時間打算來次‘心有靈犀的偶遇’?結果沒能如願?


    閑暇裏還會看狗血天雷小說的西瓦士兵很快腦補出一個係列,什麽‘霸道大將:獨占嬌妻’,什麽‘冷酷海軍:溫柔覺醒’,之類的…順便也秒懂了羅納德少校黑如鍋底的臉色究竟所謂何來。


    他剛剛太殷勤,不巧變成赤犬大將追愛之路的一顆絆腳石了,對吧對吧?


    幾分鍾過後,直挺挺站在原地的西瓦士兵驗證了他的想法:一星期的後甲板清掃工作還沒完成,羅納德少校頂著額角活潑跳動的青筋追加了一個訂單。


    士兵艙的所有廁所,立刻馬上圓潤去清理,為期又是七天。


    嚴重崇拜赤犬大將的羅納德少校,親眼目睹偶像失望離去之後,對始作俑者的各種憤怒迅速發酵成公報私仇的體罰。


    再次遭遇職場暴/力的士兵表示很心塞。


    _(:3ゝ∠)_


    …………


    勤勤懇懇的西瓦士兵,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裏欲/仙/欲/死,簡直累覺不愛。


    然後啊~戴著口罩執行任務的士兵,好不容易完成今天工作量,又去洗了澡,差點錯過吃飯時間。


    急急忙忙趕到餐廳,一眼過去人頭攢動,餓得兩眼發光的西瓦士兵排隊取迴餐食,找了半天也沒能找到個空位,不得已隻好摸到唯一一張剩下空位置的桌子邊,如坐針氈的埋頭吃飯。


    怎麽說?


    原因是這樣滴~


    海軍本部艦隊出航期間有不成文規矩,大概是為了樹立平等觀念,降低軍銜帶來的階級心態,將領士官們每日至少有一次進餐時間是和士兵們一起,在公共餐廳,所有人隨意混坐,吃著相同食物,沒有上下級之間的地位區分,偶爾還能低聲說個笑。


    這不成文規矩究竟何時出現已經不可考證,奇怪的是它始終保持下來,漸漸成為傳統一樣。


    薔薇號當然也不例外,即使最高指揮官是海軍大將,出航伊始,每日固定晚餐時間,薩卡斯基大將就會出現在公共餐廳。


    今天也一樣。


    然後,今天對西瓦士兵來說很不一樣,他遲到了嘛~來的時候餐廳裏除了薩卡斯基先生這張桌子,別的地方座無虛席啊~


    因為沒有哪個士兵,或者將官敢和大將赤犬一張桌子吃飯啊!會食不下咽好麽?


    一時不察隻來得及看見安娜夫人,等湊過來看清楚同桌之人廬山真麵目又不敢掉頭走人免得太刻意的西瓦士兵表示,他的小夥伴們居然不給他留位置,真是太叫人傷心了喂!


    能坐在安娜夫人旁邊很令人愉快,但是,隔壁桌碰巧麵朝他的羅納德少校臉色陰沉得比下午還難看,還有,邊上的邊上,科學部戰鬥部隊一桌子人投射的眼刀…(╥╯^╰╥)。


    另外,安娜夫人對麵的薩卡斯基大將,雖然還是很嚴肅的用餐,但是…士兵敏銳察覺到,打從他坐下,某個方向飄來的詭異氣壓,真的很有點令人毛骨悚然的趕腳。


    把頭埋得低低的幾乎到臉插/進飯菜的高度,西瓦士兵努力揮動餐匙,腮幫子鼓鼓噠~嚼啊嚼~嚼啊嚼~以秋風掃落葉的速度,試圖盡快解決晚餐,免得…


    繼下午的‘絆腳石’之後又榮升赤犬大將眼裏那顆沙子。


    西瓦士兵很不希望羅納德少校又一次追加訂單,呃~雖然目前看情形,他已經板上釘釘的必須繼續悲劇了嚶嚶嚶~


    暈船暈了五天好不容易適應些出現在公共場合的安娜夫人…近距離觀察她,套近乎借機熟悉,這些是西瓦士兵的計劃,畢竟可以增加完成任務的順利程度嘛~


    可是…薩卡斯基大將的眼神,實在不是他這樣無名小卒能消受得起嚶嚶嚶~


    …………


    一邊在心裏淚流滿麵,一邊像隻倉鼠一樣把自己兩邊腮幫子塞得鼓鼓囊囊,急於填飽肚子逃走的西瓦士兵…很快不幸被噎到了。


    表示當場吐出來實在太失禮的士兵扔開餐匙,翻出三白眼開始捶胸口。


    好難受…薔薇號炊事班今天是把海樓石摻進稻米煮飯了嗎?噎死他了都。


    九死一生咽下喉嚨裏堵得好似石塊的飯菜,自覺死裏逃生的西瓦士兵眼泛淚花的…收到邊上遞來的一隻水杯,還有不輕不重地拍撫。


    “先喝點水,慢慢來——”


    溫柔的聲線,和她輕輕拍撫他背脊所用力道一樣,讓人無端端覺得…安穩。


    眨了眨眼睛,士兵呆愣的看著身側這位夫人,她同樣看著他,手中水杯遞到他嘴邊,眉宇間有幾絲關心之意,“吃得太快了,真是個孩子。”


    “啊…咦?謝謝~”士兵磕磕巴巴的迴了聲,接著慌慌張張接過水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耳根子燙得厲害。


    許是這一刻停留在他身上的眼神太溫柔了吧?安娜夫人看著他的目光藏著淺淺的笑意,仿佛在懷念著什麽一樣,悠遠而安靜。


    說他是小孩子的時候,她的音調溫柔得不可思議。


    雙手捧著杯子,小小口抿了口溫水,局促的避開視線,士兵心想…他大概…能明白波魯薩利諾先生的心情了…這夫人…專心看著人的時候,眼瞳眸光深得象沼澤。


    一點點的溺愛,一點點的關心,一點點的憂慮…


    依稀仿佛很小很小的時候被嬌寵著的感覺。


    記憶裏已經麵容模糊的婦人會抱著他,低低哄著…會親他的額頭,小小聲安撫…


    在馬林弗德,隱匿在安娜夫人附近,他曾經見過她對待她孩子的模樣,和此刻有些仿佛,彼時他覺得這位媽媽太溺愛孩子…不想,親身經曆時他居然…


    西瓦士兵借著垂下眼簾的瞬間,眼底霎時間滑過幾許異色,安娜夫人這樣的女人很危險,對於男人來說,尤其是他們這樣早已經失去一切的男人,她是誘/惑。


    …………


    片刻過後,放下水杯的西瓦士兵完美掩飾情緒波動,頂著無往不利的娃娃臉,笑得眼睛彎成兩道弧線,當然,他沒有試圖和身側的夫人繼續搭訕,隻是乖乖把杯子擱在桌麵上,接著低下頭。


    重新拿起餐匙,這次進食速度慢了很多。


    一口飯嚼二十幾下才吞下肚,嗯~象小時候在家裏吃飯那樣,乖乖的不讓自己噎著,聽大人的話努力做到健康飲食。


    身側的夫人也沒有繼續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士兵透過眼角餘光,他發現她似乎胃口不太好,餐盤裏肉類幾乎沒動,倒是那碗什錦湯喝了一小半。


    埋頭吃飯的西瓦士兵,小心掩去想把自己那碗沒動過的湯推過去的意圖,因為…安娜夫人對麵的薩卡斯基大將渾身的氣壓…實在不好形容。


    花了點時間將飯菜消滅得幹淨,鬆了口氣的士兵抬起頭,拿出十萬分勇氣扭頭環顧周遭:


    公用餐廳裏彌漫著一種非常古怪的氣氛,每個坐在附近的人都隱晦的拿一種‘你死定了’的眼神看向西瓦士兵。


    士兵甚至從混坐在人群中的小夥伴們臉上看到‘你安心上路吧~’的悲憫神色,┭┮﹏┭┮。


    自從登船出航那天起運氣就一路差到底的西瓦士兵,默默哽咽幾聲,果斷收迴目光,一轉頭就對上仿佛是不著痕跡抬眼看向他的赤犬大將的視線。


    抖了抖,士兵表示,薩卡斯基先生的目光實在是…細思極恐嚶嚶嚶~


    然後,沒有然後了。


    餐廳人員推著移動餐車開始分發水果,航行期間為了避免壞血病,每日需要固定攝入維生素,軍艦上每日餐後會提供定量水果。


    車輪子咕嚕嚕依次有序在餐桌過道間滑動,一疊疊切好的水果拚盤擺放到桌上,不多時,西瓦士兵所在這張桌子中央擺上瓷盤,晶瑩果肉,淺淺甜香,彌散在空氣裏。


    另外,除了切好的水果,不知怎麽居然額外加了一小碟…醃製的梅子。


    正襟而坐的士兵悄悄抬眼看了看對麵的薩卡斯基大將,隨後,大將先生探出手,若無其事地把那碟梅子往桌子中央推了推。


    確切的說是往安娜夫人麵前推了推。


    …………


    瓷白盤子襯著帶點湯汁的深紅梅子顯得很美味。


    西瓦士兵的眼角餘光中,身側的夫人卻是半點想開動的意思也沒有,她同樣吃完餐盤內的食物,一雙手擱在桌子邊緣,看起來…


    盯了眼桌麵上擺放的水果拚盤,又看了看醃製的梅子…


    良久,西瓦士兵起身,歉意的笑笑,貓著腰小心離開位置,追上水果發放完畢離開的餐車,攔住餐廳員工,一番努力之後,總算得償所願返迴。


    重新坐迴位置,士兵把手裏的青橘子遞出去,“那個…”一邊往身側這夫人麵前送,一邊故作無知的笑著說,“謝禮。”


    他身側的這位夫人怔了怔,神色溫和,卻也伸手接下他所謂‘謝禮’。


    待得掌心微微一空,西瓦士兵笑眯了眼睛,順便…假裝沒發現對麵大將先生暗藏殺氣的注視。


    他真不是故意的!西瓦士兵敢發誓,他絕對沒有和赤犬大將叫板的意思,隻不過…按照潛伏時的觀察,他下意識就做出不經大腦的事。


    從餐廳員工那裏哄騙來作為備用沒有切開的一顆青橘子,免得航行期間維生素攝入不足,導致這夫人的身體更加敗壞。


    安娜夫人有很奇怪的習慣,除非她自己動手,否則她從不會吃切開的水果。


    …………


    薩卡斯基大將微不可察哼了聲,西瓦士兵重重抖了抖,隨後,正在慢慢剝橘子的安娜夫人忽的開口,柔和的說道,“很抱歉,我的個人習慣…”


    “怎麽說呢?”她低眉斂眼,沒有看向其他人,聲線低緩,仿佛自言自語,“早年有過一次航海,長時間旅行中,我不巧吃到…”


    纖細指尖剝開青橘子皮,小心剖出一瓣果肉,她這才抬高眼睛,笑得溫婉,“那之後我隻能很小心,免得再出意外。”


    “惡魔果實。”海軍大將赤犬淡聲接下去說道,神色喜怒不辨,“所以,近幾天送到你房間的食物,水果碰都不肯碰。”


    “對,惡魔果實。”她輕輕的歎息,“那之後,不是親自確認,我根本不敢吃水果。”


    許是因為她開口解釋,大將赤犬身上的危險氣息消失了些,西瓦士兵發現對麵那位男人撥冗分到他這裏的注意力也不再那般…令人渾身發寒。


    呃~不過還是很可怕就是。


    一不小被安娜夫人迷惑了做出多餘舉動的士兵在心裏後悔不迭,薩卡斯基大將聽完安娜夫人的解釋,不再拿三千度高溫的眼神試圖直接讓他屍骨無存,可是…


    赤犬大將的目光此刻轉換成功,從殺人前兆升級為各種隱藏敵意的打量。


    嫉妒的男人其實更可怕,真的。


    西瓦士兵一臉苦逼,直挺挺坐著,好不容易挨過大將先生恐怖的掃視,懷著馬上看不到明天太陽的悲劇心態,士兵伸出手決定來一次最後的水果。


    拈起一片果肉,淚流滿麵張口,咬————


    唔?!


    味蕾…如此難以言喻的可怕的味道…媽媽我看到天國了嚶~


    保持著手拿水果仰麵倒下的士兵,眼前驀地出現一片無邊無際花海,天國的大門近在咫尺。


    好難吃!


    好…可怕!這世上居然有如此可怕口感的水果,(╯﹏╰)。


    …………


    後腦勺直直撞在地上,西瓦士兵在滿耳朵各種驚唿裏發現自己看見的景物變得很奇怪。


    周圍的一切毫無預兆變得巨大?他甚至看到放大許多倍的椅子腳?


    呃?!


    短暫呆滯過後,仰麵躺倒的西瓦士兵,眼簾當中映出一張訝然的臉。


    是安娜夫人,她側過身,低著頭看他,眼睛裏盈滿了驚駭。


    隔了一會兒,她起身,她彎腰,她伸出手,她…把他托在掌心?


    暈頭暈腦的西瓦士兵四下張望,本能地伸手…誒?!動作瞬間僵硬,瞪大眼睛盯著伸出的手,腦子裏一時卡殼。


    他發現自己被輕輕擱在桌麵上,許多混亂嘈雜忽遠忽近,這當中,安娜夫人的聲音顯得…清晰,她說,“天啊!居然是惡魔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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