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乞丐就簡單兩個字。


    “很多是多少?”


    大和尚伸出三個指頭,我猜道:“三萬?”


    大和尚搖搖頭。


    “三千?”


    大和尚再次搖頭。


    “不會是三百吧?”


    道士猛吸了一口煙輕輕點頭:“對。三百。”


    我日,三百叫很多嗎,她這麽大一個富婆才給三百就把你們收拾了?區區三百塊能幹什麽就是想好好吃一頓大餐都難,這也叫很多?


    可我轉眼一想,老乞丐他們還活在過去,那個時候的錢跟現在不一樣,二十多年前,老道士他們做一天法事估計就個二十來塊工錢,三百對他們來說確實不少,而且他們一路乞討沒有一個人願意施舍他們,見到他們不是躲就是跑,孔學睿願意給他們三百,難怪他們感恩戴德。


    我之所以覺得少是因為我了解孔學睿的身家,知道她是一個超級大富婆,如果對一般人來說施舍幾個乞丐三百塊錢其實已經不少了,至少在大街上我們就很少見到有人給這麽多。


    我這種心理要不得,孔學睿再有錢也是她自己辛苦賺來的,憑什麽她出手就要大手大腳,這是一種仇富心理,屌絲心理。


    我略微感到可笑,笑自己都當上總經理了還有這種可笑的想法,太不成熟,假如被林曼雪知道,她一定對我很失望。


    我收起小心思,我們四個圍著坐,現在我和他們三個越來越隨意,本來就頗有淵源,按照道長的話說我們是師兄弟,不分長幼。


    他們這些人心思相當單純,熟絡之後開始跟我稱兄道弟,他們不再叫我娃娃改叫我小師弟,我也不再叫他們什麽前輩,直接叫師兄。


    跟這些怪人在一起待久了,我的思維也有些淩亂,開始不計較這些繁瑣的繁文縟節,我們憑心交朋友。


    他們開始跟我講在龍島上的生活,他們三個輪番上陣,和尚、道士、乞丐一個個講得唾沫橫飛,說到興奮的時候還起來比劃幾下。


    我越聽越吃驚,龍島比我想象中要美,要迷人也更兇險神奇,我對這個地方充滿一種幻想,我真希望上龍島去看看。


    “和尚師兄,既然龍島這麽好,你們幹嘛要從龍島出來?”這是我最納悶的一個問題,他們年紀也不小了,活不了多少時日,既然這麽喜歡龍島幹嘛還要出島呢。


    這有些解釋不通。


    乞丐把煙一直吸到煙屁股上,有些鬱悶地道:“我們不是主動出來的,是被一個怪物趕出來的。”


    “怪物?什麽怪物?”


    道士皺著眉頭說:“一個龐然大物,至於是什麽我們也說不上,這個怪物非常兇猛,它占了我們的地盤,還把我們趕到海裏麵去了。”


    我又想到一個問題,他們上龍島也不是一天兩天,足足二十幾年,為啥怪物以前不趕走他們而現在又來趕他們呢?


    難怪怪物也是近期才出現?


    “你們在龍島上生活二十幾年,為什麽這個怪物這個時候才出現,你們以前沒有見過它嗎?”


    “龍島地域非常大,上麵有很多怪物,大的小的,見過的沒見過的,聽說過的沒聽說過的,我們在龍島生活的這些年,什麽怪事都碰見過,不過這個怪物的出現確實是去年的事情,前些年沒有見到它。”


    “它屬於外來物種?”


    道士想了想說:“這個說不好。可能它藏在什麽地方睡覺也說不定。”


    “它生活在海裏還是陸地上?”


    “它怕水。我們之所以能逃脫,就是因為它怕水。它隻敢追到海邊,我們下海它就不追了。”


    我想到一種可能性:“那你們一直待在海裏,它也奈何不了你們呀。”


    乞丐鬱悶地說:“我們開始也是這麽打算的,可氣的是,我們上次躲入海裏,天空突然下暴雨,把我們給衝了出來。”


    “你們就是這樣離開龍島的?”


    他們三個一齊點頭。


    “你們還打算迴龍島嗎?”


    大和尚怒氣衝衝地道:“當然迴。龍島就是我家,我不去龍島去哪。這個怪物霸占我家,我們迴去非收拾它不可。”


    “怎麽收拾?”


    道長頗有計策:“我們打算去弄些火銃、弓弩、火藥和毒藥什麽的進去,赤手空拳跟怪物鬥,隻能白白送死。”


    道長他們離開外麵太久,二十多年前,一些農戶或者深山獵戶可能還有火銃和獵槍,而如今對槍、火藥、毒藥管製非常嚴格,他們能上哪弄去。


    弓弩倒相對簡單,這個可以自己做,道士說過他年輕的時候既是道士又是木匠,做這些東西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你們打算什麽時候再去龍島?”


    道長突然一言不發兩眼空洞地望著遠方的天空,他過了一會兒才迴過神來,我看大和尚和老乞丐也如出一轍。


    看到這般光景,我突然想起李白的一首五言律詩: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他們一定是想家了。


    遠離家鄉的孩子,誰不想家。


    “我們離開藥王村二十多載,那是生我養我的地方,也不知道此生還有沒有機會迴去,所以我們三打算先迴一趟藥王村,籌齊東西再去龍島。”


    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每一個人都有一顆眷戀故鄉鄉土的情懷,可老道士和大和尚他們清楚,藥王村今非昔比,他們已經沒法留在那裏生活,而龍島是最適合他們養老的地方。


    從某種意義來說,龍島也成了他們的家鄉,第二家鄉。


    “你們選擇留下來跟著孔學強暗中保護他,是不是因為你們沒有迴家的路費?”


    老乞丐先是“嗯”了一聲又說:


    “我們沒錢坐車迴去。我們一邊在暗中跟著孔大少爺,一邊沿街乞討,希望可以搞點盤纏,隻是效果不怎麽好,這些天也沒有要到什麽錢。”


    “你們怎麽來杭州的?”


    道士迴道:“孔大小姐派人接我們迴來的。那個時候大和尚和老乞丐被怪物弄傷,後又被海水衝離龍島。那些天孔大小姐帶著一票人在海邊玩,我們剛好在海邊附近逗留乞討,不過沒什麽人理我們。後來我們在沙灘上擺了一個簡單的擂台賣藝,我和大和尚切磋功夫,吸引一些遊客給我們錢。孔大小姐見我們可憐,看了一會表演賞了我們三百塊錢,還叫來一個隨行的醫生給大和尚和老乞丐治傷。”


    “你們就這樣跟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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