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發生的一切,又雙叒叕把業界炸翻了。


    龍虎榜一出來,砸盤方一目了然,凡是關注了近期熱點的大小鱷魚們都猜得到,肯定又是韓烈出的手。


    “不是,l神怎麽還有籌碼?”


    玲玉在群裏的提問,也是所有人的疑惑。


    那幾個八卦王瘋狂@璞睿和漢和的群友,結果誰都沒有出來冒泡。


    “別@他們了,肯定開會挨批呢!”


    確實,整個漢和都被籠罩在一片強烈的低氣壓之下,大家忙忙碌碌的,死死盯著屏幕上的文件或者盤麵,沒有任何人來迴走動,喝水都恨不得插上吸管悄悄抿。


    其實劉漢和根本沒有從董事長辦公室裏出來,但是所有員工都清楚,自家董事長正處於爆炸邊緣。


    一個跌停,並沒有給漢和基金帶來整體虧損。


    單看營口港,他們的成本在7.18,而現價則是7.54,差著一段距離呢。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如果這次的事情處理不好,接下來的日子會很難很難……


    辦公室裏,劉漢和正在和緊急趕來的忽雷與包斌開小會。


    “咱們被高豐波那個狗雜種給陰了。”


    陳述句,不帶恨意,隻講事實。


    忽雷嗯了一聲,心力交瘁的迴道:“我托人打聽了一下,高豐波自己的錢分成了兩部分,大頭在他侄子手裏,小頭在他女人手裏,今天他肯定搶跑了,之後也不會再跟咱們站在同一陣線……怎麽辦?搞他嗎?”


    “那必須搞死他啊!ctmd!”


    包斌一點就著了:“如果不是他蒙咱們,哥幾個至於毫無準備的被砸懵嗎?”


    其實這就有點推卸責任的嫌疑了。


    假設高豐波不藏著心眼兒,實打實的告訴他們韓烈的籌碼量,結果和現在也不會有太大的不同。


    湊不夠那麽多錢,接不住那麽多股票,怎麽掙紮都白給。


    們心自問,如果是他們處於高豐波那種境地,大概率也會選擇保全自己。


    “現在顧不上他了。”


    劉漢和看得清楚,因此壓根沒把心思放在高豐波身上。


    “隻要咱們不折進去,那麽總有把他按住的機會,如果咱們扛不住了……我估計他會跑路去國外,攔不住的。


    現在真正的重點是:到底要不要和韓烈聊下去?


    如果要……聊什麽?”


    忽雷悵然歎氣:“我的融資到位的早,成本比你低,所以你做主吧,我怎麽都行……不過你要做好準備,韓烈比咱們預想的更不好對付,小小年紀……真踏馬邪門!”


    劉漢和完全理解忽雷所謂的“邪門”。


    少年天才,在金融市場裏不算特別稀奇,但那種天賦更多的是對於交易行為的敏感,年輕人常有的缺點一個都不會少。


    比如臉皮薄,心不夠狠,不擅社交,天真,相信並且尊重承諾……


    隻有真正在金融圈裏吃過足夠的虧、見識到了人性的險惡、充分認清了虛偽表象下的真實規則,才會曆練出韓烈那種行事風格。


    狠辣、果決、兼具隱忍,對敵人毫不留情……


    確實太邪門了。


    劉漢和出神的看著牆壁,上麵掛著一幅啟功先生的書法——慎終如始,則無敗事。


    他的嘴角輕輕勾起,搖著頭,自嘲而笑。


    是我不夠謹慎嗎?


    太相信高豐波的內部情報,所以導致在放量的時候沒能及時警醒?


    可是之前的一個月都是這麽過來的啊……


    碰到這種超出常理的主,謹慎有個屁用!


    平心而論,誰能在麵對一個20歲的孩子時,依然時刻保持著百分之百的注意力,一點都不心生輕視?


    這踏馬的就是該著有此一劫!


    “見機行事吧。”


    劉漢和不敢再惦記主動權了,心態裏全是消極負麵的東西,卻又忍不住懷著一絲絲幻想。


    “到時候都客氣點,他既然肯見咱們,那就是還有轉機。”


    “放心,我曉得輕重。”


    “ctmd!”


    忽雷和包斌同時開口,一個穩一個罵,但是罵人的包斌其實也沒有反對,隻是無能狂怒、用嘴皮子撒撒氣罷了。


    “對了,叫不叫邱總?”


    “我問問吧,他不一定願意來。”


    劉漢和給邱總打去了電話,沒提別的,嘻嘻哈哈的隻講了今天要跟韓烈一起吃飯的事。


    老邱全程打哈哈。


    “哎喲,按理來講我是應該去的,前天都答應你們了,但是真不巧啊,我這還沒下班呢,就被一個客戶堵在辦公室了,你們吃,你們吃,我盡快完事兒,然後過去找你們……”


    全他媽是廢話。


    分明是不想再摻和了,有點社會閱曆的人都懂。


    掛了電話,忽雷冷笑道:“他跟韓烈有合作,給他塞錢都不會站在咱們這邊,意料中的事!”


    “媽的,這中間人讓他做的!”


    包斌氣的咬牙切齒:“韓烈這麽不給他麵子,他也真能忍!”


    劉漢和擺擺手:“還是關係不夠硬,咱們能給他什麽啊?算球,咱們自己撐著吧!”


    私募在整個金融行業裏的地位屬實不高,做得特別好還行,有人捧著,做得一般般的,也就隻能影響一下自家的投資人了。


    不巧的是,老邱正是韓烈的客戶,【超新星一號】這幾天賺的錢,有人家一份的。


    接下來,哥三個又打出去好多電話,找人幫忙。


    結果不出意料,根本沒人敢伸手。


    不管是托盤、借錢、亦或者是聯係韓烈講講情,愣是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忙。


    雖然金融圈曆來如此,可他們仍然意識到了,韓烈通過這幾天的操作,到底打出了什麽樣的威懾力。


    “唉,悔不當初啊……”


    時間很快走到7點,三人從一輛車上下來,抬頭看看晶浦會私房菜的招牌。


    “真會挑地方……”


    包斌滴咕了一句,大步走向門口,然後便看到了守在正門前的蔣政易。


    “喲,蔣總,好久不見,最近在哪裏發財?”


    “包總劉總雷總,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啊!”


    蔣政易很熱情,跟三人分別寒暄兩句,引著他們往裏走:“三位老總,請吧,韓總已經在恭候大駕了!”


    哥仨麵麵相覷著,心裏直突突。


    韓烈居然提前到了?


    不應該是遲到個把小時,給咱們一個下馬威嗎?


    想不明白!


    包斌小心翼翼的試探著:“蔣總,您和韓老師挺熟的?”


    蔣政易笑眯眯的點了一句:“肯定沒有咱們認識的時間久,不過,韓總的基金,我投了一丟丟……”


    好家夥!


    包斌悄悄的翻了個白眼——怎麽到處都是那小子的主場啊?!


    老蔣的潛台詞,往深裏思考,其實是一種非常隱晦的警告。


    ——客氣點,別鬧事,我跟韓老師是一夥的!


    包斌和忽雷的笑容有點僵硬,劉漢和馬上接過話茬:“哎幼,那得恭喜蔣總了,韓老師的水平,我是心服口服啊!”


    蔣政易繼續和和氣氣的迴著:“我可不關注那些,我又看不懂。我啊,純屬就是交個朋友,看好韓老師這個人而已……噯,到了,三位老總,快請進!”


    推開房門,韓烈已經坐在餐桌對麵,正在慢條斯理的喝著茶。


    看到三人進門,韓烈也沒端架子,笑容滿麵的起身,主動向前迎來。


    走到餐桌前麵一點點,停下腳步,伸出右手。


    “三位前輩,神交已久,今天終於有幸當麵請教了……敢問哪位是劉總?”


    沒有預想中的下馬威,可是劉漢和心裏愈發發毛。


    他急忙上前一步,雙手握了過去。


    “韓老師,咱們這個行業向來是達者為師,前輩之稱,老劉我受之有愧啊!勞您久等了,見諒,見諒!”


    姿態就挺低的,但卻是應有的高度。


    真正看到了韓烈本人,包斌也不暴躁了,臉上堆滿笑,好話不停地往外冒。


    “韓老師真是少年英豪啊!高大威猛、英俊瀟灑、才華橫溢,上天何其寵愛於您?看到您,我是真切的發現,自己老啦!”


    忽雷沒有那麽諂媚,但也虛扶著韓烈的胳膊,躬身攤手。


    “坐,坐,韓老師太客氣了,您快上座!”


    四個人寒暄著落座,看起來兄友弟恭。


    蔣政易沒有進門,含笑看著這一幕,默不作聲的指揮著服務員上菜。


    前期都是喝酒、寒暄、吹捧,不提也罷。


    酒過三巡,終於聊起正事兒,劉漢和端著三兩杯,開口道歉。


    “韓老師,我也不跟您打馬虎眼,之前的事情確實是我們做錯了,認打認罰!”


    一仰頭,幹了3兩白酒,當場汗就下來了。


    “事已至此,您想怎麽解決,開口給個章程,我們一定盡力滿足!”


    “言重了言重了!”


    韓烈笑眯眯的擺擺手,嘴上說著言重了,但卻沒有攔著他喝酒,甚至都沒陪一口。


    “冤有頭,債有主,始作俑者又不是三位前輩,我對你們沒有任何意見。”


    態度那叫一個誠懇。


    包斌對於韓烈的影帝位格沒有絲毫了解,以為有戲,於是騰的一下起身,端著酒杯陪了一滿杯之後繼續倒酒。


    “韓老師,您是一個有格局的人,我喝三個,跟您賠罪!”


    他想趁熱打鐵,結果韓烈用更誠懇的態度,開口就是一悶棍。


    “但是也請三位前輩理解,碰到這種事兒,我沒有別的選擇,必須得展現出我的態度,否則誰都敢上來啃一口,我怎麽在行業裏立足?”


    三人心裏咯噔一下子,笑容都快掛不住了。


    他們不笑,緊緊盯著韓烈,韓烈臉上的笑意也瞬間收斂,眼神轉為冷漠。


    “營口港呢,誰也救不活了,我說的。”


    此言一出,房間裏上一刻還熱熱鬧鬧的氣氛,瞬間結冰。


    劉漢和三人心裏的火氣,已經沒法用語言形容了。


    如果韓烈一上來就如此冷酷桀驁,他們反而不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可是,韓烈一開始的態度那麽溫和友善,一點點的喚醒了他們心裏的希望,然後在最高點忽然一巴掌扇過去……


    是個人都受不了。


    “韓老師,您真要做得那麽絕?”


    包斌陰惻惻的開口,語氣裏帶著強烈的不滿和威脅。


    韓烈瞥了他一眼,嗤的一聲,輕蔑冷笑:“隻能吃肉不能挨打?為什麽?包總,這話問得太沒水平了……”


    劉漢和忽然抬手按住包斌的肩膀,不讓他再開口。


    直視韓烈,柔軟而又誠懇的開出條件。


    “韓老師,隻要您別再砸盤,我這邊可以按照當日最高價同您進行大宗交易,交易日期您選,交易對象我給您找一家公募。


    然後我們哥仨欠您一個人情,等到我們緩過勁兒來,您一聲令下,不管是高位接盤,或者需要助力拉升,我們三支基金的所有資金都任您調動。


    這事兒空口無憑,您可以找一個信得過的朋友來我公司,我給您錄個視頻。


    如果兌現不了,您直接把我拿下,至少是一個終身禁入。


    我的誠意擺在您麵前了,您好好想想,有必要一定用真金白銀拖著我們一起死麽?”


    話音才落,忽雷馬上幫忙敲邊鼓。


    “韓老師,烈神,真正的罪魁禍首是高豐波,可他隻有最多8000萬的持倉了,您不砸一字板,他肯定能跑,您砸一字板,我們得想辦法自救,他還是得跑……


    倒不如高抬貴手,讓我們對付他。


    高豐波這次坑了五家私募和不少親朋,幾乎已經自絕於行業了。


    隻要讓我們緩過來,劉哥手裏的東西甚至有機會把他送進去,您何必跟我們置氣呢?”


    包斌緊隨其後,又是另外一個角度。


    “韓老師,您在營口港已經沒有什麽利益了,現在少虧就是多賺,按照您的判斷,牛市近在眼前,您悶我們又悶不了多久,不如合作互利,共同發財!”


    他們的話有道理麽?


    其實非常在理。


    各種角度,好處壞處都給講完了。


    但韓烈隻用了一句話,就把他們重新打迴深淵。


    “你們還是沒有搞懂一件事……”


    韓烈輕笑搖頭,用舌頭頂了一下嘴角,一股邪氣,凜然四散。


    “我不在乎虧幾億賺幾億,這波操作我已經賺得夠多了,我現在隻想掛幾具屍體在城門上,讓業界業外真正看清楚一件事——與我為敵,要麽贏,要麽死。”


    聲音不大,卻如驚雷,震得三人勃然變色。


    有恐懼,有憤怒,更有一種百般武藝出盡的茫然失措。


    媽的,油鹽不進啊?!


    包斌徹底忍不了了,正要拍桉而起,結果剛剛抬起手,卻又聽到韓烈忽然口風一轉。


    “威名,我一定要。


    但是冤有頭債有主的道理,我也懂。


    所以我還有另外一個提議……”


    包斌急忙把手一拐,摸向自己的腦門,捋了捋頭發。


    嗯,發型有點亂,你講你的!


    韓烈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慢條斯理道:“等到股價迴歸5塊錢一線時,我可以給你們介紹一個好大哥。


    到時候,你們可以拿出多少能夠用於抵押的財產,就可以拿到多少現金。


    質押率100%,半年期,總利率6%,簽合同當天轉賬。


    有了這筆錢……能不能解決你們的問題?”


    劉漢和、包斌、忽雷三人徹底愣住了。


    翻掌為雲覆手為雨的牛嗶人物,他們不是沒有見過。


    但是,從未有哪個人,能像現在的韓烈一樣,帶給他們如此巨大且荒謬的震撼。


    你踏馬的……


    薅我們一次還不夠,這是反複薅、變著花樣薅、用各種姿勢薅?!


    悲哀!恥辱!畜生!不要碧臉!


    包斌心裏滿是悲哀,但是他卻沒能控製住自己的手——急忙從頭上拿下來,也顧不得那一手油了,馬上開始鼓掌。


    啥也別說了,能找來錢,你就是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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