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對唐歆恬的玩笑開起來,下午的指數走勢就跟韓烈開了個大玩笑。


    ——最低點眼看著幹到2002了,結果biu的一下彈了起來。


    老竇當時就急了,馬上打來電話:「烈啊,能買不?兩個點的差距,我感覺是不是破不了整數關口,直接就要開啟反彈了?」


    屁!


    別的事兒韓烈不敢肯定,記憶沒那麽深刻,可是牛市開啟前的最低點他絕對不會記錯。


    2014年的全年最低點絕對破了2000整數關口,而且是兩次。


    具體是1978還是1984來著?


    好吧,細節不重要,反正1月份破了一次2000點,3月份又破了一次,然後就是指數橫盤、個股猛漲的愉快小行情,直至9月份大牛市來臨。


    在沒有前世記憶的情況下,韓烈的4級巔峰炒股技能算不得神奇,可以穩定盈利,但是會做得很掙紮。


    可是現在有記憶buff,那還客氣啥?


    「別動!」


    韓烈攔住了老竇的蠢蠢欲動,盡管那20萬零花錢實在太可憐,虧賺都沒什麽意思,可是本少的股神金身不能破。


    「未能跌破2000點,那就是沒有走完,再等等吧,最後一跌在指數上可能不會殺得太深,中小盤個股絕對還有至少一個板的空間,」


    小豆被嚇縮了,韓烈迴頭再仔細觀察著盤麵,就感覺建倉空間越來越充沛。


    小豆被嚇縮了,韓烈迴頭再仔細觀察著盤麵,就感覺建倉空間越來越充沛。最後一跌時,一定會有恐慌盤釋放出來。


    隨著大量韭菜交出最後的籌碼,盤口力量恢複平衡,底部堅實厚重,那時不管買什麽都會賺,區別隻是賺多賺少而已。


    看看時間,2點22,韓烈索性叫來焦方豔。


    「焦經理,開始在咱們的股票池裏少量吸籌吧!」


    「標準?」焦方豔問得很簡潔。


    韓烈默算了一番,定下數字:「全部15支,每個標的最多不超過300萬。」焦方豔又問:「是正式建倉亦或者……」


    「如果明天指數繼續反彈,那麽就以掛單的形式繼續吸籌,不要主動往上吃;等到後天大後天,反彈結束殺跌開始的時候,主動向下砸一波試試看。」


    韓烈的指令非常明確,且便於理解。


    「能砸動的,就砸深一點,全部出清。砸不動的,反手搶籌,正式建倉。」


    「明白了.」


    焦方豔精神振奮的迴到交易室,唐歆恬忍不住對韓烈豎起大拇指。


    「你可真是又兇又壞!」


    韓烈挑眉:「你聽懂了?」


    唐歆恬翻了個白眼:「我又不傻!」


    韓烈的舉動很好理解―—反彈時主動在股價下方做承接,使得搏反彈的散戶們感受到股價的堅挺,於是更加踴躍的往裏衝,推動股價穩健上行。


    等到反彈結束,狗烈反手往下一砸,加劇恐慌,嚇唬散戶們出逃,往外狂扔籌碼


    如果散戶的恐慌盤能夠將股價砸得比較深,就證明底部缺少承接力量,裏麵沒有大資金。


    那麽狗烈也不做這種票,直接把底倉全部清空,走人。


    如果散戶的恐慌盤砸不下去股價,就證明裏麵有大資金在吸籌。那咱也跟進,一起賺錢。


    外行人總是存在著一個誤區—-所謂莊家,一定要反複洗盤,把所有的散戶和遊資都洗出去,才會開始拉升。


    其實並非如此。


    現代市場,已經極少存在08年以前那種高度控盤的長莊,經常是多股主力同時看好一支股票,形成市場合力,


    交替拉升股價。


    主力跟任何遊資散戶都不是對立關係,而是在高度共識之下的博弈關係。


    每個人賺的都是自己認知範圍之內的利潤,


    哪怕是徐翔那種早早就跟上市公司商量好對策的內幕操縱者,也從不抗拒任何散戶或者主力搭一程順風車。


    大家搶籌時,別人省下來的拉升成本,到最後都是利潤


    韓烈在老徐身上挖下來那麽大一塊肉,最後怎麽了?


    沒有泥頭車轟的一下撞上來吧?!


    股市江湖裏這麽多年的風風雨雨、恩怨情仇,一本500萬字的都寫不下,可是從未因為誰搶誰的利潤、誰砸盤悶了誰,從而發生買兇殺人之類的惡性案件。


    自己從天台上跳下去的倒是有不少…….


    所以有些外人的想象是失真的,金融人在市場裏虧錢,最多罵兩句砸盤的傻嘩沒格局,然後捏著鼻子認了,想辦法在別的地方再賺迴來。


    公開市場,憑什麽怪對手盤太厲害啊?


    韓列的砸盤行為,在當前時代,不但合法,而且合規。


    眼看著市場要暴跌,我及時出逃,哪裏有問題?


    眼看著某隻股票底部堅實,散戶緊握籌碼,主力紛紛進場,我跟著湊個熱鬧,又有哪裏不對?


    至於那些一嚇就跑的散戶………大號菜鳥,學名韭菜,虧錢怪不得任何人。


    這不是強詞奪理。


    當韓烈使用的手段僅僅隻是市場允許的正常操作,而不是內幕交易、夥同上市公司進行欺詐等違法行為時,韭菜就不能怪大哥用智商欺負人。


    遊資被散戶集體網殺時,人家也沒出來罵街啊?


    想要告別非菜的身份,多學習,屏蔽情緒、操作不要變形,這些才是關鍵。


    3點收盤,4點半唐歆恬自己迴家,5點半,韓烈去她家接上換好了一套呢子裙的大糖姐,提前出發。


    在車上時,韓烈故意表現出一副凝重嚴肅的神態,似乎正在為今天的約見而憂心。


    相識有一段時間了,這是唐歆恬第一次見到小老弟如此緊張。


    她心裏忽然泛起一股柔情,主動握住了小弟弟的手。


    「別擔心。」


    她轉頭凝視弟弟的雙眼,語氣真摯且堅定:「有我呢!」


    好好好,姐姐你最棒了!


    韓烈忍著笑,急忙抽迴手,生怕被她發現自己的抽搐和抖動。


    「好,有糖糖姐在,我心裏徹底安穩了。」


    唐歆恬又是開心又是失落,摩裟著指尖殘留的溫熱,感覺掰直大業任重道遠。


    唉……


    不對不對,別歎氣,這事兒本來就不能急!


    隻要今天幫上烈弟弟的忙,叫他感受到本小姐的背景能力和心意,還怕他不感動嗎?


    糖糖加油,勇敢衝鴨!


    心思各異的兩人,如約來到老張定的飯店,


    店名晶浦會,坐落在思南路55號思南公館35號別墅內。


    韓烈和唐歆恬趕到的時候,老張正在和飯店老板坐在門口的小桌前扯閑篇。


    今天魔都的溫度大約隻有4,老張的臉頰不知道是凍的,亦或是因為興奮,反正通紅。


    一看到韓烈,他馬上招手:「烈啊,快來快來,給你介紹一個朋友!」


    晶浦會的老板姓蔣,和韓烈握手時非常客氣非常尊重,把麵子給得足足的。


    「韓老師是我是聞名久矣,可惜緣慳一麵,今天韓老師能來,寒舍蓬蓽生輝。韓老師,我的名片您收好,如果今天吃得滿意,下次再想請朋友小聚,直接打我手機


    。」


    整的韓烈心裏直犯嘀咕。


    至於嗎?


    不應該啊……


    老張笑眯眯的解釋了一句:「蔣總和孫常哲孫總是好朋友,並且和老潘非常熟悉。你看看他們店的位置--嫂子跟潘歌懶得吃家裏飯菜時,基本都是點蔣總家裏的外賣。」


    噢!


    韓烈一下子就明白了·


    安妮比較捧的一家店唄,蔣總和潘子算不上朋友,和老孫倒是聊得來——倆人都是經營高檔餐飲的同行,指不定還是餐飲協會裏的骨幹什麽的,


    所以不管在誰那裏都有可能聽說過自己,因此格外重視,很正常。


    「好的,多謝蔣總盛情。」


    韓烈的迴應很淡定,因為他早已經清楚的認識到,如今的自己盡管距離大鱷尚遠,卻已然是很多上流社會守門員需要巴結的「大人物」了。


    當然,隻要失敗一次,這種虛浮的地位就會轟然崩塌。來源於利益的力量是最穩定也是最不穩定的,所以……大業尚未成功,需要繼續努力啊!


    韓烈收下名片,客客氣氣的跟蔣總寒暄了幾句,然後跟老張一同上樓。


    之所以不在外麵迎接管巍和丘總,是因為晶浦會並非獨門獨院的格局,環境確實沒得挑,可隱私程度到底還是稍微差了一些。


    現在的時期非常敏感,安排國企領導吃飯,最好不要張揚。


    所以禮節這東西是可以靈活調整的,千萬不要找到一個模板就死命往裏套,一定要因地製宜。


    6點20左右,管總到了。


    韓烈落後張校長一步,帶著唐歆恬和梁嫵,在房間內部靠近門口的位置上迎接。管總是個麵容非常方正的中年人,比張校長看起來年輕至少10歲。


    英倫三件套板板整整,烏黑的頭發往後梳,眼神裏帶有一種天然的謹慎,不苟言笑。


    表示熱情時向後扯的嘴角,看上去非常得體,但叉充滿距離對此,韓烈相當理解。


    任何一家大型國企的財務總監,都有至少三個共性——謹慎,嚴格,警惕心強。嘻嘻哈哈的人在這種位置上坐不穩……不對,上級在甄選的時候,就不可能把不靠譜的非專業人士放到那個位置上。


    所以,韓烈和管總寒暄時,並沒有太熱情。


    他表現的非常平靜、克製,好像今天隻是一場非常普通的飯局,麵前隻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客人。


    「管總您好,我是韓烈,您可以叫我小韓。」


    搞定收工。


    但是,在和丘總握手時,韓烈忽然又熱烈起來。


    「丘總您好您好!再擔保公司是我非常渴望合作的對象,您本人也是晚輩學習的檔模,大駕光臨,不勝榮幸!」


    媽耶!


    臭弟弟發揮失常了!


    唐歆恬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眼珠子都差點他到腳麵上。心裏真的是突然一路噔。


    按照常理而言,兩位客人的地位一高一低,而且還是上下級關係,那麽熱情的重點一定要放到上級身上可以稍微冷落一丟丟下屬,製造出差距和對比.


    如此一來,下屬覺得理所應當,而上級則會感到滿意。


    可是現在……


    韓烈完全弄反了!


    你對集團的總監客氣疏離,對下屬公司的負責人熱情滿滿,怎麽想的?


    兩個人全特麽得罪了!


    果然,到最後還是得姐姐出馬,幫你收拾殘局……


    唐歆恬正鬥誌滿滿的琢磨著待會要怎麽替韓烈找補一下,結果丘總也以高度的熱情迴應了韓烈。


    「韓老師,太客氣了不是?您可是我的財


    神爺,按理來講,要不是沒搶過張哥,今天這頓飯應該是我請您賞光,當貴客供著……


    快坐快坐!可別打哥哥我的臉了!」


    o~ooo!


    神馬情況?


    唐歆恬看不懂了。


    不是,你們幾個到底怎麽迴事?!


    大糖姐懵懵的落座,眼看著老張幾乎是硬扯著管總坐到主位,然後直接做主張羅著喝白酒,駁了管總想喝點黃酒意思意思的想法,終於想明白了。


    暈死……


    感情人家兩個親得跟哥倆似的?


    此時,唐故恬終於迴憶起來,之前自己提醒管總不好應付時,韓烈那副似笑非笑的可惡表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戲弄我?」


    疑問句,但是問出了陳述句的氣勢。


    韓烈忍住了笑,悄悄迴道:「沒有沒有,你的提醒和安慰特別有用!」


    扯!


    唐歆恬耳根一紅,不想再搭理狗男人了。


    本以為自己是來救場的,一旦溝通陷入僵局,就把身份往外一搬,對麵肯定會多少給點麵子,可是結果……


    黑心黑肝的小混蛋!


    你把什麽都提前搞定了,還叫我來幹嘛啊?


    當花瓶的嗎?


    那你不早點嗦清楚,在那兒看我笑話?!


    大糖姐氣的啊,如果不是現在的場合實在不對,她都恨不得撲過去一口咬哭死小孩。


    可惜,她的情緒控製能力太強了......所以沒哈喜聞樂見的熱情看


    額,最後,唐歆恬確實當了一個非常合格的花瓶,全場話不多,用心傾聽大家天南海北的閑聊。


    b


    韓烈和管巍直接對話的次數也不多。額,確切的講,隻有三句。


    管總隻和老張聊得比較熱鬧,而且內容基本都是當年求學時的不容易,以及現在孩子們對於讀書機會的不珍惜等等。


    韓烈這才知道,管總原來是上財的本碩連讀。


    也正常,黃浦江畔,投行清北金融複交國企上財,都是傳統優勢了。


    不過管總的經曆確實勵誌,單親、家貧、一邊上學一邊照顧弟弟妹妹,缺吃少穿,有時候甚至隻能借著路燈來看書。


    如果不是老張的父親一直幫助他照顧他,學業中斷的可能性幾乎是百分之百。


    倆人聊得唏噓不已,單獨又碰了一杯。,


    丘總見狀,馬上拉著韓烈單獨碰杯,一揚頭,滋溜幹杯。


    「韓老師,我跟您那是一見如故,借花獻佛敬您一杯薄酒,以後有什麽好事千萬帶著哥哥!***了,您隨意!」


    都是聰明人,此時不表態,等什麽呐?!


    人家管總和老張的私人關係那麽好,逢年過節的時候必定上門拜會老爺子,那些陳芝麻爛穀子什麽時候不能聊,非得當著你們一群外人的麵兒,去追憶往昔?


    有點腦子的人早都開始琢磨了——領導是嘛意思?


    再聰明一些的,現在已經聞弦音而知雅意了。


    ——老張是我鐵哥們,半恩人半兄弟,他有什麽事兒找到你了,能辦不能辦的,你自己看著辦!


    公


    於是丘總馬上拉著韓烈喝酒,而且是他主動敬的、自己幹杯。


    瞧瞧人家的水平!


    管總是一句指示都沒有,絕不幹涉下屬企業的運作。


    丘總更是獨立自主,不需要安排不需要提醒,應該***的活兒,我一定幹得漂漂亮亮!


    韓烈則是心領神會乖巧懂事,在酒桌上絕口不提工作,不讓任何人為難。


    喝酒喝酒,這事兒我熟!


    「丘總盛情,韓烈心領,不過晚輩可不敢如此托大……這樣,您一杯,我陪三杯!


    第一杯謝您看重,第二杯願我們合作順利,第三杯預祝您大展宏圖再上巔峰!」一句出格的話都沒有講,但是大餅似乎又已經畫好,這就是語言的藝術。


    丘總樂得咧開了大嘴,滿麵紅光,眼瞅著就要跟韓烈拜上把子了……·唐歆恬就覺得很迷惘——我是幹嘛來了?


    她迷茫早了。


    等到大家吃完飯,老張把管總拖走去按腳了-―正規的——然後韓烈叫梁嫵把大糖姐送迴家,倆人又找了個地方喝茶。


    唐歆恬終於蚌埠住了。


    惡狠狠的瞪了韓烈一陣,沒當著外人的麵發泄出來,可是心裏已經用力的記了韓烈一筆。


    小屁孩,遛我玩是吧?


    你等著!


    額,這事兒吧,烈哥真沒辦法,實在是接下來的交易不能讓她聽到。


    韓烈和丘總在茶樓私密包廂裏落座,哈拉一陣,終於聊起了幹的——


    「浦發那邊的項目,總額200億,擔保費用我可以給您4.5%,魔都銀行那邊還有一個75億規模的房地產證券化項目,您覺得多少費用能做下來?」


    老丘頓時什麽都明白了,想了想,豎起三根手指頭:「這個數怎麽樣?」


    這人是真幹脆啊……根本不用費勁忽悠。


    韓烈默默一算——出資方5%+通道方0.2%+托管方1.3%+擔保方3%=總成本9.5%。


    自己能剩下整整2%,1.5億,再加上已經到手的3750萬諮詢費,一波天肥!不過呢,這種事兒按照慣例,自己是應該表示一下的。


    可是韓烈又不想沾染那些東西……


    於是他想了想,提醒了老丘一句:「給朋友辦事兒,我可以不賺錢,但是,要賺就一定得幹幹淨淨的賺。


    我的私募賺起來比搶錢都快,所以我特別怕麻煩。


    對了,丘總有沒有興趣抵押—兩套房產什麽的投投我的私募?


    合同非常人性化、多樣化,有階梯分成的,也有硬性保底的,現在額度已經很緊張了。


    不過,再怎麽緊張隻要丘總一句話,小弟怎麽都會給您擠出足夠的份額……」老丘的眼晴頓時一亮,而且是那種反著光的程亮。


    以他的位置,賺錢容易,賺幹淨錢難。


    而韓烈的意思,懂的都懂。如此機會,怎容錯過?


    老丘馬上舉起茶杯,雙手一端:「好兄弟!那哥哥就不客氣了!


    我們兩口子工資一般,家無餘財,但父母和丈人給了兩套市區裏的房子,迴頭我就抵出去,全都交給你了!


    至於咱們之間的正常合作……你放心,政策允許範圍之內,老弟你肯定是最優待遇!」


    韓烈端起茶杯,和丘總輕輕一碰。


    年齡差出一輩的兩人相視一笑,各自飲盡,心情愉快至極。看,事情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成了,而且是最好的結果。


    什麽叫做資源整合價值交換?!


    就是坑了老黃肥了自己……


    當然了,老黃朋友圈裏湊出來的那筆私人資金,肯定會有一個不一樣的待遇。所以老黃會生氣麽?


    絕對不會。


    所謂「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運籌帷幄縱橫俾闔」,不外如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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