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煦把這件事在信裏頭提了一下,讓人送到慕容奎那裏去。孩子那裏已經是不行了。幾個月大的嬰兒原本就抵抗力不強,如今又得了虜瘡,就算是把所有的漢醫叫來都沒用。因為是第一個孩子,慕容煦還是用心了的,請了許多疾醫來看,結果眼下孩子渾身上下發了一片片的丘疹,而且還流膿。


    夫妻兩個誰都不能夠冒風險去看,孩子無福是一方麵,另一方麵,要是兩人出事了,這局麵誰來主持?所以哪怕宇文氏要死要活,慕容煦都讓人盯緊她,不準她靠近那孩子一步。服侍那孩子的十個裏頭有七八個都已經生了同樣的病,不要命才去看!


    龍城的信件送到了中軍大帳,慕容奎已經想要和宇文部一戰很久了,他這段時間都是急行軍,已經快要和宇文部正麵對上了。正在和慕容翱等人商議要事,龍城送來的信件就火速送了進來。


    “這麽慌慌張張的,能有甚麽事?”對於慕容奎來說,眼下還沒有甚麽事能夠比和宇文部作戰更重要。


    慕容奎一邊說一邊拆竹筒口封好的封泥,從裏頭抽出一卷布來。慕容翱隻管打仗,龍城裏頭的事他基本上不管,在場的人也都是一些隻會打仗的鮮卑將領。慕容奎的長成的幾個兒子都是文武全才,可惜這會不管是慕容泫還是慕容明都沉默著,接下來的那些鮮卑將領,也隻能閉上嘴了。


    慕容奎看完手裏的信,原先還好的臉色一下就沉下來,甚至嘴角的微笑也不見了。


    慕容泫看了一眼,手握成拳放在唇上輕輕咳嗽了一下。


    “都亂七八糟的甚麽事兒!”慕容奎把手裏的布揉成一團丟到了一邊。


    “阿爺,龍城裏有事麽?”慕容明看了一眼被揉的皺巴巴的布團,開口問。


    “無事!”慕容奎心裏煩躁的要命,怎麽他走之後,龍城裏頭就出了這種事?“剛剛說到哪裏了?繼續說下去!”


    慕容奎孫子就慕容煦的長子,慕容捷也有妻妾,不過有孕的才隻有妻子一個人。生下來的長孫都還沒有滿一歲就出了這種事,委實讓人惱火。不過慕容奎也不是很傷心,孩童夭折原本就是常事,他都不記得自己死了多少個兒子。


    這年頭哪家要是沒有孩子夭折,簡直就是祖墳冒青煙的事!


    慕容奎擔心的是疫病,他出去打仗,迴頭自家後院裏頭就炸翻了天,換誰都得難受。


    慕容翱聽慕容奎說繼續,他立刻把話接上來了,“我軍側翼從護中軍向前。”


    慕容奎又去和慕容翱說打仗的事了。


    慕容泫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布團,沒有說話。


    最終慕容奎決定以前鋒將軍慕容翱為頭陣,接下來慕容泫慕容明慕容捷各率領其部下兵法三道並進。


    事情議完之後,慕容奎就讓人都各自迴去,他坐在那裏一臉的暴躁。人人都知道慕容奎的心情不好和那張龍城來的信有關,但是沒有幾個敢去問。


    等到中軍大帳裏頭的人都走完之後,慕容奎過了好一會讓人將紙筆來過來。歎了一口氣,在黃麻紙上寫下幾句話。


    宇文部就在眼前,大戰一觸即發,哪怕是在晚上,不管是將領還是士兵枕戈待旦再正常不過。


    秦萱一身盔甲穿的嚴嚴實實,環首刀都別在腰後麵,隻要有情況,她立刻就可以從地上跳起來。


    慕容和宇文的地盤比北麵還北,這地兒一年到頭,有一半的時間都在下雪,這還算是好的。聽說鮮卑拓跋部和賀蘭部所在的漠南草原,有時候還六月飄雪,簡直能夠逼死人。


    秦萱參加過幾次夜襲,除非是在慕容泫那裏,不然睡眠都很淺,隻要有一點點風吹草動就會醒過來。等到外頭天蒙蒙亮,秦萱就睜開眼了。梨塗在一旁睡得正香,小孩子正好在長身體的時候,吃得多睡得多,明明昨晚上和她一同睡下的,這會她醒了,梨塗還睡的死死的。


    軍中睡的太好了不是一件好事。要是遇見了夜襲,很有可能連自個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所以她一直都是半睡半醒,隻要外頭有動靜,她就能立刻跳起來。


    秦萱醒來了自己把準備好了的洗漱用品搬來,刷牙洗臉。她有手有腳,可以自己來。


    秦萱把自己收拾幹淨,甚至自己拿著庶子把頭發都給梳好在頭上結成發髻了,那邊梨塗還是沒醒。


    過了好一會,外頭的人聲漸漸多起來,她才把梨塗搖醒,讓他去夥頭兵那裏拿早飯。秦萱待會還要去校場練習,早飯現在不去拿,待會說不定就會被那些龜孫子給搶完了。一群男人吃飯就和打仗一樣,全靠眼疾手快,去的晚了連根毛都不剩下。


    梨塗看見秦萱都收拾整齊了,他這才反應過來,趕緊一骨碌爬起來,往外頭衝。秦萱提了馬槊出去看了一眼,發現這會兒人人表情肅穆,校場上也沒有人了。


    也是,都要打起來了,到時候就是真刀真槍的往身上戳,還用著練耗費體力?


    秦萱在外頭溜達了一圈又迴來了,迴來的時候梨塗已經提著幾個人的飯來了,秦萱的那一份熱氣騰騰,有肉還帶了一個梨子。


    她已經有一段是沒有吃著水果了,牙齦都在流血,比起那些肉來,秦萱還是見著蔬菜水果就覺得親切。她吃了一半,另外一半留給梨塗。


    吃好之後,外頭牛角號聲想起來,秦萱知道到了集合的時候,抓起馬槊就往外頭走,梨塗還想過誒秦萱係上一個水囊都沒有趕上。


    到了外頭,天已經完全放亮了。眾人動作迅速的牽馬,排列好隊伍。


    秦萱是個雜號將軍,她手下也有不少的人。她騎在馬上,感受得到身後騎兵的坐騎在打響鼻。這還是她作為綏邊將軍頭一次出戰,雖然作戰如何還是要看傳令兵傳過來的指令,但心裏卻是和翻牆倒海似得。


    哪怕是個雜號將軍,她也是個將軍了。


    秦萱扯了扯嘴角。


    慕容部和宇文部已經等這一天等了很長的時間了,遼東鮮卑三部,都如同惡狼一般帶著手下互相垂涎,如今是該分出個勝負了。


    鮮卑人打仗沒有漢人那麽多的規矩,曾經還有個鮮卑首領帶著人一窩蜂的去漢人那裏打劫,當然還沒進關就被漢人給射成刺蝟了。鮮卑人的騎兵戰,運用騎兵高速的衝擊力,衝散對方隊伍,甚至造成巨大殺傷力。


    但到現在,純鮮卑人的那一套也不怎麽好使了。


    前鋒將軍開道,後麵慕容泫慕容明慕容祁三道並駕齊驅,和宇文大軍正麵對上。


    騎兵隊伍高速前進,半點都不能慢下來,一旦速度緩下來,最後的結果就是被自己人的馬蹄給踩成一團親娘都認不出來的肉醬。


    秦萱一部分的精神用來斬殺敵人,另一部分時刻注意著那邊的傳令兵,看著傳令兵手裏旗幟揮舞方向。


    這會可沒有什麽無線電,戰場作戰要傳達主將號令,就隻能靠著那些旗幟來表示。也也就是為什麽古代軍隊裏頭常常看到一片旗幟的願意,並不僅僅是因為拉風,而是離開了旗幟根本就沒辦法傳令。


    至於靠喉嚨,那是傻了才這麽做。


    秦萱手中馬槊將一個宇文部士兵從馬上刺落,那士兵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就被馬蹄給踩死了。


    她在前頭殺的激烈,後麵的士兵們也紅了眼似得,不管是馬槊還是環首刀,或者是其他亂七八糟的武器都往對方身上招唿。


    “向前,向前!”秦萱看到慕容旗幟的指向的方向,扯開嗓門大吼。


    秦萱的隊伍被裹挾在騎兵隊伍中,她看不到眼下的狀況到底是怎樣的,但是心下覺得應該不會太差。


    前鋒部隊早已經和宇文軍混戰在一起,後麵三道軍中,慕容明率領的那一隊從人馬中分裂出來,速度超過了原先慕容泫和慕容祁兩隊,如同一條長龍,與先前慕容翱的前鋒一同向宇文衝擊過去。


    沙場之上,甚麽事都可能發生,哪怕平常老實的任人欺負的綿羊,到了沙場上也要化身嗜血的豺狼,收割敵人的性命。


    安達木比不上秦萱,但也有他自己的一套,左右拚殺,好歹是沒跟掉隊伍。秦萱前頭還有人因此還算是壓力不大。


    那邊一陣箭雨射了過來,這個倒也不是針對這一隊人來的,要射就射中軍裏頭的慕容奎,或者是殺一個慕容部的大將,他們這種就算殺了也沒有多大的用處。


    不是專門射來的,便是流矢。秦萱變魔術似得從背後摸出一把盾牌來擋在頭頂上。她力氣大,反應也快。有些動作慢的,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流矢射中,不過能夠撐住的,都咬牙撐住,把外頭的箭杆折斷了,繼續跟上。秦萱背後也帶著弓箭,她幾乎是把能帶的,輕便能夠趁手的武器都呆上了,環首刀馬槊還有弓箭,馬屁股後頭還掛著個盾牌!


    胡歸在到秦萱這裏之前就是個沙場好手,他手中馬槊左右揮舞,幾個倒黴催的匈奴士兵就掉下馬來。他看了一眼那邊砍翻一個匈奴人的安達木。安達木在他眼裏看起來,就是走了後門進來的,胡歸一開始也不怎麽給安達木好臉色看,但是見到這會安達木還是有些本事,臉色緩和了些,甚至兩人還相視一笑,生出點兒惺惺相惜的意思來。


    前頭弓箭手對準了對方陣營反擊,慕容明和慕容翱兩軍如同兩條巨龍一般,兩麵夾擊,要將宇文部給絞死!


    慕容明和慕容翱已經和將宇文部兩麵堵死,接下來就是正麵,慕容泫和慕容祁迎頭而上。


    四麵被慕容給阻擋了三麵,宇文軍不管從哪方麵突擊,都會被其他的慕容士兵給堵迴去。


    秦萱手裏的馬槊已經被人血給淋的幾乎握不住了,掌心滑膩,險些握不住馬槊的長杆。最後一次將馬槊刺進一個匈奴士兵的脖子之後,秦萱隻得放開手,抽出環首刀來。


    看著那具屍體帶著她的馬槊癱倒,秦萱的內心都在流血:一支馬槊不便宜!置辦起來花的那都是錢,錢啊!


    想著自個那要花費出去的錢,秦萱的戾氣蹭蹭蹭的上來了。對著那些想要衝出來的匈奴人再也沒有半點客氣,掄著刀就是一頓砍。


    兩邊已經被慕容明和慕容翱給堵了,前頭又有兩支大軍截住,就差來一隊人把宇文軍的後路給包抄了。


    時間漸漸的流逝,雙方的局勢越來越明朗。


    廝殺聲和臨死前的慘叫不斷,秦萱一頭一臉都是血,甚至血順著額頭往下滴落,落進她的眼裏,她麵前的匈奴士兵已經不再是個活人,而是一個個的木偶。


    她殺出一身血來,慕容已經在一步步收緊口袋,要將這些匈奴人一網打盡。


    此等情況之下,匈奴人為了掙脫一條活路出來,也是拚了命的掙紮。


    宇文的軍心散了,軍心一散,離潰敗就不遠了。過了好一會,匈奴人開始潰散,接下來的就是一場單方麵的收割。


    人頭代表的就是軍功,看到敵軍,就像狼看到了鮮肉。至於什麽善待俘虜?不好意思這沒有什麽日內瓦公約。


    秦萱在馬上看著一片橫屍,有些匈奴人的軍馬還活著,有失去戰馬的慕容部士兵趕緊把失主了的戰馬拉走,充作自己的戰利品。至於斷了腿的軍馬,可以抬走,晚上加個餐吃個烤馬肉,甚至做成肉幹可以抵好幾天的幹糧。


    “綏邊將軍!大將軍有令,命你前去和折衝將軍一道追擊宇文敗將!”秦萱還沒來得及感歎幾句,那邊就來了一個鮮卑士兵。


    秦萱來不及歇口氣,又苦哈哈的提著環首刀,跑去追擊了。


    追擊不僅僅是個體力活,還得動腦筋和對方玩老鷹抓兔子的遊戲,簡直不勝其煩,偏偏還得和他們玩這種遊戲。


    “不必抓活的!”慕容明整個人都處於一種莫名的亢奮狀態,他已經拔出腰間的環首刀,刀鋒上海帶著一連串的血珠子。


    秦萱曾經和慕容明一同迎戰過羯人,那時慕容明就已經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了。現在更是成了一隻狼崽子。


    慕容明整個人都亢奮著,秦萱雙腿一夾馬肚子,跟在他身後。秦萱是慕容奎點出來的,當初慕容泫把秦萱帶到慕容奎的麵前,慕容奎對這個漢人少年的印象,就是那一手百步開外都能取人性命的箭術。


    秦萱跟在慕容明那裏,慕容明的親兵看著秦萱一臉的欲言又止,不過這個時候也不適合說話,人就在前麵,而且殺出一條血路,十幾個騎兵拚命保護中間的那個人,實在是太明顯,連仔細辨別都不用了。


    經曆過一戰惡戰,眾人的精神和體力都已經到了透支頂點。秦萱一手抓住馬韁,一麵在觀察前頭的人。


    身邊的士兵時不時朝著前頭的人射箭,那些人原本就是逃命,死命的往前麵跑,有些體力還可以支撐的,還能夠用環首刀斬下襲來的箭。但有些支撐不住的,就會被射下馬來。


    秦萱瞧著身邊的人已經射殺過了幾迴,她緩緩在掌心裏唿了一口氣,從箭袋裏頭抽出一支箭在弓上。


    原先離的距離太遠,如今終於將兩者的距離拉近了,便於射殺。上頭的傳來的指令便是不要求一定抓活的,簡而言之,帶個死人頭迴去也可以。


    這就好辦多了。


    秦萱雙腿夾了夾馬肚子,讓小黑保持速度。她拉開弓弦,箭鏃對準的方向正是百步開外的那個男人的頭上。


    周圍一切喧囂都迅速向後褪去,她眼睛眯起來,看到的隻有前頭那個男人。


    弓已經被拉到滿月一般,她用的是特製的長弓,射程比普通的弓要大,拉開需要的力度自然也要比大得多。


    眾人隻聽得一記破空之聲,而後反應過來之時,前頭被人圍住的那個人已經應聲而倒。


    “噢噢噢噢——!”鮮卑士兵們見著被匈奴士兵們保護的男人被射下馬來,頓時高興的嚎叫起來。


    鮮卑人遷入遼東也不過是二三十年的時間,很多人還保留著草原上的習慣。嚎叫聲此起彼伏,乍一聽還以為是狼嚎呢。


    天公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不了這麽一群人的嚎叫,原本有些陰沉的天集聚起濃厚的烏雲,滾滾雷聲響了一會後,豆大的雨滴落下來,打在臉上生疼的。


    諸多士兵們半點都不在意,他們歡唿著上前,把那些剩餘的匈奴士兵包圍起來,開始最後一輪的殺戮。


    慕容明騎在馬上,拉住馬韁,讓馬停下來。豆大的雨滴打在臉上。他靜靜的看著秦萱,秦萱此刻滿臉血汙,甚至頭發上都是一團團的。


    她微微喘息看向慕容明。


    慕容明看著她,似乎有迴到了沙場上。兵器刺入*的悶聲不斷,不斷有流矢射來,生死一線的感覺又籠罩在他的身上。


    在這種詭異到了極點的感覺裏,慕容明似乎發現隱秘部位開始蘇醒甚至囂張的抬頭,叫囂著要釋放要發泄。渴望著溫熱的體溫和柔軟的軀體,將自己釋放進去。


    秦萱看著慕容明的神情變得十分古怪。她記得一開始慕容明還好好的來著,甚至還恨不得把那些匈奴人都給打死拖迴去,這會是幹啥?


    她看著慕容明都快要燃燒起來的雙眼,雙腿不自覺的夾緊。她不是什麽純潔少女,什麽都不懂。她幹脆掉過馬頭,趕緊跑了。她曾經聽說男人下了戰場之後,不管是打了勝仗還是打輸了,都想著找個人狠狠的發泄*。她在軍營待久了,對男人的節操不抱絲毫希望。


    秦萱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慕容明和慕容泫不一樣,慕容明可不知道她是個女人,這樣都還能有那種心思,這家夥該別是傳說中的來了興致,男人都行的吧?!


    慕容明看著秦萱見鬼似得,拉過馬頭就跑。他都還沒說話,人家就把他給丟下了。


    難道他看出來了?慕容明看著灰蒙蒙的天空,有些鬱悶。


    想起那些流言,慕容明有些委屈和不開心,三兄都可以,怎麽到了他就不行了?


    **


    這一場,慕容大勝,甚至將宇文大將涉夜幹的頭顱給帶了迴來。


    當晚,涉夜幹的人頭被高高的掛在柱子上,耳朵和那些人頭一樣被割掉拿去做成護身符。用戰俘的耳朵做成的護身符,傳說能夠在戰場上保人平安。


    除了涉夜幹還有其他幾個宇文部戰死的人之外,其他的人頭都堆到外頭一把火燒個精光。


    屍體多了會召來食腐的烏鴉還有狗,鮮血的味道也會引來狼這種麻煩的動物。反正點算完軍功之後,留著也沒有多少用處,不如燒了幹淨。


    夜裏,秦萱讓胡歸和梨塗給她提熱水來。僅僅用清水洗澡是洗不幹淨的,這會倒是有用專門用於沐浴的藥湯。但是那玩意兒死貴,不是每個人都洗的起的,尤其是天天洗。


    秦萱把上迴從慕容泫那裏拿來的澡豆翻出來,另外把梨塗和胡歸轟出去。澡豆搓完了頭發搓身上,忙活了好一會,才把身上和頭發上的血給清洗幹淨,出來一看,一桶子的汙水根本沒法看。


    虧得秦萱事先讓梨塗給夥頭兵多塞了幾個錢,讓他把熱水多給了她一些。所以她還能夠有剩下來的水把身上再擦了一次。


    天氣涼快,水冷的也就快。幸好她用的時候,還有那麽點兒水溫。洗完了,才感覺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換下來的衣服除了貼身的以外,都讓梨塗抱出去讓奴隸清洗。


    秦萱披著濕透了的頭發,盤著腿。


    梨塗把衣服抱出去之後,秦萱自個把炭盆移到自個的麵前來,借著炭火把自個的頭發烤幹。這會可沒有電吹風,要是到睡覺的時候頭發還沒幹,她就隻有濕著頭發睡了。幸好她平日裏頭有修剪頭發,頭發再長也那樣,她掰掰手指,覺得到睡覺的時候,頭發也應該能幹了。


    自個坐著不是發呆就是找點事來做。秦萱又想起慕容明那一眼來,那樣子比眼冒綠光的狼崽子還嚇人。


    話說這孩子到底是精蟲上腦,還是其他的?秦萱摸摸下巴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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