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落地窗簾遮掩一室春光。

    被摁著收了一迴利息, 沈星若臉上紅撲撲的, 額邊發絲也被汗水浸透, 最後脫了力, 她閉著眼, 胸脯起伏微喘。

    陸星延就很喜歡看她這副模樣, 平日的清冷在這時候添上幾分嬌媚, 顯得分外動人。

    而且每每想到這顏色是他添上去,那種滿足感和成就感更不是尋常爽快可以比擬。

    他將沈星若圈進自己臂彎裏,“寶寶、寶寶”地喊著, 說些肉麻兮兮的話,特別能膩歪。

    沈星若懶得理他,也沒力氣理他。

    其實陸星延平日對她是沒什麽原則的, 願意遷就願意慣, 甚至還願意讓她在戀愛中占據主導地位,怎麽看怎麽像二十一世紀的二十四孝好男友。

    可旁人並不知道, 陸星延在床上有種不受約束的莫名強勢, 毛病特別多, 做就做, 他還特別注重做的過程中雙方的言語交流, 總愛問些下流問題, 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順著他誇他更來勁,逆著他貶他還要多用三分力來證明她是錯的。

    雲收雨歇過後, 她總覺得精疲力盡。

    陸星延膩歪完, 稍稍往上坐起了點,又讓沈星若換了個姿勢枕他的腿。

    見沈星若現在儼然是一副累得狠了隨你擺弄的樣子,陸星延邊玩她頭發還邊碎碎念,“你這體力不行,跟不上我的節奏,以後我還是每天早上去你宿舍樓下等你一起跑步吧。”

    “……”

    “你閉嘴。”

    “我說實話你還不愛聽,我都不敢用力弄你,省得你和小麵包車似的車速快點兒就散架了。”

    沈星若伸手去捂他的臉。

    陸星延似笑非笑地,輕輕鬆鬆就把她的手拉下來摁到了身後,“你搞搞清楚自己在床上是什麽地位,別亂動行不行。”

    沈星若:“……”

    “就這麽說定了,以後我每天早上去接你跑步。這樣,我給我自己加點難度,顯得公平點,我每天跑步的時候都給你背一篇英語小短文怎麽樣,也算是督促自己努力進步,我不是還得努力拿交換生名額嗎?”

    “隨你。”

    -

    事實上,沈星若是沒太把陸星延的發願和安排當一迴事的,他以前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現在總是一副精蟲上腦的樣子,努不努力都看不太出來。

    可當她周二想在寢室睡一迴懶覺的時候,她才知道陸星延這迴是來真的。

    早上六點半,她手機就震動個不停,差點把她室友全給吵醒了。

    她換了衣服渾渾噩噩下樓,就見陸星延穿了套黑色運動服站在她樓下,非要拉著她跑步,而且邊跑還邊給她背英文短文。

    剛開始沈星若是特別想發火的,莫名其妙跑完三圈,她腦子清醒了,也沒什麽睡意了,火也歇了下去,隻冷著張臉和陸星延一起去吃早餐。

    一連跑步五天,沈星若終於發現,陸星延在鍛煉她身體素質用以提高性生活暢快感這件事上有著從未有過的堅定和執念,他要早拿出這種不畏艱難險阻的氣勢,當初高考也許能考上p大也未可知。

    沈星若跑著跑著,也慢慢習慣。

    說起來,她和陸星延在一起膩歪的時間很少,兩人課業繁忙,一起上的課不多。每天早起跑步吃早餐,倒是多出了一點固定見麵的時間。

    -

    這一年在一起的校園時光,沈星若過得很充實,很甜蜜,也很平靜,沒人再來給她添堵,也沒人敢惦記她的牆角。

    這多虧了陳萌萌和白露鬧那一場,兩人都不是省心的角色,鬧到最後互爆黑料撕得特別難看,星大bbs也被兩人的事情屠版攪得天翻地覆,還有不少外校學生前來圍觀看笑話。

    文院領導知道後差點沒氣到升天,當下按著沒發作,沒過多久就另找名目給兩人安了處分。

    -

    冬去春來,又至盛夏。

    六月初,星大的交換生名單下來了,陸星延的名字高懸在經管院名單的第一位,交流大學——p大。

    其實是意料之中的事,但真正看到名單出來,陸星延還是揚起了唇角。他給沈星若拍了張照片,要她乖乖等著,今晚償還本金。

    沈星若半天沒迴他,正在理發店折騰自己頭發。

    高考完的暑假陸星延陪她去燙卷了一次,後來頭發長長,卷發部分也愈來愈幹枯,她索性就剪了,迴到以前的黑長直。

    上學期她又對自己的發型不滿意,不聲不響去弄了個已然過氣的韓式空氣劉海,沒兩天她就覺得劉海礙事,又開始蓄劉海。

    蓄了好久將劉海蓄長,她剪了迴韓劇女主的短發。剪完短發後,陸星延被嚇得不輕,室友也以為她失戀了,她又開始留長發。

    現在她頭發已經和以前一樣長了,她又想燙卷:)

    陸星延也是怕了她了,每次發型一變,他就暗自琢磨沈皇後是不是心情不太好,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這迴也一樣,看到沈星若燙卷了,他又開始搜腸刮肚往三個月以前迴想。

    不應該啊,他可是成功拿到交換生名額了,沒做錯什麽吧?

    可沈星若也沒明示,他想了想,還是暫時不敢提償還本金一事。

    -

    每年六月都有兩天是高考日,而高考結束後不久,則是兩人生日。

    今年陸星延和沈星若二十歲了,戀愛也整整兩年了。

    十八歲的時候成年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麽,可當年齡來到二字開頭,好像隱隱約約明白,成熟變得勢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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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星延是陸家獨子,陸山從前沒敢對他抱有多大指望,可他開始上進之後,陸山對他要求也不一樣了。

    大學畢業便得去國外讀研,國外讀研迴來就要進集團做事,再一步步地,接手陸山親手創立的金盛集團。

    陸星延沒什麽太多興趣愛好,陸山為他規劃的路他願意去走,想要轉交給他的責任他也願意去承擔。

    這個家給了他太多東西,他希望以後能夠由他來為陸家遮風擋雨,也希望自己可以給沈星若隨心所欲的底氣。

    沈星若是想法很多的人。

    以前沈星若很少和他交流對未來的打算,他以為是沈星若覺得,和他還到不了這個高度的交流,但這一年一直在一起談戀愛,他也或多或少明白了沈星若的想法。

    她不是不願意交流,而是想做的事情太多,不願意被某一類工作完全束縛。

    沈星若說她以後想進修各類感興趣的課程,開鋼琴演奏會,當一段時間律師,環遊世界拍很多照片,甚至寫劇本當導演籌拍一部自己想拍的電影。

    可在她十多年的學習生涯裏,她好像總是以一種過於優秀的尖子生形象出現在眾人麵前。

    她是優秀的,出眾的,但也是循規蹈矩的。

    沒人會認為她能力有問題,大家會覺得,她做任何一行都能做得很好,但那樣跳來跳去、不以利益和成就為目的又天馬行空不夠穩定的未來,好像不該屬於沈星若。

    而且她想要做的所有事情,都需要雄厚的金錢實力作為支撐,誰賺夠了錢不想環遊世界?家境好也許能這樣過一時,但能這樣隨心所欲地過一生一世嗎?

    其實沈星若自己也感覺不現實,所以很少對人提起對未來的規劃。

    但陸星延卻不覺得太過理想化,兩人說起這個話題時剛好是運動會結束,沈星若接力崴了腳,他背著走不了的沈星若邊往醫務室走邊說:“這還不簡單,等畢業你就嫁給我,我養你一輩子,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沈星若:“說得好聽,我要是被你養廢了,你又不喜歡我了,那到時候想把我掃地出門不是很容易嗎。”

    陸星延大言不慚,“那你可以給我生孩子,多生幾個,電視劇裏這叫母憑子貴。”

    沈星若在他背上箍住他脖子,差點沒把他勒死。

    最後他隻得求饒道:“我錯了我錯了,我們家以後肯定隻有子憑母貴的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煩小屁孩了,要不是你生的我肯定看都懶得看一眼,而且我怎麽可能不喜歡你了,你不要胡說八道行不行。”

    那天夕陽很好,塑膠跑道上兩人交疊的身影被拉得很長。

    沈星若安心靠在他背上,也不知道為什麽,她聽身邊理性的人分析過很多戀愛結婚中變心的事,依舊還很篤定,陸星延說會一直喜歡她,就一定會喜歡她一生一世。

    -

    生日那天兩人很忙,裴月說什麽也要給他倆辦一個盛大的生日party,彌補十八歲沒大操大辦的遺憾。

    party結束,兩人都有些疲乏,各自迴房洗澡。

    沈星若找出買來的性感粉色睡衣,猶豫要不要現在換上。

    說睡衣也是說得好聽了,其實就是塊紗,都遮不住什麽東西,因為來大姨媽,兩人好多天沒做了,她特意去燙頭發,也是為了搭配這一身給陸星延過生日。

    但這樣是不是有點……其實她燙完頭發就試過一次,實在是有點太暴露了,也不知道穿成這樣陸星延會不會嘲笑她。

    正當沈星若在浴室猶豫的時候,陸星延跑來敲門,讓她快點洗,他要帶她出去一趟。

    -

    夏夜風很燥熱,沈星若看著這路線越開越偏,還是問了句,“我們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陸星延單手把著方向盤,散漫地笑。

    又開了二十分鍾,跑車駛入童話裏歡樂世界。

    深夜的“童話裏”已然寂靜,往裏望,一片漆黑。

    但在兩人走入大門的瞬間,燈光竟然漸次亮起,就連萵苣姑娘的城堡也燈火熠熠。

    沈星若又不傻,隻稍怔兩秒便知道,這是陸星延花了大價錢為她過生日。

    這種韓劇才有的情節搬到現實生活中,並成為其中的女主角,沈星若沒有覺得俗套,隻覺得心髒跳動很快。

    ——大概沒有女生能夠拒絕,一座隻為你而亮的遊樂場。

    摩天輪那工作人員等候已久,兩人坐上去,慢悠悠地晃蕩到最高點,城堡煙花也適時升空綻放。

    陸星延抱著她看窗外煙火,忽然說:“沈星若,我必須和你坦誠一個錯誤,高二那年暑假我們來童話裏的時候,我在摩天輪上偷親了你。”

    沈星若:“……”

    我知道,還不止親了一次。

    陸星延:“當然,你現在可以親迴來了。”

    沈星若:“我不。”

    “……”

    陸星延:“那我替你親迴來。”

    說著,他按住沈星若,強行和她接吻。

    這個吻很綿長,按照計劃把沈星若親得有點喘不上氣之後,陸星延又變戲法似的掏出了一枚戒指,一枚錢折的愛心狀戒指。

    他不由分說給沈星若套上,“這是我們第一次在高鐵上見麵的時候,你借我水,給我的那五塊錢,我照著視頻學了好久才折好,你戴了我戒指,得嫁給我。”

    沈星若舉起手,邊打量戒指邊說:“你又沒到法定結婚年齡。”

    “那沒關係,我能等,我們可以先訂個婚。”

    陸星延話音未落,又開始自顧自地瞎琢磨,“你說我現在去把戶口本年齡改成二十二怎麽樣,能不能改。”

    沈星若沒應聲,隻盯著自己手上的戒指,唇角不知不覺地往上揚。

    煙花放到最熱烈的時候,陸星延看了眼時間,離零點還剩最後三十秒。

    他從身後環抱住沈星若,下巴搭在她肩膀上,偏頭吻她耳垂。

    “沈星若,生日快樂。”

    “以後每年,我都會是最後一個祝你生日快樂的人,也一定會是,陪你走到最後的人。”

    沈星若稍頓,緩緩迴頭,主動吻了下他的唇。

    “陸星延,生日快樂,我也是。”

    【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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