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陸星延的封口費, 沈星若一整天都沒奚落他。

    聽陸星延說今晚會到教室上晚自習, 她買奶茶的時候, 還順手給陸星延帶了杯冰奶綠。

    ——也算得上是一手交錢一手辦事童叟無欺誠實守信, 並且售後服務態度良好了。

    買好奶茶, 沈星若在文具店門口等石沁和翟嘉靜。

    沒一會, 兩人從文具店出來。

    石沁見她正喝著一杯, 手裏還提一杯,稀奇問道:“星若,你一個人喝兩杯嗎, 還是給阮雯帶的?”

    “給陸星延帶的。”

    沈星若很坦然。

    石沁追問了兩句,沈星若也沒覺得有什麽好瞞的,就原原本本將陸星延給封口費的事複述了一遍。

    石沁笑得停不下來, “欸我發現, 你和陸星延做同桌相處得還挺好的欸,我以前以為他很兇, 一言不合就打人那種, 但我每次聽你說他, 怎麽感覺他有點二啊, 哈哈哈哈哈……”

    沈星若:“他本來就二。”

    兩人說笑了一路, 翟嘉靜走在石沁另一邊, 沒怎麽笑,也沒怎麽接話,石沁特意拋過去的話題, 她也隻勉強迴答一兩個字。

    石沁和沈星若都以為她是因為沒考好, 心情很差,還刻意沒有聊考試相關的話題。

    -

    到教室落座沒一會,陸星延和李乘帆他們抱著籃球進來了。

    陸星延出了一身汗,扔下籃球就站在風扇底下,扯著夏季校服的領口吹風,然後還隔空和人聊,說學校明明有錢但就是很摳門,不給教室安空調什麽的。

    沈星若拉了拉他衣角,然後將那杯冰奶綠推了過去。

    “幹嘛。”陸星延下意識低頭,見桌上推來杯奶茶,他拿起來看了兩眼,“這什麽,給我的?”

    沈星若“嗯”了聲,

    “……沈大小姐,太陽這是從地底下蹭地一下升天上了吧?”

    沈星若自己也正喝著奶茶,沒工夫多搭理他,頭都沒抬,自顧自翻著書,隻扔下一句“反正是用你的錢買的,愛喝不喝。”

    剛巧晚自習的鈴聲響起,值日的副班長上台,讓大家保持安靜。

    陸星延順勢坐了下來,唇角扯開,吊兒郎當地往後靠著,漫不經心道了聲謝。

    然後他拎起那杯奶綠,朝李乘帆晃了晃。

    眼角眉梢都是炫耀。

    李乘帆見不得他這嘚瑟的樣子,虛踹一腳,又抬頭喊:“副班長,我舉報陸星延上晚自習喝奶茶!”

    教室裏的小雞仔們因他這一嗓子,集體昂起頭來,唰唰唰地看向陸星延。

    講台上的副班長也看了過去。

    可陸星延隻是手裏拿著奶茶,並沒有喝。

    真正在喝的,是他旁邊的沈星若。

    沈星若頓了兩秒,轉頭,很平靜地瞥了李乘帆一眼。

    李乘帆秒慫,“副班長我撤迴舉報!”

    “噗——”

    “李乘帆是不是傻子啊。”

    “簡直就是活寶。”

    教室裏窸窸窣窣響起一陣悶笑。

    沈星若人美心善多才多藝還成績好,而且剛剛給班上又考了個年級第一,本來就是班寵級別的存在,喝個奶茶怎麽了。

    副班長拍了拍講台,又扶好眼鏡,義正言辭道:“大家安靜!學校沒說上晚自習不能喝奶茶,李乘帆你不要搗亂。”

    李乘帆得罪了女神,也不多話,隻舉起雙手做投降認錯狀。

    可副班長又得寸進尺警告他,“李乘帆你把校服褲子穿好。”

    那學校也沒說晚自習的時候校服褲不能擼起來啊。

    簡直是雙標雙得要飛起來了。

    李乘帆無語,倒也沒說什麽,將卷至大腿的校服褲放了下去。

    轉頭一看,陸星延拿著奶茶,還朝他比了個敬酒的姿勢,表情欠揍到沒邊。

    可他這會還真不能拿陸星延怎樣。

    -

    陸星延這人就是比較浮躁,爽一下,就有點飄。

    逗完李乘帆,見沈星若安安靜靜喝著奶茶看書,他雀口奪食,趁沈星若放下紙杯,冷不丁搶過來打量,“你這什麽味道的,和我的怎麽好像不一樣。”

    他看沈星若的是紙杯包裝,自己是塑料杯包裝,這才感到好奇。

    看到側麵標簽,那好奇瞬間就轉化為了不可置信,“白桃烏龍淡奶芝士,二十二……我靠,我這個才八塊吧,你給我買個八塊的,自己喝二十二的?”

    沈星若偏頭看他,沒說話,但臉上表情明晃晃地就是在說——“怎麽樣你還有意見”、“給你買就是你上輩子燒高香你有什麽資格挑三揀四。”

    陸星延此刻強烈懷疑,自己手裏這杯八塊的奶綠是她這杯白桃烏龍淡奶芝士的贈品。

    他捏了下紙杯,往裏看。

    見他仿佛有玷汙自己奶茶的意圖,沈星若伸手蓋住吸管。

    陸星延拍開她手,“我試一下,行了不用你吸管。”

    他徑直打開蓋子,沿著紙杯邊緣喝了口。

    這家的芝士奶蓋綿密香甜又很厚重,本來就是開蓋喝的,隻是沈星若剛吃完飯,不想喝得太膩,才要了根吸管吸底下的清茶。

    陸星延這麽大喇喇地一口下去,甜膩的口感讓他瞬間頭皮發麻,他本來就不是很愛甜食,一下子吐也不是吞也不是,好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就著冰奶綠吸幾口救命,他才緩過勁,“你們女生都喜歡喝這種,這二十二的芝士也太他媽紮實了吧,差點沒齁死我。”

    沈星若:“……”

    聽他碎碎念著什麽返璞歸真接受奶綠,沈星若忽然放下書,朝他招招手,示意他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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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星若經常叫陸星延靠近,然後湊到陸星延耳邊,近距離地進行言語羞辱。

    被羞辱的次數多了,陸星延還給這種羞辱起了個學名——“靠近式打擊”。

    眼見熟悉的招手動作來了,他沒動,可內心深處又有一種“想看看她還能用什麽新花招羞辱人”的隱隱期待。

    遲疑片刻,陸星延還是靠近了,靠近的時候還很警惕地問了句,“你又要幹什麽?”

    沈星若從抽屜裏拿出一包新的餐巾紙,拆開來,抽出一張,食指按著紙巾,徑直覆上他的唇,然後沿他的唇邊擦了擦奶蓋。

    這動作不過一瞬,沈星若好像發現不妥,又直接將紙蓋在他唇上鬆開手,撂下一聲,“自己擦。”

    陸星延微怔。

    剛剛她指尖隔著紙巾觸碰過來,好像有些柔軟,有些溫熱。

    他難得反應快一次,不以為意道:“你幫我擦完,我自己又看不到。”

    沈星若一下子把距離拉得很開,抿唇不語,隻往他桌上扔了麵小鏡子。

    沒拐騙到沈星若近距離的貼心服務,也在陸星延意料之中。

    他輕哂一聲,撈起鏡子,“自己擦就自己擦。”

    沈星若拿了支淡灰色的馬克筆,在書上隨意地做著標記。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夏天來了,她覺得晚上也有些熱,耳根好像也有些熱,這麽想著,她忽然扯開皮筋。

    頭發披散下來,擋住了她的耳朵,也擋住了她半張麵無表情的臉。

    陸星延正擦著唇邊的奶蓋,忽然一陣橙花洗發水的味道飄來,他先是心神半晃,轉頭看過去後又覺得莫名。

    要不要這樣,他有這麽討人嫌麽,為了不看見他這張臉,頭發都不紮了???

    -

    兩節晚自習相安無事,快要下課的時候,何思越被王有福叫去了辦公室,迴來時,他手裏拿了一遝紙條。

    何思越徑直走上講台,說:“和大家講件事,等下我會把這個家長通知單發下去,大家這周末的時候帶迴家,讓家長簽下迴執的部分。”

    沒等他說完,底下就有同學問:“班長,什麽通知單啊,不是成績單吧?”

    何思越笑,“不是,是家長座談會的通知單。家長會下周五開,讓大家帶個通知單迴家給家長看一下,簽迴執是表示會來參加家長會,王老師說了,沒有特殊情況全部都要參加。”

    雖然開家長會這件事在預料之中,但驟然接到通知,底下還是炸開了鍋。

    “真要開家長會啊,完了完了!”

    “我還沒跟我爸媽說這次的考試成績呢,我比上次月考下降了78名,死定了……”

    “說起來,這次家長會不會連上次的月考成績一起說吧,我上次月考考得好差。”

    小雞仔們正議論紛紛,何思越又說了,“其實成績和家長會的通知家校通已經發過了,但學校怕個別同學填的家校通信息有誤,所以才讓大家拿迴去簽字。”

    這話一出,底下又是一片哀嚎。

    說起來,沈星若和陸星延就是何思越口中“家校通信息有誤”的同學之二。

    兩人填的都是自己的手機號碼。

    不過自之前陸星延抵死不說期末成績開始,陸山就特意聯係了王有福,把家校通換迴了自己的號碼。

    在沈星若和陸星延因為奶茶鬥嘴那會,陸山和裴月也在酒會上鬥了迴嘴。

    晚上陸山帶著裴月出席一場新品發布會,他外甥江徹公司的。

    發布會結束有after party,陸山和江徹聊著江星這季新品的市場前景,然後還想著給江徹介紹個客戶,正拿手機找聯係方式,忽然發現家校通發了條開家長會的短信。

    他和江徹說完,給裴月看了短信。

    裴月並不意外,“明禮每次期中考之後都會開家長會,你大驚小怪什麽。”

    “我不是大驚小怪,我是說,沈星若那小姑娘家長會怎麽辦,老沈還在羅馬,我前兩天跟他聯係,他們還打算去冰島,這一時半會的,迴不來吧。”

    “我看星若根本就不會跟他聯係。”裴月想了想,又問,“你下周五有沒有空?”

    陸山:“非要擠,肯定也能擠出點時間。”

    裴月:“那你去給你兒子開家長會,我給星若開家長會,我們一起去。”

    陸山反應了兩秒,忽然放下酒杯,問:“不是,為什麽我去給陸星延開,你給星若開?你不是說中午星若還給你打電話,說又考年級第一了?那你怎麽不去給陸星延開,我給星若開?”

    裴月滿臉嫌棄,“你自己再看看短信,陸星延就考了398,又沒上400,我去給他開,粉底拍十層都遮不住羞。”

    “那我這麽大一個老板,你讓我坐那,兒子連四百都沒考上,我就好意思嗎?”

    “子不教父子過你有沒有聽過,我跟你說沒考好都是你的責任陸山,你有什麽資格嫌棄陸星延。”

    -

    陸星延在懵然不知中就被自己父母推三阻四了一通。

    聽到要開家長會,他沒什麽感覺,隻想起沈星若那亂七八糟的家庭關係,下意識轉頭看了眼。

    大家討論得很熱烈,沈星若卻仿佛沒受影響,將通知單隨手夾進書裏,安靜地繼續寫題。

    陸星延拿筆敲了下她腦袋,“你什麽打算,要你爸過來嗎?”

    “不要。”

    沈星若沒抬頭,聲音平靜。

    “那讓我媽一起來開了?”見沈星若不說話,他又問,“你就打算這樣僵著,不跟你爸聯係啊。”

    “你管那麽多,吃你家大米了?”

    “……”

    “你難道沒吃?”

    沈星若難得被堵,寫字的速度更快了。

    陸星延覺得不對,她一直沒轉過來頭,披著頭發也看不見她什麽表情,不會是在哭吧?

    這麽一想,陸星延就下意識伸手,將掩住她側臉的長發往耳後別。

    這動作親近又曖昧。

    不經意間,陸星延手指還觸上了沈星若瑩潤小巧的耳垂,很柔軟的觸感。

    沈星若沒反應過來,剛好轉頭也刹不住車,嘴巴還一張一合地說:“吃了又怎樣,吃你家米還要給你家做童養媳嗎?”

    話音未落,她的唇就貼到了陸星延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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