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柔把一張小嘴咧成了雞蛋型,吃驚的瞧著爹爹飛一般的衝出去抱住了哥哥。“爹爹,我也要,柔柔也要玩……”


    徐老七繃著臉把受了驚嚇的兒子放到地上,一本正經的教訓道:“以後你要記住教訓,勇敢是好事,但是要用腦子,傻乎乎的蠻幹就會吃虧的,明白嗎?比如要上高處,就要考慮會不會掉下來,在水邊玩,就要像會不會掉進水裏。”


    徐戰鵬驚魂未定的喘著粗氣,認真的點了點頭。


    徐柔撲進爹爹懷裏,抱著脖子蹭蹭:“爹爹……威武……”


    今天剛學會的新詞就拿來奉承老爹了,美得徐永寒哈哈大笑。紫兮摸摸兒子的頭,柔聲道:“你爹跟你說的話記住就好了,別怕,爹爹會保護你們的,咱們走吧。”


    男人高高舉起女兒,馱在肩上,女人牽著兒子的手跟在一邊,一家人有說有笑的走在樹蔭裏。太液池邊的垂柳輕擺著柔嫩的枝條,男人一手扶著女兒,一手幫妻子擋開吹過來的枝條,不讓它們打在媳婦身上。


    太皇太後今日身子好些,也來西苑湊湊熱鬧,散散心。瞧著前麵溫馨的一家人,朝著走過來的九公主直歎氣:“你瞧瞧,這男人,哀家給你選的駙馬,疼妻愛子又有本事,哪一樣不好?你偏偏不樂意,如今獨自守著空房,也該想想再找個人了。”


    九公主瞄了一眼前邊的一家四口,心裏也很不是滋味。養男寵的事太後不知道,這等事誰敢到太後麵前嚼舌根子。不過男人沒出息也有沒出息的好處,她敢當著楊睿的麵跟男寵調笑,若換成徐老七是自己的駙馬,那她早就沒命了。那個冷硬的男人,才不管你是不是公主,敢給他戴綠帽子,肯定要身首異處的。


    不過真沒想到他竟然對妻子態度這麽好,跟年少時的脾氣相比簡直是換了一個人。


    走到榮慶殿門口,就見墨灝琛正從冉紫兮手裏接過一個用草編成的小兔子,見了太皇太後,就開心地跑過來:“老祖宗,看我的小兔子。”


    瞧見重孫子,太皇太後從心底裏高興,摸摸小家夥兒的頭,笑道:“你父王呢?”


    “父王跟皇伯爹在一起,到殿裏去了。”墨灝琛笑嘻嘻的答道。


    “皇伯爹?這是什麽稱唿?”太皇太後失笑。


    眾人過來見禮之後,康王妃解釋了稱唿的由來。


    原來,那日皇上剛剛從瓦剌迴來,夜晚進了康王府,沐浴之後穿上康王的衣服坐在椅子上喝茶。莫灝琛進門就撲到皇上腿上,脆生生的叫了一聲爹。


    當時英宗十分激動,雖是沒敢貿然應聲,卻也歡喜地瞧著小男娃盯了半晌。


    康王訓斥道:“不準亂叫,叫皇伯父。”


    英宗明白過來這是康王的兒子,心中竟然有幾分失落,無奈的瞧著小家夥,等著那一聲皇伯父。


    “皇伯爹。”莫灝琛笑嘻嘻的。


    “什麽皇伯爹?叫皇伯父。”康王繃著臉訓斥調皮的兒子。


    “子不教,父之過。父就是爹。”小家夥兒搖頭晃腦地背著《三字經》,說的頭頭是道。


    英宗啞然失笑,拉住小侄子一把摟在懷裏:“就叫皇伯爹吧,這稱唿好,親切。”


    康王妃說完,眾人大笑,太皇太後瞧著重孫子嗔道:“就你花花腸子多,咱們墨家的孩子,十個人加在一起也沒你心眼子多。”


    “我也要小兔子。”楊瓊從奶娘懷裏掙脫,走到莫灝琛麵前。


    “好吧,那就孝敬小表叔吧。”莫灝琛小大人似的模樣惹得大家又是一陣大笑。


    眾人簇擁著太後往裏走,皇上和康王迎了出來,楊瓊手裏的草兔子掉在了地上,又飛快的撿起來,卻被九公主一巴掌拍在了地上:“髒,不要了。”


    楊瓊眼巴巴的瞧著,舍不得走開,又不敢忤逆母親再次撿起來。徐柔對這個白淨的小哥哥感覺不錯,瞧見他盯著地上的草兔子,就邁著小短腿兒顛顛的跑過去把自己手裏的塞給他:“哥哥,給你。”


    楊瓊平時在家裏沒有玩伴,是個孤僻內向的孩子。敢跟莫灝琛要東西,是因為跟他熟,如今一個陌生的小丫頭硬要塞給他一個東西,情急之下一把推過去,把徐柔推了一個屁股墩兒,小丫頭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寶貝女兒受了委屈,徐老七大步過去,冷著臉抱起女兒訓道:“你這丫頭怎麽傻乎乎的,幹嘛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紫兮見他倔脾氣又犯了,趕忙打圓場:“小孩子們不懂事,你較什麽真呢?”


    “是啊,七哥,就算看在他爹的份上,你也該對這孩子另眼相……”康王本是好意提醒,卻突然發現自己好像說漏嘴了,趕忙閉了嘴。


    徐老七卻是聽出了端倪,九公主也猛地看了過來。


    康王在四道探究的目光中,訕訕的笑笑:“我的意思是說,楊瓊沒了爹,性格自然孤僻一點,應該對他寬容些。”


    九公主卻不肯被糊弄了,厲聲問道:“祁驍,你少跟我打馬虎眼,楊睿死的不明不白,連兇手都沒找到。說是宮裏有刺客,怎麽那刺客偏就跟他有仇?看來你是知道原委的。”


    康王翻翻白眼,暗罵自己自做孽不可活。隻得厚著臉皮,嘴硬到底。


    徐老七隱約覺著有內情,卻又想不明白怎麽迴事,掃了一眼牽著兒子的手默默往前走的媳婦,沒往她身上想。媳婦是個安分守己的女人,絕不會去招惹別的男人,這一點他有信心。那麽楊睿究竟跟徐家有什麽糾葛呢?


    九公主也在暗暗思量,莫非楊睿的死跟徐家有關?不然,墨祁驍為什麽單單要徐老七對這個孩子另眼相看呢?


    康王招唿奶娘們把幾個孩子帶到偏殿用膳,眾人在正殿落座。


    九公主心中存著疑問,眼神就免不了往徐家這邊瞟。看在太後眼裏,隻當是她後悔當初沒嫁給徐老七了,可是事已至此,也隻能在心裏莫莫歎氣。


    老七如今對媳婦疼的那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碎了。一頓飯下來,僅是給媳婦夾菜就夾了十幾迴,這要是放在從前,在家裏或許有這種可能,在眾人麵前那是想都別想,徐七爺是最大男人範兒的那一個。隻能媳婦伺候他,他絕不會伺候女人。


    阿倩在桌子底下悄悄用手捅墨祁驍,示意他看對麵的桌案後麵。康王笑道:“七哥,這次從瓦剌迴來,你竟像變了個人似的,我記得當初新婚時三朝迴門你還在安平侯府甩臉子呢,怎麽如今脾氣這般好?我家阿倩都羨慕妹妹了。”


    徐老七舉杯跟康王遙遙的示意一下,幹了一杯極品女兒紅。“我樂意。”


    徐老七傲嬌的表情與剛才瞧著媳婦的寵溺神態截然不同,引得眾人大笑不止。


    韓斌在一旁說道:“你們不知道,若不是惦記著七嫂,恐怕七哥就迴不來了。我們掉下懸崖以後,七哥傷勢重,昏迷了三天三夜,嘴裏一直念著七嫂的名字。醒過來以後,山中無醫無藥,他硬是忍著疼,自己把斷骨給接上了。那麽多掉落懸崖的,哪有生還的?七哥每日疼的把手都撓爛了,卻跟我說老婆孩子在家呢,他得迴來……”


    “夠了,閉嘴。”徐永寒冷了臉,掃一眼韓斌,後者嚇得一縮脖子不敢說話了。


    冉紫兮早就聽傻了,手裏的筷子掉在地上都渾然不覺。“你……”小媳婦含淚的眼眸看過來,徐老七不好意思的別過臉去吃菜。


    紫兮默默的淚流滿麵,若不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真想扒了他的衣裳瞧瞧。


    自從知道了這件事,小媳婦就吃不下去了,默默的垂首坐在那裏,瞧著他的眼神都是心疼,氣的徐永寒瞪了韓斌好幾眼。


    好不容易晚宴散了,孩子們被奶娘帶迴別院裏休息,徐老七拉著妻子的手到太液池邊散步消食。


    “哪有韓斌說的那麽嚴重,你不用太緊張,沒事的。”小媳婦低頭不語,男人隻得一路走一路說,好不容易才勸的她放下糾結,和他沉浸在夏夜迷人的月色中。


    “你瞧,那邊有座畫舫,我們上去吧。”徐老七抱起媳婦小心翼翼的放到船上,便去木樁上解開纜繩,跳上船頭。


    一隊巡邏的金吾衛從旁邊經過,為首一人大聲笑道:“七哥,大晚上的,你這是要金屋藏嬌啊?哈哈哈……”


    徐老七瞥了一眼狂笑不止的徐彪,冷聲道:“明日一早,你到皖竹苑來找我,我有話問你。”


    “七哥,不會吧,這麽點小事還要報複我一下?”徐彪不敢大笑了,繃著臉偷笑,肩膀一聳一聳的。


    “我找你有正經事,少胡說,滾吧。”七爺不悅了。


    “好,我明早肯定到,七嫂,我先走了,七哥今兒火氣大,讓他好好瀉瀉火。”話音未落,徐老七隨手扔過來的一個木橛子正中他的腦袋,徐彪嗷的一聲跑遠了。


    “死小子,說話沒把門的。”徐老七上前拉起羞紅了臉的媳婦進了艙中,自己坐在艙邊悠哉地劃著漿。


    “兮兒,還記得上次來西苑嗎?一晃五年了,忙活著打仗又忙活著生了兩個孩子,咱們竟沒有什麽花前月下的時光,今後我陪著你四處逛逛,把以前丟了的甜蜜都補迴來。”


    男人笑得溫柔,俊臉在月色下賞心悅目,可是紫兮越看越覺得心裏抖,月色闌珊,荷香撲麵,寂靜無人的夜晚,孤男寡女的畫船,他究竟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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