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看向冉紫兮的目光很複雜,既有說不清的歡喜,又有憤恨與不甘,但是所有的情緒都是轉瞬即逝,跟著太子慢條斯理的去禦書房了。


    “咱們去寶慶樓用午膳吧。”太子妃招唿妹妹和冉紫兮迴東宮。


    姐姐走了,紫兮也很想迴家,可是她不敢說,怕太子妃覺得沒麵子。隻得隨著張氏姐妹緩緩的往前走,繞過形似臥龍的太湖石假山,就進了東宮的側門。十幾級漢白玉的台階,整齊漂亮,拾階而上,兩側盛開的毛地黃散發出陣陣幽香。


    “誒,好漂亮的紅狐狸。”張颯突然發現花叢中跑出來一隻通體亮紅的胖狐狸。


    眾人都看了過去,紫兮覺得這隻狐狸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這是榮昌公主最愛的紅玉狐。”太子妃道。


    紫兮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去年在西苑時,徐永寒捉了給她賠罪的小東西,因為榮昌公主喜歡就送給她了。


    張颯走過去抱起紅玉狐,笑嘻嘻的過來:“你們瞧,這毛色真是紅的透亮。”


    紫兮自從懷孕之後,一直躲著各種小動物,連雪雪和球球都不敢靠近,何況是這個一年前見過一麵的小東西。


    初月默默的上前半步,從側麵擋在冉紫兮身前,初畫扶住了她的胳膊:“夫人小心。”


    冉紫兮突然想起去年上元節時,宋家的那隻大白貓突然撲向自己的場景,一絲不詳的預感襲上心頭,嚇得她握緊了初畫的手,往後悄悄退了一步。


    紅玉狐原本溫順的偎在張颯懷裏,一陣微風拂來,不知是聞到了什麽氣味,竟然猛地竄起來,直奔著冉紫兮撲過去。


    “啊……”張颯大驚失色,伸手一抓卻沒夠到。太子妃站在兩人中間,情急之下也伸手去抓,卻被狐狸的利爪撓了一道血口。


    初月早就緊緊盯著這隻來路不明的狐狸,見它撲了過來,飛起一腳便踢到了旁邊的花叢裏。


    “啊……”冉紫兮驚唿一聲,右腿痛得一抖,身體歪倒。


    “夫人。”初畫趕忙拉住她,不敢看那十幾級的台階,若是滾下去會是什麽樣子。


    張颯快步奔過來,想要幫忙扶住冉紫兮,卻被曳地的宮裝絆了腳,身子竟然從上往下直撲了過去。


    初月搶步上前,一把抱住張颯,和旁邊過來相扶的宮女太監一起倒在了地上。


    大批的侍衛從旁邊聚攏過來,太子妃慌亂的看看四周,宮女太監們都忙著去拉地上的人起來,冉紫兮身邊隻有初畫一人使勁拽著她,張娟下意識的朝紫兮走了兩步,想要保護她。卻被飛身趕來的銀吾衛統領趙岩隔在兩人中間。


    “娘娘小心。”趙岩嘴上如此說著,眼神卻以冉紫兮為中心,向四外搜尋。“來人,假山裏藏著人,快去捉拿。”


    不多時,一個身量瘦小的小太監被高大的侍衛拎了出來,侍衛手裏還攥著一副彈弓。


    在趙岩指揮下,混亂的場麵很快得到控製。眾人進了東宮正殿入座,小太監們飛跑著去報訊。


    太子進門之後,首先看到了臉色蒼白的徐夫人,噓寒問暖了幾句之後,便劈頭蓋臉地把太子妃訓斥一頓,絲毫不顧及她在眾人麵前的臉麵,也沒有注意到手背上劃破的傷口。


    紫兮坐在椅子上,一手扶著肚子,一手緊緊握著椅子的把手,無暇聽別家夫妻的談話,隻焦急的望著門口。心裏止不住的後怕,期盼著丈夫快點來。可是軍營在城外,她要等很久才能見到他。紫兮緊咬著唇,努力的平複著心跳,怕影響肚子裏的孩子。


    張颯低垂著頭,耳邊是姐夫的咆哮聲。她不敢替姐姐辯解,這能默默地替她難過,手上的帕子快要揪破了。她也有錯,何必去招惹那隻小狐狸,還差點撲在紫兮身上。婚後這一個多月,她和丈夫一直恩愛甜蜜。不知一會兒冉子霖來了,會不會像姐夫一樣訓斥她。


    徐永寒和冉子霖飛奔而來,都是滿頭大汗。徐永寒不放心妻子,今日並未去軍中,尋了個由頭到兵部公幹,後來轉悠到內閣,與冉子霖正閑坐喝茶呢,就有小太監來報東宮出事了。


    紫兮沒想到丈夫這麽快就來了,驚喜的站起身子,撲到他懷裏,才放開緊咬的唇瓣,放聲大哭。


    這是安心的眼淚,丈夫來了,她就什麽都不怕了,懸著的一顆心終於可以放下。有他保護她和孩子,再也不用提心吊膽的警覺著四周。他在身邊,她就有滿滿的安全感和踏實的感覺,他就像一座巋然不動的大山,讓她可以依賴、信任。


    徐永寒抱住小媳婦,大口的喘著氣,來的太急,跑得頭頂都直冒熱氣。


    “兮兒,你沒事吧?”他捧起那梨花帶雨的小臉兒,緊張地問道。


    冉紫兮微微搖頭:“沒事,可是我害怕,咱們迴家吧。”


    “好,迴家,別怕,有我呢。”徐永寒一邊抱著媳婦安慰,一邊轉頭把凜冽的目光掃到跪在地上的小太監身上。


    冉子霖剛剛跑到門口,張颯就迎了上去,右腳踝鑽心的疼,隻得一瘸一拐的走到他麵前:“我不是故意的,沒想到會這樣……”


    冉子霖見平時大大咧咧的媳婦,今天低垂著頭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心裏便是一疼:“我知道,你不會害兮兒的,你腳受傷了?快坐下,我看看。”


    他扶著張颯坐到旁邊的椅子上,伸手握住她的腳踝,仔細檢查傷勢。張颯抿著唇,眼中掉下了熱淚。


    這就是她的丈夫,完完全全的信任她,關心她,沒有半句責備。她能感受到他疼愛的心,雖然平時沒有多少甜言蜜語,可是,如果自己真的犯了錯,他肯定願意替她扛。


    這是她自己看中的男人,果然沒有看錯,原本還以為他未必很喜歡自己,如今才知道,他的關愛是默默的,於無聲處見真情。


    張颯眼中的熱淚越滾越多,這是欣慰、甜蜜的眼淚。冉子霖單膝跪在她腳邊,輕輕的捏著腳踝,對妻子的眼淚卻不明所以,擔憂的抬眸看向她:“很疼嗎?”


    “不,不疼……”


    “那怎麽哭成這樣?”


    “你做了錯事,你怎麽不罵我呢?”


    “罵你做什麽?你沒有錯,就算錯了,也有我來擔著,別哭了。”


    太子妃瞧著他們兩家,捂住嘴,無聲的啜泣。剛才太子罵她的時候,她沒有哭。這一年裏,已經挨了不知多少次罵,已經習慣了。可是看到別人的丈夫都如此溫柔體貼,她再也忍不住熱淚滾滾了。


    都說皇家富貴,可是她寧願不要這至高無上的身份地位,隻要一個疼愛她的丈夫就夠了。


    徐永寒旁若無人的抱起媳婦往外走,冷著臉甩下一句話:“我等著太子爺給個說法。”


    氣氛不愉快,冉子霖和張颯也沒留下吃飯,告辭迴家去了。


    查了一天,也沒查出什麽蛛絲馬跡,小太監是禦膳房的,隻說是用彈弓打鳥打偏了。這樣的鬼話自然沒人相信,於是帶下去大刑伺候,誰知沒等用刑,小太監便咬舌自盡了。於是死無對證,太子爺不知該如何給徐永寒一個答複。


    太子氣哼哼的吃了幾口晚膳,太子妃在一旁垂淚,連著兩頓沒吃。


    迴到寢殿,看著龍鳳百子床,太子爺的火氣更大了:“你哭什麽哭?還有臉哭,好端端的,叫人家來賞花做什麽?賞就賞吧,居然還鬧出這種事來。這下朝中都要議論東宮守衛不嚴,太子無能。徐家是什麽人家?七郎八虎個個能征善戰,手握重兵,若是因此而生了嫌隙,本宮這個太子都當不安穩了。”


    張娟哭道:“我原本隻是想沾沾福氣,盼著也能早點懷上孩子,沒想到會出這種事。”


    提到孩子,太子更加怒不可遏,一把將張娟推在推倒在波斯羊絨地毯上:“連個孩子都懷不上,要你有什麽用?康郡王妃都懷孕了,太後的重長孫若是生在他們家,你讓本太子的臉往哪擱?”


    二皇子已經十二歲了,很快就會長大,若是一直沒有皇嗣,改立太子也是有可能的。


    他一把撕開張娟的衣服,無視她滿臉的淚水,壓在地上就要橫衝直撞。怎奈身體不給力,硬不起來,自然就頂不進去。


    “你他媽倒是打開口呀,老子怎麽進去?”太子已經接近瘋狂,今日皇上又罵了他,那個高高在上的皇位似乎離他越來越遠了。他知道,皇後總是給父皇吹枕邊風,誇獎她的親生兒子二皇子,若不是太後堅持,恐怕自己是封不了太子的,可是太後年事已高,皇上卻春秋正盛,如果他生不出兒子,廢太子是必然的。


    他伸手在她腰上拍了一巴掌,頓覺自己硬了一點,又在白膩的胸前使勁捏了一把,便又強了一些。


    他硬闖進去的時候,張娟很幹,身上的疼也不及裏麵,裏麵的幹磨撕裂卻又不及內心,心裏在滴著血。


    她知道,若不是看在祖父英國公的麵子上,她這個太子妃可能都活不到今日了,她不敢跟家人說在東宮過的是什麽日子。說了又能如何?曆朝曆代都沒聽說過太子和離的,鬧僵了,對皇家對張家都沒好處,所有的苦,就讓她一個人來承受吧。


    一個太懂事的女人就注定要承擔很多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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