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呀,那張颯你瞧著如何呀?”老太君故意逗他。


    “瞧不上。”徐老七懶洋洋的坐在椅子上,扔進嘴裏一顆小栗子。


    老太君氣的瞪他一眼,你還瞧不上人家,三夫人早就悄悄問過了,人家姑娘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那冉家姑娘如何?”老太君緊盯著他。


    “咳……”徐老七被栗子噎了一下,端起茶水送了一口,麵無表情的說道:“不如何。”


    “你不喜歡人家,幹嘛把夢夢的小狗送她一隻?”老太君極力挖掘著孫子的證據。


    “那是夢夢要送的,跟我有什麽關係,兩個小丫頭片子。大哥,景安侯邀咱們到天香樓喝酒呢,快走啊,別晚了。”徐老七架不住祖母刨根問底,拉著大哥逃命似的跑了。


    徐老大一走,甄氏緊繃的身子就緩和了些,臉色也不再那麽蒼白,拿起花名冊向老太君匯報壽宴打算請哪些人。


    老太君暗暗歎氣,一個過得不舒心的老大,一個不肯娶媳婦的老七,偏偏他們的娘親去得早,自己這做祖母的幹著急,也幫不上多大忙,真不知這是上輩子造了什麽孽啊,兩個孫子每天出去喝酒,其實心裏都不痛快。“記著送個帖子,請衛夫人和冉家兩個姑娘也來。”


    大夫人甄氏忙點頭應了,按照老太君吩咐一樣一樣的事情安排好,有條不紊的忙活去了。


    老太君看著長孫媳纖瘦的身影忙碌著,心底又在歎息。甄氏大家閨秀出身,琴棋書畫樣樣拿手,當年是京城第一才女。進門後孝順懂事,前幾年老太君咳疾最重的時候,甄氏衣不解帶的伺候了一個月,累的瘦成了皮包骨頭,也不肯休息。這麽大的國公府,迎來送往許多雜務,她也都處置得當,不畏煩難。


    這麽好的媳婦,卻偏偏跟她丈夫合不來,老太君也勸過,撮合過,始終無用。


    每年徐府壽宴來的都是達官顯貴,今年徐家刻意擴大了宴請的範圍,有些官職低微,但凡家中有適齡女兒的,也被邀請前來。人們也都知道,徐府老七年過二十尚未娶妻,自然有借著壽誕選媳婦的意思。


    因三年前徐老七打過九公主的“壯舉”,有些人家的女兒就不樂意來,比如張颯就稱病沒來。也有不少貪圖國公府權勢,想把女兒送進徐家的。大夫人甄嘉的異母妹妹甄儀精心打扮了一番,打算在壽宴上拔個頭籌,就算不能嫁進徐家,也希望能被其他府邸的夫人或老太太們相中,明年及笄之後就能嫁個好人家。


    老太君壽誕是冬月十二,可巧十一晚上下了一場大雪,後花園的紅梅盛開。次日一早,陽光明媚,就把戲台子擺在了梅園西邊,女眷們在後院看戲賞梅,男客們在前院喝酒聊天。


    來客到齊,看了兩場戲,老太君覺得沒意思,就命人去前院喊徐老七來。


    “老七呀,你讓他們把戲台子撤了吧,咿咿呀呀的也沒什麽新鮮的。跟這白雪紅梅之景不搭配,倒不如在東麵擺些桌子樂器,聽琴賞梅也比聽戲強啊。”


    徐老七知道祖母故意找借口讓他來後園瞧瞧姑娘們,順便也被人家看看,雖不大情願,卻也隻得無奈的應了,帶著下人們到場中該撤的撤,該布置得布置。


    “皇太後駕到……”一聲尖細的太監高聲唱喏傳來,眾人都驚得站了起來。


    以徐家的地位,和皇家的親厚關係,太後親自來祝壽也是有可能的。隻是並未提前通知,而是突然造訪,卻不知太後怎麽想的。老太君趕忙起身相迎,帶頭行了大禮,把皇太後讓到上座,隨行而來的九公主坐在了左手邊,老太君陪坐到右手邊。


    “老七呀,快來給太後磕頭。”老太君笑著招唿孫子。


    其實他剛才已經隨著眾人一起磕過了,但是因為身份特殊,還需要單獨拜見一次。


    “叩見太後娘娘。”徐老七大步上前,垂眸拜倒。


    太後微微點頭:“三年沒見,老七越發挺拔了,在軍中沒少吃苦吧?”九公主瞥了一眼冷峻的徐將軍,眼神兒轉向一旁,目光流轉中露出一絲不屑,卻也不想在老太君麵前失了禮,把頭轉向一邊。


    “迴稟皇太後,好男兒誌在保家衛國,吃點苦不算什麽。”徐老七沉聲答道。


    “好,好孩子,哀家果然沒有看錯你,快起來吧。聽說你和驍兒一起迴京的?”


    “正是。”


    前院康郡王已經得著信兒,笑嘻嘻的到後園來見皇祖母。行完禮就坐在九公主旁邊的椅子上,含笑看向遠處的阿倩。


    為了看戲方便,這些桌椅擺成了半圓形,不用迴頭就能看到場中眾人,想來這麽擺放桌椅,老太君也是別有用意的吧。


    阿倩本不敢往這邊瞧,見他來了才忍不住望了兩眼。祁驍朝她努嘴示意旁邊的九公主,阿倩知道他在證明自己沒有說謊,又想起自己亂吃醋的事,不禁紅了臉,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九公主也不傻,從在白塔寺門口那天,就發現康郡王的目光緊緊追隨著一個姑娘,隻是那天有帷帽擋著看不清,今天見他眉飛色舞的模樣,循著目光望過去看到一個低著頭的姑娘,心裏就明白了幾分。


    “清河……清河?”太後疑惑的扭頭看向九公主。


    “啊?太後,您說什麽?”清河公主收迴視線,看向太後。


    老太君在一邊慈祥的笑著:“太後問清河公主,徐府的梅園是否漂亮?”


    “嗯,漂亮漂亮。”九公主狂點頭。


    看她那心不在焉的樣子,太後心裏就來氣。這個幺女雖不是自己親生,卻是從小撫養長大,唯一的親生女兒長公主早逝,如今這個容貌有三分像姐姐的九公主自然百般嬌寵。三年前給她和徐老七議婚,兩人動了手。原本打算親事作罷,可是三年來男不願娶,女不願嫁,也說不清是不是因為對方。


    太後總覺得吧,不是冤家不聚頭,也許兩人互相有意思呢?前幾日聽康郡王說老太君壽誕請了不少名門閨秀,就帶著九公主來湊熱鬧了。


    “老太君,老七他們這又撤戲台,又擺桌子的,這是做什麽呀?”太後不解。


    老太君笑道:“總是看戲也沒什麽意思,就想著踏雪賞梅該有些高雅的來配才好。聽說八年前瓊林宴上,白楊狀元與小冉探花郎合作一曲《上古箜篌引》,引來百鳥齊鳴,甚為壯觀,可惜沒有機會親見。今日小冉探花郎的女兒已從翠屏山迴京,也來拜壽,雖是入冬無法引來百鳥,能領略當年風采之一二也是好的呀。”


    太後點頭:“好啊,那哀家就跟著老太君沾沾光,也一飽眼福。”


    “太後客氣,折煞老身了。”老太君招手叫來徐老七:“去請冉家二姑娘過來。”


    既要看著抬桌子,又要去請人,也不知那些大丫鬟是做什麽用的。徐永寒皺了皺眉頭,不願在壽誕之日忤逆祖母,還是大步去了。


    冉家姐妹自知地位低微,隨著姨母坐在了最邊上。徐老七高大的身影從女眷們身前走過,眾人都不敢抬頭凝視卻又都偷偷用眼角餘光掃上一眼。


    徐夢早就抱著球球跑到冉紫兮身邊了,正在和雪雪比吃瓜子呢。


    “祖母有請冉二姑娘。”徐永寒在桌子前麵一站,高大的身影遮了陽光,給人很強大的壓迫感。


    紫兮聞聲抬頭,不可置信的抬頭看向麵無表情的高大男人。徐老七看她那一股子傻勁簡直想笑,繃著臉點了點頭,轉身就往迴走。


    紫兮隻得跟在他身後往中間的位置走。


    老太君看著二人一前一後走過來,紫兮半垂著眼眸,神情溫婉自然。雖是不明白為什麽單獨點名叫自己過來,卻也沒有過分拘謹,這才是大家閨秀的氣韻。粉衫白裙,紅色鬥篷,跟在高大威武的將軍身後,像個柔弱的小媳婦。


    “太後娘娘金安,老太君福壽安康。”紫兮行禮。


    太後自然是七巧玲瓏心,看一眼溫柔的美人,掃一眼徐老七柔和了不少的臉色,瞬間覺得九公主這事沒戲了。


    “以前聽說小冉探花郎善彈箜篌,不知冉姑娘是否也精於此藝。”老太君問道。


    “自紫兮六歲,父母就離開身邊,雖是在祖母教導下學得一二,卻不敢說精通。”冉紫兮輕輕柔柔的答道。


    大夫人甄氏起身:“冉姑娘客氣了,今日祖母壽誕,想聽《箜篌引》。我雖琴藝拙劣,為祖母祝壽,甘願獻醜相陪。不知冉姑娘能否獻藝為祖母祝壽?”


    紫兮微轉身朝甄氏行禮:“夫人過謙了,聽聞夫人是京城第一才女,紫兮能與夫人合奏為老太君祝壽,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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