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老大徐永安生得臉膛黝黑、高大壯碩,不大會笑。老三徐永寧寬肩窄腰,麵色白皙不少,人也隨和愛開玩笑。老七身材像三哥,性子冷像大哥。


    兩員大將身上還穿著鎧甲,跪倒給祖父母磕了頭,起來迴話。老太君拉著兩個孫子上下打量,怎麽看都看不夠。


    “老七,你小子又長個了,跟三哥一樣高了。”老三錘了他一拳。


    徐老七嘿嘿一笑,大言不慚的說道:“我還小呢,還得長,明年就比你高了。”


    老太君在一旁被逗得前仰後合:“你可別長了,再高些就忒嚇人了,娶媳婦都難。”


    木訥的老大插了一句:“老七,臨行前,爹囑咐我,看著你不許胡鬧,快點讓祖母給你定親,早日完婚。”


    徐老七三年沒迴家,如今成了全家人憂心的大齡剩男,偏他性子又倔,不聽話。


    “爹爹。”脆生生的男娃聲音從門口傳來,徐老三不用迴頭也知道是兒子虎子。響亮的應了一聲,邁開大步到了門口,一把抱起兒子,用短短的胡子茬去紮他粉嫩的小臉。


    “哈哈哈,爹爹壞。”虎子一邊笑一邊往三夫人身上躲。老三哪能讓他離開自己的懷抱,雙臂一抬就把人拋了起來,“哦……”虎子開心的唿和了一聲,身子騰起,不老實的小手想去夠夠房梁沒摸著,就落下來被父親有力的雙臂穩穩接住。


    三夫人看著父子倆笑鬧,笑得合不攏嘴。


    老七在一邊打趣道:“三嫂,能不能矜持點,看見三哥迴來,嘴都咧到後腦勺了。”


    本就是表姐,從小沒大沒小的也鬧慣了,如今又是嫂子小叔子的關係,玩笑開起來就從不知什麽叫分寸。


    三夫人再潑辣,也還是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揪著老太君的袖子撒嬌道:“祖母,您看看老七,就該趕緊給他找個媳婦管管他。”


    老太君笑著拍拍她的手:“好好,咱們馬上就給他找個兇婆娘,讓這臭小子遭點罪。”


    三夫人咯咯笑:“祖母啊,我瞧著老七似乎是喜歡柔弱的小姑娘,為了保護人家,還可以打個架什麽的。”


    這分明是在笑話他打楊睿的事,徐老七白了她一眼,不知怎麽還嘴,就走過去跟大哥說話了。


    徐夢也聽說大哥、三哥迴來了,快步走來見兩個哥哥。


    “夢夢,三哥給你帶了禮物啊,來人,把狗抱進來。”老三朝著院子裏招唿一聲,馬上有隨從抱了一對小白狗和一隻黑白相間的小狗進來。小白狗全身毛色雪白,長長軟軟的毛,晶亮的眼睛,胖乎乎的別提多可愛啊。徐夢歡喜的一下抱起兩隻小狗,左看右看,個子稍微大點兒的那隻膽子也大些,伸出粉紅色的小舌頭在徐夢臉上舔了一下。


    “咯咯咯……”少女銀鈴般的笑聲傳開,眉眼也彎成了月牙型。


    “爹爹,我也要小狗。”虎子伸著兩手往地上撲。


    “有你的,看這隻黑白花的了吧,這是蒙古的牧羊犬,現在個子小,長大以後可厲害了。你姑姑那一對是西洋犬,叫薩……薩什麽耶的。”


    大夫人那邊自然也得了信兒,說是大爺進門了。無論甄氏多不想見他,也不得不到上房來迎接自己的丈夫。


    大夫人緩緩進屋,邁著拘謹的小碎步到了徐老大近前,眼眸低垂,雙唇緊抿,雙手不安地握在一起,指節發白,屈膝行禮,低低喚了一聲:“夫君。”


    屋子裏歡快的氣氛似乎一下子就凝固了,徐老七的臉色一寸寸冷了下去,走到對麵的椅子上坐下喝茶,把地方讓給大嫂。


    老大徐永安低頭看看緊張的妻子,張張嘴想說點什麽,卻又不知說什麽好。半年沒見,他很想她,不過他知道,妻子卻未必想見他。


    國公爺發話了:“你們一路上舟車勞頓,先各自迴房沐浴更衣,一會兒過來一起吃晚飯吧。”


    老三朝媳婦挑挑眉,示意她快走,又愛憐的摸摸虎子腦袋:“虎子,你在這跟姑姑玩吧,一會兒爹爹就迴來。”夫妻倆還有正事要辦,自然不方便帶著兒子。


    三夫人臉皮雖厚,卻也受不了他這麽明目張膽的暗示,紅著臉逃跑似的快步出去。徐老三大步跟上。


    徐老大看看從進門就沒有正眼瞧他一眼的妻子,不悅的悶聲道:“走吧。”


    “是。”甄氏低低應了一聲,默默歎了口氣,咬著唇低頭跟在他身後出了門。


    屋子裏又恢複了安靜,隻剩兩個孩子逗小狗的聲音,老太君迴想起剛才說了半截的話題,問徐老七:“老七呀,剛才你那句話說什麽喜歡?”


    徐老七麵上已經恢複了冷峻,沉默了一會兒起身道:“祖母容我再考慮一會兒,我去後花園轉轉。”


    看了剛才大嫂和三嫂的神色,他心中也有所觸動。自己也是武將,將來也會有這樣出征歸家的一幕。媳婦兒又會是怎樣的神情呢?


    路邊的青鬆翠柏、落葉灌木都幻化成那一張嬌美的臉,她曾經甜甜的笑著,略帶幾分頑皮的得意,說我知道你為什麽起紅疹發癢了,因為不能吃什麽椒,以後都不會讓你在受這種罪了。


    你說以後,你可知“以後”不僅包括在冉家養傷的日子,還有活著的後半輩子。抬手看看剛剛消下去的紅疹,手上不癢了,心裏卻癢的難受。


    那是第一次見她笑得那麽歡暢,也許並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找到病因的成就感吧。其他時候都是客氣而疏離,還帶著幾分害怕,神情就跟大嫂差不多。


    想到大嫂,心裏更是煩躁,後花園也逛不下去了,抬眼看看,這裏離大哥住的聽濤苑不遠。都說小別勝新婚,夫妻倆半年沒見,應該有很多話要說吧。徐老七動了歪心思,就溜達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利落的翻牆進去,尋了個隱蔽的好位置聽牆根兒。


    屋裏靜悄悄的,沒有動靜。


    徐老七納悶了,也不能進了家門倒頭就睡吧?


    有低微的撩水聲傳來,武功越高的人耳聽八方的能力越強,若是換成普通人,可能根本就聽不到這聲音。


    “爺,您身上又添了一道新的刀疤呢。”嬌媚的女聲,絕對不是大嫂的聲音,好像是他兩個妾室中的一個。


    “小傷,你們怎麽來了?夫人呢?”這是徐老大的聲音。


    另一個女聲說道:“夫人叫我和湘琴來服侍爺沐浴。”


    湘琴、瑤琴是甄氏陪嫁的兩個通房大丫頭,徐永寒本不想和她們有什麽牽扯,一個是在他酒醉後上了床的,他以為是甄氏忽然變得溫柔了,好好的疼了一夜,第二天發現是湘琴,隻得收了。另一個是在他和甄氏大吵一架,摔了無數東西之後,滿腔怒氣無處發泄時,甄氏把瑤琴推給了他。他為了氣她,就對瑤琴寵了好幾日,可是甄氏不為所動。


    甄氏很疼這兩個陪嫁丫鬟,把她們都抬了妾室,創造機會讓她們服侍大爺,卻不疼他,不管他真正想要的人是誰。


    水聲嘩啦一響,徐永安站了起來,冷聲道:“你們都迴自己房裏去。”


    “是。”兩個妾室見他麵色不善,不敢違拗,趕忙走了。


    他簡單穿好了中衣,就從西間浴房走到了東間臥房,看著垂手侍立、麵無表情的甄氏,冷聲道:“你就一點兒都不想見我?”


    甄氏垂眸無語,也不看他。


    徐永安的臉色隨著她的沉默越來越冷:“新婚時,我以為你一時想不開,過幾年就好了。我給自己定的期限是五年,我對你百般好,可是偏就捂不熱你這顆心。五年過去,我還是舍不得你,又給自己定了十年期限。如今已經八年了,你就還是忘不了那個小白臉兒?”


    甄氏柔柔的聲音帶著客氣的疏離:“感謝將軍多年來,對我的照顧,我也曾嚐試著愛上將軍,可是我實在做不到。還請將軍不要再折磨自己,也放過我吧,給我一紙休書,我願遁入空門。將軍也找個知冷知熱的人過後半輩子,豈不都好?”


    徐永安氣的手都抖了:“你遁入空門?你還不是要去找他?他八年不娶,不就是等著你嗎?你對我冷淡了這些年,就盼著我給你自由是吧?我偏不給。就讓你在我身下求饒,也不讓你跟那小白臉兒郎情妾意。”


    他一邊說著就上前抱起甄氏扔到了床上,粗暴地開始扯她的衣裳。甄氏低聲哭求,說自己身子不適,徐永安哪裏肯信,一個月裏麵她會有半個月說不能同房,以前他都忍了,現在已經忍夠了,不打算再縱著她。


    當看到那一小片刺目的紅色時,他還是停了下來。終究這是他心愛的女人,舍不得在這種時候,強要她。


    大口的平複著喘息,看看已經哭成淚人的女人,皺眉道:“你起來吧,以後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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