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好了嗎?我總覺得有些鬼鬼祟祟,一點兒也不磊落,像是在背著老祖宗幹什麽壞事似的。” 然而實際上他什麽也沒幹。 “這有什麽不好的?青鴛自古以來就是用來傳遞消息的,如果這算是做壞事的話那這鳥可一隻都留不得了。” 明疏唇角勾起,視線往青年微微皺起的眉上瞧去。 “我不是這個意思……” 青年聽後下意識這麽說了一句,卻發現對方眉眼帶笑,看樣子是在逗弄他。 他歎了口氣,知道自己說不過明疏後便不再與他爭辯。 林晦將手腕上停留著的青鴛輕輕一放,那青鴛便扇動著翅膀“撲棱”一下往主峰方向飛去。 “小師弟,你在上麵寫了什麽?” 明疏見剛才林晦洋洋灑灑也沒一點兒停頓,有點兒好奇地問道。 “得知君已歸。明日五更,望淩雲峰一見。” 明疏聽後一頓,手中的扇子也沒再扇動了。 “還有呢?” “沒了。” 林晦無論是說話還是寫信一直都是這般簡潔,他覺得剛才那一兩句便足夠傳達他的意思了。 “我寫的有什麽地方不對嗎?” “……沒什麽地方不對。” 明疏說的沒什麽地方不對指的是在常人眼裏瞧見而已,可這話,這時間卻極其容易引起誤會。 尤其是單戀之中,患得患失的人眼裏。 他雖然知道林晦沒什麽旖旎的想法,隻是單純的約萬裏切磋而已。 因為兩人很熟知,所以即使不說明來意也沒什麽關係,萬裏也能領會。 然而旁人卻不會。 明疏歎了口氣,這青鴛已經飛走了也沒辦法再改了。 他想著改日再與林晦仔細說叨。 卻不想那青鴛剛飛上那主峰,剛準備轉個彎兒往萬裏所在的屋子的窗口處飛去的時候。 一抹白色的身影站在亭子外頭。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這主峰的主人——餘燼雲。 他隻是出來散散步,順便看看周圍有什麽地方需要添置些東西。 卻不想剛出來,抬眸便瞧見了那青鴛從淩雲峰方向飛了過來。 餘燼雲看後眼眸閃了閃,麵上如一層冰霜覆蓋了一般,很是冷冽。 他指尖微動,一根靈力凝成的絲線將青鴛的腳踝給纏繞拽了下來。 餘燼雲眯了眯眼睛,抿著薄唇將那個竹筒裏放著的一卷信紙給取了出來。 展開一看,上麵不過一行字,一眼便能看完。 可餘燼雲卻盯著上頭看了良久。 半晌,直到那青鴛嘶鳴的聲音將他的意識喚迴後。 餘燼雲這才沉著臉色將那信紙放了迴去。 他看著那青鴛扇動著翅膀繼續往萬裏的房間那裏飛去後,心情有些難以平靜。 於是也喚了一隻青鴛過來,也寫了一封信。 素白的紙張上麵沒有什麽過多的筆墨,卻硬生生地被男人寫出了一抹肅殺之氣。 一旁等著對方寫信的青鴛也敏銳感知到了餘燼雲此時的低氣壓。 它身子抖了抖,羽毛也掉了一根下來,沒敢太靠近對方。 如果青鴛識字的話 ,這個時候隻要稍微歪一下腦袋便能夠清晰地看到餘燼雲在白紙上寫的什麽。 [幸而得空,定來賜教。] 作者有話要說: 餘燼雲:敢幽會?我不請自來,定要打斷你的腿。:)第六十四章 萬裏昨日一路禦劍趕迴了縉雲, 他有些累, 迴來一進屋便倒頭就睡了。 外頭那隻青鴛落在窗子邊的時候青年第一時間並沒有注意到。 它就這麽站在那裏, 好像也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這才扇動著翅膀催促著碗裏。 萬裏聽到了聲響後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外頭陽光正盛,從窗外緩緩地流淌進來。 好似蜜糖的色澤,映照在青年的臉龐, 有一種說不出的歲月靜好的感覺。 他的睫毛被染上了一層淺淡的金粉,在睜開的時候如同金蝶振翅。 萬裏的唇色有點兒深,像是被抹上了一層胭脂,卻並不顯女氣。 萬裏順著聲響傳來的地方看去,一抹天青色映入了他的視野之中。 “青鴛?” 他起身, 隨手拿過一旁的外衫披上。 “前幾日雲溪不是剛給我寫了信嗎?怎麽又來了?” 萬裏雖然一直在外曆練, 可平日裏稍微得空便會給朋友通信。 顧驚語或者雲溪,他們都會時不時托青鴛送信過來。 因為林晦是那種不怎麽主動的人,這兩年來一般隻是他寫信詢問近況,所以下意識的,萬裏並沒有想過這一次會是林晦的信。 更何況他已經迴縉雲了, 兩人距離這麽近,寫信什麽的實屬多此一舉。 萬裏這麽喃喃自語著,然後伸手將青鴛腳踝處的那個竹筒裏的信卷取了出來。 “得知君已歸。明日五更, 望淩雲峰一見。” 他還沒看後頭落上的林晦的名字,隻一瞧這字跡便知道這是誰寫的。 萬裏盯著上麵這短短的一行字看了好一會兒,而後滿頭問號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這淩雲峰和主峰隔得這麽近, 禦劍一刻便到了。這林晦怎麽還非要神神秘秘地整封信過來?” 他吐槽著林晦的多此一舉,看著眼前歪著腦袋梳理著羽毛的青鴛頓了頓。 一時之間不知道也要不要多此一舉地寫信迴複。 萬裏思索了一會兒,他覺著還是迴上一封信。 出於儀式感也出於禮貌,他都不該對此不搭理。 他在心裏再一次強調了下這個行為的多此一舉之後,這才將用指尖輕輕點了點那青鴛的腦袋。 “你先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去找紙筆。” 萬裏的視線掃了一下四周,他睡覺的屋子裏一眼就能看個完全。 裏頭擺放著一些平日裏無聊搗鼓的小玩意兒,還有些零嘴兒。 別說是紙筆了,甚至連一本書的影子都看不到。 在沒迴縉雲之前萬裏寫信都是找客棧的店小二要了點兒紙墨寫了完事,可真正迴到了他所住的地方卻想要什麽就找不到什麽。 青年撓了撓麵頰,開始發愁。 “屋子裏沒有,隻有去找師父討點兒了。” 餘燼雲平日裏除了睡睡覺,有事沒事時候也會看看書,練練書法,生活的十分悠閑老年。 他不像萬裏那樣,隻會在寫信時候迴用紙筆。 餘燼雲更加像是當做樂趣,偶爾寫寫畫畫,陶冶情操。 因此,萬裏找不到這些東西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去找對方要。 他想到這裏也沒再管在窗子邊站著的那隻青鴛,推門便走了出去。 青年原本想著徑直去餘燼雲的房間去,結果不想對方今日竟然起得這般早。 男人一身白衣,就這麽沐浴著陽光站著。 他逆著光,陽光正好,全然不吝嗇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萬裏有點兒意外。 “師父,你今日怎麽起的這般早?” 餘燼雲其實從萬裏醒過來的時候便覺察到了,他聽到青年的聲音後這才慢半拍地迴頭看去。 他的視線原本是漫不經心的,卻在看向萬裏身上披著的衣衫時候停頓了一瞬。 萬裏剛起來,隻隨意將外衫披在了身上。 他簡單搭在肩上並沒有穿好,鬆鬆垮垮的,讓人能夠一眼便看到他流暢優美的鎖骨線條。 青年的皮膚本就白皙,在陽光之下顯得更加如雪細膩,隱約還能瞧見一點兒微微的粉色。 明明什麽也沒有做,隻是單單站在這裏,一個眼神過來便使得餘燼雲有些移不開視線了。 “師父?” 見餘燼雲一直這麽盯著自己看,麵無表情的也沒有什麽反應之後,萬裏沒忍住再一次低聲喚了一句。 “……何事?” 餘燼雲明顯是走神了,他自己也知曉。 然而在反應過來了之後他的神情依舊淡淡,故作一派淡然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