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的是,萬裏對餘燼雲這樣的老狐狸的話竟然做到了字字都信 ,毫無懷疑的地步。 “難道他被你主人被忽悠的還不多嗎?也不差這一次了。” 折戟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也沒了之前那般精力和天玄拌嘴。 無論是從之前的曆練到現在,萬裏被坑的次數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還有連同這一次,這樣破綻百出的事情他竟然也沒有絲毫懷疑。 “他現在隻知道我的前主是魔尊,還不知道我和那人互為心魔。” 折戟坐下,沉聲繼續說著。 這還是他第一次與天玄主動談及前主的事情。 天玄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邁著大長腿走到折戟對麵坐下。 “那你要不要把這件事情一並告訴他?” 折戟思索了一會兒,而後搖了搖頭。 “光是知道那人說魔尊了他都有些受不住了,如果把這事也說了還得了?” 互為心魔,隻能由他們兩者互相了解,其他人插手不了,也管不了。 天玄對折戟前主的實力並不怎麽了解,因為正邪兩道已經維持表麵平和關係幾百年了。 他就算想要去試試也沒人給他這個機會。 看著折戟這副少有的凝重模樣,天玄有些不適應。 “折戟,你那前主比起我主人,實力如何?” 折戟像是聽了個很無聊的問題,無聊到他都懶得迴答。 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嗆道。 “你是在炫耀嗎?” “要是餘燼雲那老家夥實力不如那龜孫,你覺得現在正邪兩道能維持這麽久的平和嗎?” 這倒也是。 天玄想了下,換了個比較對象繼續追問。 “那與臨沂相比呢?臨沂作為縉雲劍宗,實力雖比不上我主人,可放在整個修真界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劍修大能了。” “若他與你那前主相比,孰強孰弱?” 折戟手指微屈,輕輕地扣著桌麵。 一下一下 ,節奏很是輕緩。 “我還有件事情忘了告訴你。” 少年此時的聲線是介於青年之下的那種清冽,卻帶了些喑啞。 “我那前主以前也是個劍修。” “啊,這個我知道啊。不然也不會是你的主人。” 折戟看著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天玄,他思索了一會兒,又低聲再次給了對方一點兒提示。 “那你知道那靈隱寺的無妄法師嗎?” “知道,他算是我主人的老朋友。當時他入了魔還是由我主人幫他壓製,剔除了身上的魔氣將其封印在冰山之下的。” 天玄的記憶很不錯,但凡是他交手過的人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其中印象最為深刻的便是這佛修無妄。 “說來也奇怪,這佛修身上的魔氣來的太突然,根本沒有什麽入魔的征兆。” “而且那魔氣根本沒法剔除完全,最後我和主人沒法子,映照了那佛修的要求將他肉身封印,最後散去了他那幾縷附著了魔氣的神識。” “不過好在那佛修是金剛不壞之身,所以他神識散了幾縷也還能存活。” 天玄將心裏一直埋著的疑慮一口氣說了出來之後,他神情一頓,聯係到了剛才折戟所說的話。 他瞳孔一縮,猛地看向了對方。 折戟瞧著天玄已經覺察到了什麽後,單手撐著下頜,語氣平緩地說道。 “我記得之前我有告訴過你,我在被那龜孫給拋棄時候身上全附著著魔氣。而且他將我丟在的地方,也正是靈隱寺。” “那無妄之所以突然入了魔,原因在我。” 其實準確來說是因為無妄正在閉關,感知到外頭魔氣紊亂後提前出關。 他當時靈力本就不穩,又要鎮壓住魔尊彌留在折戟身上的魔氣,實在是有些吃力。 “我前主那時候剛為魔尊,他怕被魔氣控製,將身上最為霸道強勁的魔氣度給了我。而很不湊巧,那和尚受了傷,便被魔氣趁虛而入了。” 而這也是為什麽現在殘留在折戟身上的魔氣隻剩下一小部分的原因。 因為大部分都被無妄這個冤大頭給吸收了。 所以,他當時想不入魔都難。 再一次提起這些事情的時候,折戟表現的比想象之中的要平靜太多。 他長長的睫毛顫了下,如春風拂過所帶起的花樹,顫顫巍巍的。 天玄聽後,驚訝了許久都沒合上嘴。 他喉結滾了滾,總覺得有什麽話要脫口而出,卻最終什麽也沒說出口。 折戟說完了之後反而覺得輕鬆了好些,他抬起手枕著腦袋往後麵的柱子上一靠。 “其實這事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那龜孫,在他自己把我丟在那裏的。我當時失控,意識都不清醒,哪裏控製得住魔氣。” “你說是吧?” 對於折戟這樣沒心沒肺的發言天玄早就已經習慣了。 可這一次這件事是他親自經曆過的,他現在並不能真正不在意。 天玄看著一旁靠著柱子上一臉愜意的少年,對方麵容清俊,眉眼如畫。 可這嘴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敢苟同。 想起莫名其妙出關就被魔氣侵蝕,又轉身被他被封印在冰山之下的無妄。 天玄心裏十分的微妙,臉上的神情很是複雜。 “……的確。” 天玄聲音低沉喑啞,頓了一下,這麽迴答著剛才折戟的話。 折戟聽了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便見男人薄唇微啟,沉聲繼續說道。 “那當時摘英會虛雲把你和萬裏揍成那樣,也怪不得人下手狠了。” “畢竟要是換做我的話,我可能會弄死你們。” “……” 作者有話要說: 虛雲:師父,你死的好慘。 無妄:……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第六十章 餘燼雲迴來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然而蓬萊的夜晚如白晝般, 瞧不出日夜的變換。 在一片浮燈草的光亮之下, 他的衣衫似乎也融為了一色。 他其實並不怎麽需要睡覺, 因此這個時候趕過來也沒有絲毫困倦。 餘燼雲原想著等到臨沂將劍鞘鍛造好之後一並帶迴來, 然而這劍鞘完成少說也要個十天半個月。 關鍵是他有些不放心將萬裏一個人留在蓬萊,於是還是連夜趕迴來了。 餘燼雲迴來的時候萬裏早就已經迴屋子裏睡了,外麵亭子裏隻有兩把劍在。 他們變換成了人形,在樹影婆娑和浮燈草的光亮裏, 遠遠看去,似畫卷一般美好。 然而男人並沒有多在意這兩把劍的顏值如何,他隻是淡淡掃了一眼。 天玄在餘燼雲視線落過來的瞬間便覺察到了,他一愣,連忙迴頭看去。 “主人!” 盡管平日裏餘燼雲對他態度並不算多溫和, 可天玄知道這人刀子嘴豆腐心。 見到他迴來了, 眼睛一亮,臉上高興的情緒絲毫不加掩飾。 然而與天玄相對比起來,折戟的反應就很平淡了。 他掀了下眼皮,隻是順著天玄的視線往餘燼雲所在的方向看去,神情淡淡, 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 “這麽晚了你們怎麽還在這兒?” 餘燼雲皺了皺眉,沉聲說道。 按照以往時候,折戟和天玄早就各自迴屋子裏休息去了。 而現在天都快亮了, 他們兩把劍還待在亭子裏。 看樣子應該已經待了好久了。 聽到餘燼雲這話,天玄臉上喜悅的神情收斂了些。 他的眼眸閃了閃,有什麽話想要告訴餘燼雲, 卻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開口。 折戟瞧見天玄這模樣後,扯了扯嘴角。 “許重陵把我前主的事情告訴萬裏了。” 折戟的語氣有點兒嘲諷,甚至還帶了點兒幸災樂禍的意思。 好像在說[誰讓你要把萬裏交給許重陵的 ,看吧,事情提前暴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