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劍身轉了一周,四處警惕地打量了一遍後沒發現餘燼雲的身影後這才鬆了口氣。 折戟飛到萬裏的手邊,瑩白色的光亮晃眼。 隻一瞬,一個白衣少年翹著二郎腿坐在了萬裏的床榻邊。 他也不客氣,順手拿了桌子上放著的一顆靈果丟進了嘴裏。 萬裏之前在沭河幻境裏見過一次折戟這副模樣,隻不過那個時候似乎因為劍身見了血,少年是一身紅衣,滿身煞氣。 他看著眼前麵容清俊,眉眼微挑,帶著桀驁和些許戾氣的白衣少年。 “那老東西呢?之前來過沒?” 折戟哢嚓哢嚓地咬著靈果,抬眸看向還盯著他發愣的萬裏。 “瞅我幹啥?不認識大哥我了?” 少年的聲音清冽,有一股子莫名傲氣,卻並不惹人生厭。 “……我原以為你化作人形很難,次數也很有限。” 可現在看這樣子對方一點兒也不費勁,反而像是隨意施展了個變幻術一樣不費吹灰之力般。 “還成,之前的確不好變幻,不過現在你自桃源秘境出來之後我好像能夠隨意變幻了,就是感覺沒當劍的時候自在。” 折戟將嘴裏的靈果核吐出來,晃著腿調整了個舒服的位置。 “對了,差點被你給繞偏題了。” “你之前見到那老東西沒?他在你醉酒時候進來過,不知道做什麽還把我給趕了出來。” 萬裏一驚,沒想到餘燼雲之前還來看過他。 “我才剛醒,沒瞧見他。” “我聽剛才進來的童子說師父好像去大殿了……” 少年想了想,有些猶豫,糾結地開口詢問道。 “要不,我們一會兒去那邊蹲他?” 正在悠哉悠哉喝著茶吃著果子的折戟聽後一下子將嘴裏的茶水給噴了出來。 “咳咳,蹲他?我才不去,要去你去!” 萬裏不明白為什麽從之前到現在折戟似乎就很抵觸餘燼雲,他抬起手抹了一把臉上被噴到的茶水。 “你之前不好說想讓我去問問之前在桃源秘境裏他究竟看到了什麽嗎?” 之前折戟的確挺好奇的,畢竟男人那般失態的模樣他還是頭一次見。 可昨日被對方那樣冷著臉狠狠地警告了一番,他有些慫了。 餘燼雲的實力折戟再清楚不過,再加上本就理虧心虛,他實在不怎麽想麵對對方。 倒不是怕被揍,總歸是有點兒微妙的。 最後因為折戟不願意跟著去,萬裏也不好拋下他一個人過去。 萬裏就這樣在外頭小竹林裏練了好一會兒劍,等到天色暗下來沒有光亮的時他這才反應過來時候不早了。 可餘燼雲還沒有迴來。 出於擔心,少年最終決定離開主峰去淩雲峰那邊看看。 大殿靠近淩雲峰,沒準餘燼雲正在和剛閉關出來的臨沂聊天也說不定。 “早些迴來。” 折戟有些困乏了,他看也沒看便朝著萬裏所在的方向揮了揮手。 “如果有什麽事情喚一聲我的名字就成。” 白衣少年打了個嗬欠這麽漫不經心地說道。 一片細碎瑩白色光點之後,折戟變迴了劍身靜靜地靠在一旁的亭子邊睡著了。 感覺到身後折戟的氣息平緩清淺,萬裏有點兒無奈地歎了口氣,而後往淩雲峰方向禦風過去。 卻不想剛走出主峰的時候便遇到了上來給自己送吃食的林晦。 少年抬眸看向站在台階上頭準備往下繼續走的萬裏,他眉眼依舊,平靜的似無波的湖麵。 “這麽晚了你要下山嗎?” 萬裏看到了林晦手中拿著的那個熟悉的黑色雙層食盒,抬起手撓了撓麵頰。 “我師父一直沒迴來,我想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林晦聽後皺了皺眉,用一種疑惑至極的眼神看他。 “當今修真界有什麽人能傷到老祖宗?你如果擔心他出事還不如擔心下明日摘英會自己的位次。” 少年一針見血地這麽吐槽著,讓萬裏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反駁了。 他歎了口氣,也不繼續往下走了,所幸就這麽直接坐在了石階上。 萬裏接過林晦手中的食盒,拿著筷子夾了塊牛肉和著飯吃了起來。 林晦順勢也坐在了萬裏旁邊,見對方吃的腮幫鼓鼓的樣子突然有點兒好奇這菜的味道了。 他已經辟穀許久,好多年都沒有再碰過這些東西了。 “你要嚐嚐嗎?” 注意到了少年眼神瞥了一眼他的牛肉,萬裏夾了一筷子極為自然地遞到了他的嘴邊。 “……不用了。” 林晦因為被抓包了,然後不大好意思地低垂著眉眼。 見萬裏吃的正香,林晦趁著他吞咽完食物的空擋時候開口隨意問道。 “萬裏,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嗯嗯呢,你問。” “你和老祖宗比我和明師兄先下山,按理說你們應該比我們先迴縉雲,為何你昨日才迴來?是遇到什麽事了嗎?” 其實林晦還問一下為什麽餘燼雲和他一前一後迴來,可這話到了嘴邊他又咽了迴去。 不知怎麽的,他並不想提及男人。 “唔的確,我原本應該直接迴縉雲的。” 這些事情萬裏並不覺得有什麽不能說的,折戟本身就是出自縉雲的劍,它有什麽能力和缺點眾所周知。 “折戟由於在曆練時候見了太多血,因此戾氣太重。” “為了洗練它的戾氣,師父帶我去了一趟桃源秘境,所以耽擱了幾日。” 說到這裏少年不知道想起了什麽,他手中的筷子一頓。 “對了!我想起來了!這桃源好像是你的故鄉對吧?” 林晦卻沒有將後麵的話聽進去,他更多的驚訝。 驚訝之前萬裏說打開桃源秘境的事情。 他不好奇為什麽餘燼雲能夠讓芳主打開秘境,甚至覺得理所應當。 餘燼雲這樣一個劍修大能,桃源巴不得賣他一個人情,這本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林晦隻好奇的是,那秘境之內究竟發生了什麽。 當時隔了老遠,在南疆都能感覺到那山崩地裂之勢,地麵震動的險些讓人站不穩。 “你在裏麵做了什麽修煉,怎麽鬧出那麽大的動靜?” “也不算什麽修煉,就是反複被我師父揍而已。” 萬裏說到這裏還覺得之前被揍的地方隱約作痛,他不自覺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腹部,臉也皺了起來。 “你說的那震動估摸著是他搞出來的。他還沒用劍,隨便一拳頭都能把山給砸穿個窟窿出來。” 林晦一聽震驚極了,他看著苦著臉迴憶著切身疼痛的萬裏,緩了好一會兒才張了張嘴。 “……那有用嗎?” “對你的修行有用嗎?” 萬裏順著對方的問題想了想,在被餘燼雲揍的那兩天裏,他的速度,抗揍能力,還有對氣息和靈力的控製的確有了好些提升。 “……有用,挺有用的。” 少年不得不一臉沉痛地承認,有時候這種“愛的教育”的確比起溫和教導更有作用。 “就是痛!” 在萬裏說完之後好一會兒,林晦也跟著陷入了沉默。 萬裏以為對方被嚇到了,剛想要開口說點兒什麽緩和一下氣氛的時候。 少年直勾勾地注視著碗裏,眼神真摯,聲音平和。 “萬裏,我也想向老祖宗討教一次……” “不,你不想。” 林晦話剛說到了一半,萬裏連忙捂住了他的嘴,一臉悲痛地打斷了他的虎狼之詞。 “……” …… 陸綏和臨沂今日都有些不大自在,他們瞧著早就交代完明日摘英會事宜本該離去,卻還一直坐在這裏的男人。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對方究竟還要幹什麽。 餘燼雲手邊的茶水已經添了三次了,他靜默地盯著杯盞,而後抿著唇也不說話。 男人沒離開,臨沂和陸綏這兩個小輩自然也不敢率先離去。 陸綏倒還好,他就算幾日不與人說話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下也不會如何,可臨沂不行。 他被周圍這樣靜謐的氛圍給憋壞了,最終沒忍住,餘光瞥向麵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男人。 “老祖宗,這茶水都要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