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的,踐踏莊稼的,都屬於後者,是需要肅清的存在。  這些妖獸人類沒辦法對付,所以一般都是留給像萬裏這樣在人間曆練的修者的。  這樣解釋了之後萬裏才算明白,他捏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後讚同地點了點頭。  剛想要再問些什麽多了解下的時候,外頭“哐哐哐”的金屬碰撞的聲音驟然響起。  萬裏心下一驚,慌忙跑去將門給打開。  昨晚掙紮得累了的折戟今早一醒過來又開始折騰了起來,它暴躁的想要甩開身上的鐵鏈,最後什麽都沒掙脫開來,倒是帶起的鐵鏈條子猝不及防,狠狠地砸到了正靠在欄邊休憩的天玄。  剛才那金屬碰撞到的聲音便是鐵鏈砸到天玄的聲音。  天玄休息的好好的,被一下子砸清醒了,它慌忙猛地飛到半空躲開這亂甩的鏈條。  不想往後剛好撞到了萬裏的懷裏。  萬裏怕它摔倒連忙伸手接住了它,見它劍身沒有什麽破損後鬆了口氣。  “師父,你把束縛在折戟身上的金鏈解開吧。都綁了一晚上了,它肯定很難受。”  少年迴頭對餘燼雲請求道,順便將懷裏的天玄劍遞給了對方。  餘燼雲其實也並沒有打算一直束縛著折戟,他視線淡淡掃了一眼還在亂動的折戟。  他慢慢抬起手,那金鏈便一下子離開了折戟,“嗖”的一下迴到了餘燼雲的衣袖之中不見了蹤影。  沒了束縛的折戟惱怒地飛了起來,猛地朝餘燼雲方向撞去,寒光凜冽,光是看著就知道這一劍落在身上有多疼。  天玄幾乎是同時反應過來,飛出男人的手中生生地擋住了折戟此過來的一劍。  這兩把劍雖說都是生了劍靈的寶劍,按理說力量應該相當。  可天玄在餘燼雲身邊太久,得到的淬煉比起折戟的要多,在技巧上要比隻會用蠻力的折戟好太多。  它四兩撥千斤的便將折戟揮開,然後又乖巧地迴到了餘燼雲手中的劍鞘裏。  折戟在劍塚裏當慣了大哥,從來都是欺負別人的主兒,哪裏受過這樣的氣。  它氣的劍身顫抖,蓄力打算狠狠過去將天玄和餘燼雲一起劈成兩半。  萬裏像是先一步預知到了它的動作似的,在它還沒有來得及劈過去的時候連忙伸手將它抱在懷裏不讓它亂來。  “不氣不氣,我知道你是最厲害的劍,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讓著點他們吧。”  萬裏學著之前看到婦人哄孩子的口吻輕輕地摸了摸折戟的劍柄,把它這裏當腦袋似的安撫著。  “而且我現在姑且算是你的主人,你好歹給我個麵子……”  剛才還穩定的情緒,在聽到這裏折戟不高興地又開始動了起來。  “哦不,你是大哥我是小弟。你小弟我晚上要去斬妖除魔,大哥你先別和他們置氣,省著點力氣幫幫我成不?乖奧。”  [哼。]  懷裏的劍沒再動了,而萬裏的腦海裏突然聽到了一個傲嬌的聲音響起。  幾乎不用多想,他就已經認定這聲音是折戟的。  “師父,我剛才好像聽到折戟說話的聲音了……”  雖然隻是一個氣音。  “折戟和天玄都是生了靈的劍,你和他接觸了一兩天,熟悉了它的氣息後便能夠聽到它說話了。”  餘燼雲說到這裏,抬起手點了點少年的額頭。  “不過這並不是真正的說話 ,隻是意識轉化成了語言傳達給了你的靈識罷了。”  而接受信息的,便是少年的大腦。  萬裏似懂非懂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那師父你是不是也能聽到折戟的聲音?”  “這是你的劍,我自然是聽不到的。”  不過之後化形成人便能聽到了。  後麵的話餘燼雲並沒有說出來,這對於現在的萬裏來說還早了些。  劍生了靈,但是能不能幻化成人一定程度上是取決於劍的主人的。  “既然它安靜下來了那便走吧。”  說著 ,餘燼雲便邁著大長腿下了樓 ,也沒有停下來等萬裏。  萬裏見他走了連忙跟了上去,生怕離遠了便會遇到像昨晚一樣的事情。  餘燼雲帶著萬裏吃過早飯之後,第一時間便往城門口張貼懸賞告示的地方走去。  這裏人很多,比早上早點鋪旁邊排著買包子的人還要多。  人頭攢頭著,黑壓壓的一片,在外圍站著的萬裏一眼望去都看不到裏麵什麽情況。  “這些都是來曆練的修者嗎?”  被擠出來好幾次的少年放棄了掙紮,他在外頭踮起腳看了一眼,迴頭這麽問道。  “也不全是,有的是民間賞金獵人,不過他們接的一般不是什麽妖獸,而是護送商隊運載貨物的告示。”  餘燼雲抬眸往裏麵看了看,倒也不急,拿著之前不知道從哪裏收集好的妖獸圖鑒掃了一眼。  另一隻手抬起,一隻毛筆憑空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那筆的筆杆是黑色的,上麵隱約有一兩行金紋,萬裏看不真切。  可那靈光耀眼奪目,一看就不是凡物。  “我們在外麵先等等吧。”  哪怕餘燼雲想要進去是一件多麽不費吹飛之力的事情,可來了人間就得懂規矩,講究個先來後到。  “萬裏,你看看為師給你圈出來的這部分妖獸,到時候你去揭告示的時候對著從這裏麵找就成。”  男人將手中圈好的妖獸圖鑒遞給了萬裏,少年剛一接過,還沒有來得及仔細查看的時候,懷裏之前被順毛了的折戟動了動。  它劍身前傾了點兒,一人一劍就這樣一起將這圈出來的部分看完了。  “……師父,這些真的都是我的能力範圍嗎?”  萬裏盯著上麵光是看圖片就兇悍嚇人的妖獸,心裏有點兒沒底。  “我怎麽覺得隨便來一個都能把我撕個粉碎呢。”  “你沒覺得錯。”  男人微微頷首,沒有一點兒安撫對方的打算。  他骨節分明的手揮了揮,手中的那隻毛筆一下子便如雲霧般消散不見了。  “這的確不是你的能力範圍,但是卻是它的能力範圍。”  它,自然值得是折戟。  “……師父,我知道我弱,可是我也是立誌要成為天下第一劍的人,你這樣說未免太傷人了。”  萬裏也沒反駁這一事實,他耷拉著腦袋,少有的沒什麽精神。  “再說了,這一次下山曆練的是我又不是折戟。”  餘燼雲長長的睫毛下有一雙深邃如海的眸子,他餘光瞥了一眼抱著折戟有些沮喪的少年。  “我並不是在故意調侃你。”  “萬裏,你要記住一點,你是劍修。劍的力量便是你的力量,你們兩者不能有太大的差距。”  “你現在得去適應,去感受折戟的力量。正如人能磨劍,劍也能磨人。”  餘燼雲的話有點兒過於深奧,平日裏腦子就不怎麽能跟上這個世界思維的少年也隻聽得似懂非懂。  不過他明白了一點,現在他還是太弱了,得去適應劍。  這樣才能有所成長。  隨著時間的推移,等到正午時分,太陽高高懸於正上方的時候。  挨不了炎熱的人已經離開了好些,見沒什麽人了之後萬裏這才從一旁的亭子下麵鑽出去。  餘燼雲隻是在一旁看著,之後的事情他不會過問,也不會插手。  他一襲白衣,就這樣挺直著背脊在一旁坐著,劍眉入鬢,麵容冷淡,有一種說不出的孤高感。  他看向快步往告示那邊過去的萬裏,視線淡淡的,剛準備收迴來的時候。  意外的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準確來說,隻是服飾熟悉罷了。  這邊的萬裏對著圖鑒找了好一會兒,現在圖鑒裏被圈的部分基本上都沒有了,他花了好些時間才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妖獸懸賞的告示。  是圖鑒裏有的。  少年踮起腳馬上要夠住的時候,視野裏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也撞了進來,和他的手一起,同時碰觸到了那張告示。  “……”  萬裏最先注意到的是那隻手,骨節分明,連指甲都被修剪的很幹淨。  他頓了頓,這才順著手迴頭看向了身後。  是一個穿著白色衣袍,外頭披著金色袈裟的俊美少年。  他眉眼柔和,皮膚也白皙細膩,一隻手上拿著一串佛珠撚著,光是姿態就讓人瞧著忍不住想要磕頭跪拜。  少年給人的感覺像是平靜無波的湖麵,有落花從湖邊懸飛而落,最後慢慢地落下,似乎也沒辦法驚起一絲一毫的波瀾。  萬裏迴頭看去的時候,恰好也和對方的眼神撞上了。  少年撚著佛珠的手一頓,薄唇微啟,朝著他微微頷首。  “真有緣呢,看來我和施主選中了同一張告示。”  連聲音也好聽,像是清泉撞玉石般清透。  不過比起眼前少年的容貌,萬裏從一開始注意到的便隻有對方的腦袋。  光禿禿的,一根頭發的沒有,隻有幾個戒疤。  聽之前縉雲的一些弟子說過,這和尚頭上的戒疤比較多,就意味著本身戒掉的東西也就越多,還能懂得更多的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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