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風徹沒耐心,不喜歡等人,所以才覺得一刻鍾坐著都像是過了一個時辰。 “這幾個孩子的確不錯。” 一旁的老者看了也跟著點頭附和,他能夠靠服飾便清晰的辨認出來他們是出自哪裏。 “蓬萊的這小子禦劍速度似乎比桃源的那個更勝一籌,其餘的暫且瞧不出高低。等到時候上來了再一同測測靈根吧。” 他注意到了林晦的衣服比起前麵的那個少年要亂一些,像是被大風吹過。 沉禹覺得有些奇怪,卻並沒有說出來。 “根據資質擇人,我們挑三個最佳的。剩下的如果其他小峰的門主看著合適就收為徒弟,再沒被選上就去做個門外散修吧。” 散修一般是門外弟子,也是資質平平,沒辦法修太深奧的法術的。 這聽起來並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可在常人看來,比起做個沒什麽仙途的散修也比普通人類要強的太多。 一旁一直沒怎麽說話的陸綏聽到了老者的話後,搭在劍上的指尖一動。 “四位。” 他眼眸裏沒什麽情緒,看向沉禹的時候湖麵一般,沒有絲毫的波瀾。 “過幾日師傅可能會從闕風崖出關。” 陸綏近日裏很明顯的感覺到了那闕風崖邊的靈力波動紊亂,雖不至於引起騷動 ,可那力量有了很大提升,應當不日則會出關。 可他心裏又莫名的覺得有些不對勁,說不上來。 這力量和平日師傅的相比好像更強了些,可那崖深千丈,他沒辦法具體感知。 大約是師傅要突破了,所以才動靜大了點吧。 “那就是要擇兩位資質稟賦的劍修了。” 若是普通劍修倒還好,要從眾人之中選兩位能夠入得了劍宗宗主和宗主弟子的劍修,可能有些困難。 老者捋著胡須 ,瞧著半空投影的那兩個少年。 桃源那位一看便更擅長修劍,可蓬萊那個雖然禦劍速度快,但看資質更適合五行。 其他的,便更不適合了。 “你還真是會臨時給我們出難題啊陸綏。縉雲每次開山來拜師的人雖然多,可凡人的資質最後能真正留下來的鳳毛麟角。” 風徹咬了一口果子,翹著二郎腿繼續說道。 “還兩個劍修?我看你幹脆去隔壁靈隱寺去搶個佛修來讓他重頭練劍沒準還更有希望些。” 縉雲對劍修要求極高,不是你隻要能修劍就能入的。 你得能有凝劍氣,做到人劍合一的資質。 人劍合一。 說起來就這麽簡單四個字,可當今能做到這一點的劍修不過個位數。 這條件苛刻到令人發指,可縉雲是天下劍修的憧憬。 即使是這樣,每到開山收徒時候都會有無數的人前來。 然而每一次能入眼,有資質的一般都是從小靈體淬煉過的仙二代。 且之後能不能培養出來[人劍合一]的境地卻又是另一迴事了。 陸綏並沒有對風徹的嘲諷有任何反應,他俊美的臉上如覆蓋著霜雪一般冷漠。 好像外界任何事情都不會對他有絲毫的影響。 “你這什麽態度!” “誒誒!” 老頭兒見著風徹又被陸綏激怒,他連忙上前拉住,壓低聲音勸著對方。 “你這又是何必呢?你一個修五行術的和修無情劍道的人計較什麽,最後氣到的隻有你自己,消氣消氣。” “對對,你說的對,我不能和一個沒心的人置氣。” 風徹這麽說著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然後坐下拿起桌邊的沏好的茶盞想要喝。 “且慢。” 陸綏少有的臉上有了情緒,他皺了皺眉。 “這是一會兒拜師敬茶用的。” 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在責備風徹不合禮數,不懂規矩。 “……” 覺察到風徹剛剛平複下來的情緒又有了爆發的前兆,老者將手中的書合上,轉移了個話題。 “陸綏,這個時候能登山的都已經離了山腳,我們去把山下的結界關了吧。” 夜幕時分山腳的妖獸活動最為活躍,如果早些時候關結界,會為門外弟子維持門內清淨省去一些麻煩。 男子薄唇抿著,對此提議並不讚同。 “結界關閉時間規定在日落之前,早一刻晚一刻都不行。” “不知變通。” 風徹嗤笑了一聲。 “你去看看這山腳下還有什麽人?下麵的人又不是傻子,沒資質還在那裏傻乎乎地等著喂妖獸?他們早就各迴各家各找各媽了。” 被風徹這麽一說陸綏也覺得有些道理,可他並沒有立刻鬆口。 他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手一動,那把被風徹隨意放在桌子上的拂塵一下子便飛到了他的手中。 沉禹明白了對方的用意,連忙打圓場。 “那陸長老先看看山腳情況吧,如果真沒人了再關山下結界也不遲。” 半空的畫麵隻顯示了山腳往上周圍禦劍而來的人,山腳底下卻沒有顯示。 陸綏微微頷首,掃了一下拂塵。 白光閃過,畫麵驟變。 山腳之下一片靜謐,雲霧之間,偶爾有幾隻青鳥飛過便再無其他。 看上去很是寂寥。 一個身著粗布衣料的少年正反複地念叨著禦劍訣。 在這片寂靜的氛圍裏,他的每字每句都顯得格外清楚。 而他的麵前,隻是一把破舊不堪的桃木劍而已。 “……諾,你要的另一個劍修。” “……”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出關的不是你師父,是我師傅。第六章 縉雲山腳下現在隻剩下萬裏一個人了,之前還圍在這裏的人們大多都因為登山無望,逐漸離開了。 萬裏仍舊在這裏。 “五靈相克,禦氣,以氣禦劍,成飛——” 萬裏閉著眼睛說完了林晦教授給他的這段禦劍口訣,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什麽動靜。 少年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懷著僥幸的心理,慢慢地將眼睛睜開了一條小縫隙。 那桃木劍依舊和最開始一樣,他怎麽放的它就怎麽在地上躺著的。 “……” 萬裏便立刻睜大了眼。 小縫變大縫,裏麵裝的滿是不可置信。 萬裏從迴到山腳下到現在,這口訣少說也說了不止百千來遍,可別說禦劍飛行了,這木劍就連動一下都做不到。 他口舌幹燥,喉嚨也疼得厲害。 此時的天色已經不早,之前還在天上掛著的太陽往西邊漸漸地落下,落日餘暉灑滿了整個天際,將遙遠的潔白雲朵染成絢爛的橘紅乃至深紅之色。 思來想去,實在沒辦法,萬裏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隻腿曲起,手肘則放在腿上支撐著下頜,整張麵容上攜裹著揮之不去的疲憊。 他盯著麵前的那劍看了好一會兒。 “那人不是說,他奪舍的是個百千年難得一遇的劍修奇才嗎?怎麽到我這裏連個禦劍術都學不會?” 語氣中不乏鬱鬱。 百思不得其解,愁苦情緒可見一斑。 之前那人因為丟了兩魄所以將重生的機會讓給了他,在離開之前曾經說過,他奪舍的這個身體雖然虛弱,卻靈根齊備,純陽體質,是個可遇不可求的劍修奇才。 而正是有了資質的保證,萬裏才會這樣信心十足的前來縉雲拜師。 奇才? 這算哪門子的奇才! “哎……” 萬裏支手揉了揉額角,眉心微微蹙起,隱約可見幾分窮途末路的躊躇之感。 修長的指節彎曲了一點弧度,經過一天的疲憊,已經不見白皙的顏色。 ——等等? 萬裏的動作陡然一停,渾身上下跟著都靜止,如同一尊雕塑。 他思緒一轉:木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