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謝桐十四歲去碧雲山莊做客。


    碧雲山莊的荷花開的正美,蘇城很多文人墨客趨之若鶩,然而不得邀請,無緣一見,分外遺憾。


    謝桐在酒樓吃飯聽聞了這事,她對荷花無甚想法,倒是許久未見莊主相白林,想去一敘。


    她想了便就做了。


    順手從酒樓買了一壺最烈的燒刀子,就這樣上門了。


    相白林請謝桐去,看荷花最好的觀景台上坐。


    二人酒酣時,謝桐給相白林說了個故事。


    “我在外遊曆時曾聽說過這麽個故事,說是一個老者在自己家裏藏了一塊至寶,引得無數人虎視眈眈,於是他便修了一間密室,在通往至寶的路上設下危險無比卻是可破解的種種難題,待來者將難題都破解時,會遇見一麵鏡子,這鏡子可以讓人看見,自己擁有現實中一切渴求的東西的模樣,每個進入密室的人不是被危險的難題困住,就是被老者發現而逃跑,但是有一點,從來沒有人能越過那麵鏡子。”


    謝桐拎著酒壺坐到觀景台橫木上,迴首笑著對相白林說:“你的密室不如也這般修。”


    相白林笑笑,他不準備修密室啊,況且.....


    他說:“我又沒有這樣的鏡子”


    謝桐又喝了一大口酒,被辣的閉上眼。


    “啊~~~”她張開口,吐出酒氣,臉上已經暈紅一片,燒刀子那股酒勁好一會才被壓下去。


    她繼續說:“你可以效法啊,一邊散布你有至寶的消息,引無數人來哄搶。一邊在密室中設立捉弄人的關卡,在至寶之前放置無數財寶,那些財寶最好都是鐵鑄的,外麵鑲金。看看最後慕名而來的人會選擇什麽,這豈不有趣?”


    “什麽有趣,你這是作弄人吧。”


    “是啊,反正與我無關,我隻是一個江湖浪蕩人,也許下一次想起這裏就來看看這些事,博個江湖之行歡樂。”謝桐晃晃已經空了的酒壺,隨意的笑道。


    相白林目光深邃,隱隱含著笑意:“你可真是可怕。”


    “謝謝誇獎啊,我要走了。”謝桐隨手將酒壺丟在觀景台青石鋪就的平整地麵上,大肚子的酒壺在地上轉了一圈才停在相白林的腳邊。


    相白林低頭看著晃蕩蕩的酒壺,喊:“謝桐。”


    “什麽?”


    他抬頭笑著說“如果我真的修了一間密室,那麽我會在這裏給你留張地圖。”


    謝桐皺著眉,有些奇怪的問:“為什麽?我又不想要你的那些充滿危險的寶物。”


    “沒有危險,我是說對你不會有任何危險,我保證!”


    相白林說這話時,目光真誠的注視著謝桐,謝桐懵懂,但在他目光中還是緩緩點頭:“那等我迴到這裏再說吧。”


    “好,那......你什麽時候迴來?”相白林撿起圓肚子酒壺。


    這次謝桐卻沒有那麽直接的迴複了,她歎了口氣,看著晴朗無雲的藍色天空道:“一年半載。”


    “好。”相白林想了想又堅定的道:“我等你。”


    三年後,正是煜國康景七年一月某日,江湖上出了一件不小的事。


    碧雲山莊的莊主相白林被人殺死了。


    也是同一日。


    雲溪國寺上空盤旋著狀若旋渦的烏雲,伴隨著電閃雷鳴,整整兩個時辰才慢慢散去。


    其間,無雨,無雪。


    當烏雲散去,金烏高掛,霞光萬丈。


    而後,雲溪太守上表“雲溪天生異象,此乃祥瑞之兆,具是上蒼感念攝政王征戰北方,給予百姓安寧恩德之所賜,臣下恭請聖上加封攝政王,上順天理,下應民意。”


    此時,還沒有百官求封的奏折呈上。


    京城裏因為才過新春,熱鬧勁還未過去。


    碧雲山莊大雪後,一片雪色純白,晶瑩素裹。


    莊裏有溫泉,是隔開的露天池子,


    人泡在溫泉池子裏,可以溫暖的賞雪景。


    這種體驗機會一年也就那麽幾天,相白林挺喜歡的。


    “有景無酒豈不單調?”溫泉池邊一個披著黑色長發身穿青色男式長袍的女人拎著酒走過來。


    相白林防備的拿布遮住水中的身體。


    他的行為讓來者笑了。


    “怕甚?我又不會非禮你。”


    相白林站在水中看著她,一句也不迴答。


    來者也不在意相白林的防備,自己坐在溫泉旁供人休息的長墊子上,從胸口掏出兩個玉石酒盞,把酒壺打開倒出些酒衝洗酒盞。


    斟滿兩杯,率先舉起一杯問:“不來一點?”


    相白林雙頰氣鼓鼓的,對來者的話沒反應。


    來者一口幹了酒盞裏的酒,道:“真無趣,原本想找相白林喝酒的,誰知道遇見的是這個無聊的人。”


    相白林打量她片刻,狐疑的問道:“謝桐?”


    “你是誰?”


    “我……”


    “誰?”


    相白林注視正在喝酒的謝桐,很久,他從臉上撕下一層皮。


    清俊的容貌暴露在空氣裏。


    謝桐差點把酒盞吞進肚子裏。


    “怎麽是你?”


    “是我你又能如何?”


    謝桐被他話中的挑釁愣住了,這麽重的怨氣?


    她隨手揭了臉上的一層薄薄麵皮,用隨便的口氣說:“不如何,還以為不是你呢。”


    相白林目光冷凝,語氣嘲弄的說:“你以為我死了才迴來的?”


    “死了?”謝桐沉默,歎口氣,點點頭又搖搖頭,斟酒,一口喝幹。


    “你不覺得奇怪?”相白林對謝桐的態度一直很不好,說話至此時依舊一絲笑意也無。


    “你不奇怪江湖上怎麽突然出現我死了的傳言。”


    謝桐笑得雲淡風輕“有什麽奇怪的,人總有一死。”


    相白林吼出話後就後悔了,他深唿吸,吐氣。控製住激動心情,繼而冷聲冷氣的諷刺道:“我將你當做知己,你卻毫不關心我的死活。”


    “你不是說一年半載就會迴來?你都離去三年了!”


    相白林的眼睛充滿怨氣的盯著謝桐。


    謝桐被他瞧得心裏發怵,她為自己辯解道:“你死又不是我殺的,還有我怎麽知道你會死,而且我不是迴來了,你不是也沒死?很奇怪哎!以前你就對我視如親兄弟,現在年紀大了,反而越發的擺譜了。”相白林從水裏走出來,從墊子上拎起一件疊的整整齊齊的素色單衣,反手穿上。


    係上單衣帶子,又披了件厚實的火狐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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