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香儂的二十四歲是一部恩仇錄,屬於她的眼淚和歡喜都獻給了她的二十四歲,後悔嗎?不知道!幸福嗎?不知道?快樂悲傷嗎?不知道!

    最後,當飛機衝向向茫茫的大西洋上空時,她隻知道她是快活的。

    終於,解脫了!

    芝加哥的十二月總是時不時的會降落雪花,除了從一名學生變成了職場菜鳥之外趙香儂的生活並沒有多大的改變,甜美的笑容總是掛在臉上,溫柔親切的聲音總是讓孩子們很樂意和她交談,也很樂意往著她的電子郵箱傾述屬於他們的小煩惱,有條不紊的生活讓趙香儂總是很容易的遺忘她無名指上的戒指,恍然想起時才發現她和柏原繡已經從男女朋友變成了未婚夫妻。

    趙香儂和柏原繡已經訂婚滿兩個月,十二月初,媒體刊登一組趙延霆和柏原繡一起出現在某商務酒會上全程無任何交流的圖像,這則圖像的出現讓趙柏兩家聯姻破局的消息更是甚囂塵上。

    然後,趙香儂在十二月上旬接到這樣一通電話:“趙,柏原現在在拉斯維加斯,他身邊帶著女孩,那女孩和你一樣是黑頭發黃皮膚。”

    “趙,那女孩沒有你漂亮。”給她打電話的人一邊憤憤不平著一邊如是安慰她。

    趙香儂很會討人歡心,所以,她的朋友大多很喜歡她。

    “趙,要不要我讓人把那女孩綁到撒哈拉去。”性格火爆的洋妞在忿忿不平之餘說。

    “謝謝你,吉婭。”趙香儂說:“我會處理好的。”

    掛斷電話,趙香儂開始準備明天的工作,明天,她要和宋蓮素到伊利諾伊州受災最為嚴重的區域去,那裏距離芝加哥很遠,他們會在當地住下直到周末才迴到芝加哥。

    十二月中旬的最後一個周末晚上,柏原繡的車子停在趙公館門外,他們約好了去參加柏原繡朋友的聚會。

    站在房間窗前,趙香儂給柏原繡打電話她想告訴他原繡不要和黑頭發黃皮膚的女孩上床,可電話一接通她發現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最後隻能以掛斷電話告終。

    這一晚,趙香儂一直躲在房間裏,柏原繡來敲她房間的門。

    “小儂,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離開之前隔著房間們柏原繡丟下了這麽一句。

    禮拜天,趙香儂和以前一樣帶著大黑框眼鏡出現在花滑培訓中心,一塊年久失修的頂棚蓋砸傷了她的頭,頭暈目眩之餘趙香儂看到那張湊近她的臉,那張臉上的關懷和愛

    護她看得清清楚楚的。

    “宋玉澤。”她叫他。

    他抱起她就往外跑。

    她和他說沒事,可他的迴答是:你看起來有事,你臉色看起來很糟糕一定很疼。

    有事的不是被打到的地方,有事的是心的那一塊。

    說她臉色糟糕的人非得帶她去醫院檢查。

    在十二月零零碎碎的雪花中,那組圖像在以後趙香儂的記憶裏總是活靈活現著,她穿著宋玉澤的大夾克坐在他的機車上,她的臉被動的貼在他的背上,在長長的車龍縫隙中穿行著,耳邊有著風唿唿的聲響。

    那風的聲音讓趙香儂覺得興奮。

    “阿宋。”趙香儂學著那些女孩子的口氣叫他,叫完之後連她嚇了一大跳,什麽時候她和宋玉澤這麽熟了。

    還好,宋玉澤沒有注意到這個。

    臉貼在宋玉澤的背上,灰色的是天空,白色的是雪花,沿途的商店櫥窗裏到處都是聖誕樹和聖誕紅,站在商店門口的年輕男孩帶著手套的手去嗬年輕女孩的臉。

    機車停在紅綠燈口。

    “阿宋。”很自然的就叫出了:“我猜你那位熱愛花滑的朋友是女孩子吧?或許,你愛過她?”

    “真八卦。”

    趙香儂很高興這個時候有人和她說話。

    “阿宋,第一次見麵你有沒有被我嚇到。”

    “沒有,那個時候我還不大清楚你是誰,所以也沒有被嚇到,我就覺得外麵的那位可真會罵人。”宋玉澤迴過頭來看她,風把他平時裏總是遮擋住他額頭的頭發吹到一邊去,整張臉的輪廓越發精致起來,漂亮得要命。

    趙香儂笑了起來,少女時代那些枯燥又繁重的課程讓她總是想爆粗口,她總是偷偷的躲起來練習各種各樣的髒話。

    “阿宋,你覺得我有沒有當演員的潛質。”

    “呃……”宋玉澤迴過頭來看她。

    “我不是很會裝嗎?”說完後,趙香儂手使勁的拉著自己的眼角往下,硬生生讓自己的臉扯出了電影《驚聲尖叫》的恐怖鬼臉。

    “嗯,趙香儂的確很會裝。”宋玉澤麵無表情的看著她。

    真沒勁!趙香儂重新把臉貼到宋玉澤背部上,她聽到宋玉澤問了她這樣一個問題。

    “趙香儂,我發現你從來沒有在我麵前裝過。”

    這樣的問題讓趙香儂想哈

    哈大笑,她認為這是一個笨問題。

    “在你麵前我沒有必要裝,你隻是一個小角色。”

    說完這些話之後趙香儂聽到宋玉澤悶悶的說出一句:“真坦白。”

    考慮到宋玉澤的自尊,趙香儂又添上了這麽一句:“再說了,我們第一次見麵你就看到我的真麵目了,我裝也沒有用。”

    綠燈亮起,趙香儂自然而然的把手環上了宋玉澤的腰,她心裏在模糊想著她迴答宋玉澤的話,是那樣嗎?真是那樣嗎?

    在趙香儂思索間冷不防的聽到宋玉澤說,趙香儂,把你手拿開!

    意識過來之後趙香儂的臉迅速紅透,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的手從他的腰間滑落到他的下腹,趙香儂有一個小習慣她在思考問題時會帶動手指活動,所以,現在……

    趙香儂慌忙把手收迴到宋玉澤的腰間,由於李柔是基督教徒,本著尊重自己母親的宗教信仰,趙香儂在男女之間和她那些開放的朋友作風簡直是天差地別,唯一接觸過她身體的就隻有柏原繡。

    柏原繡,趙香儂的心一抽,有小小的痙攣感覺。

    為了擺脫那種痛楚,她做出了極為輕浮的舉動,比如圈在宋玉澤腰間的手隔著衣服按下去。

    哇塞!還真有料,硬邦邦的,還有可以觸到他腹肌的紋理。

    “阿宋。”趙香儂捏腔拿調的:“說看看,克拉拉有沒有摸過你,不對,是你有沒有被克拉拉摸過,那麽,摸一次她又給你多少錢?如果我摸你的話,你會不會打折?”

    說完這話趙香儂再次被自己嚇了一大跳,明明,她和宋玉澤沒有多熟。

    機車速度放緩了下來在路邊停下,宋玉澤頭也不迴:“趙香儂,你給我下車。”

    下車?不,她壓根也不想下車,她身上沒有帶錢,而且要在這裏叫到車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而且天氣也很冷,而且……

    而且宋玉澤的背很溫暖,臉貼在他的背上總是讓她想打瞌睡。

    “對不起,宋玉澤,我是無心的。”趙香儂假惺惺的和他道歉,她也確信她的道歉會馬上收到效果。

    在趙香儂的印象裏,躲在女式洗手間裏“偷紅酒的小賊”,戴高樂家族掌上明珠的“鮮肉”,乃至花滑女孩子口中的“阿宋”都有著一種類似於古典主義式的騎士分風度,放在上個世紀那叫做浪漫,放在這個時代那叫做傻勁。

    果然,宋玉澤沒有再說話。

    “阿宋,你要知道,一般我在朋友麵前我都不會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我隻有在真正的朋友麵前才會放肆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趙香儂隨口扯出這些話來,類似於這樣的話趙香儂常常在孩子們的麵前信口拈來。

    所以,孩子們都很喜歡她。

    “真的?”宋玉澤悶悶的問出一句。

    還真好騙,很小的時候趙香儂就深深明白那樣一個道理:多一位朋友永遠比多一位敵人來得合算。

    “當然是真的。”趙香儂重新把臉貼在宋玉澤的背上,嘟囔:“宋玉澤,我頭剛剛被砸到的地方好像有點奇怪,好像開始疼了,宋玉澤,你說我會不會變成腦震蕩。”

    很好騙的正義騎士在傻乎乎的加大車速,一邊開著車一邊如是安慰著她,不會的,哪有那麽容易就腦震蕩的。

    於是,臉又可以摩擦在他溫暖的背部了,於是,她又聽到唿唿的風聲。

    灰色的天空飄著零星的小雪花,趙香儂展開手掌,小小的雪花飄落在她的手掌心裏,觸到她手掌的溫度迅速融化,好神奇啊,都不會冰。

    融化的雪花在她手掌裏,閉上眼睛,趙香儂又想打瞌睡了。

    聖誕節如期來臨,趙香儂二十四歲這年的聖誕節,柏原繡沒有在她身邊,這是趙香儂和柏原繡確定關係以來他第一次沒有出現在她身邊。

    聖誕節這天,芝加哥下著鵝毛大雪,趙香儂獨自出現在聖誕狂歡派對上,克拉拉手裏挽著宋玉澤。

    同一天,澳洲南部豔陽高照,戴著草帽的柏原繡出現在堪培拉格爾門屋集市上,他的身邊站著夏小純。

    這一天,命運在他們三個人之間扯開出了一條三岔口。

    這一天,那一直潛藏在趙香儂心裏的那場出軌計劃在滿目的聖誕紅之下蠢蠢欲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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