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鬱香哀聲說道:“你忘了嗎,你的確弄來了不少寶物,但那些都用在了你的衣食住行中,你的錦衣玉食、住處、閉關地,修煉消耗的靈石靈藥,哪樣不需要開銷,哪樣不是我們費心替你周辦?”“……若沒有我們的苦心經營,這不過隻是一個宅子,隻是個空架子,哪來城主府的榮耀,哪來的人脈通路良田礦山商鋪,又豈有資格舉辦岐山盛會這等大事!”重越道:“哦,是‘管家’的酬勞還要額外再給你們一份麽?”重豐怒不可遏,大乘靈士境的修為越體而出,直襲重越而去!重越修為不過入流靈士境,自然得是不堪一擊,他早有防備避開要害,慘叫一聲順勢倒飛了出去,猝不及防撞上一人。來人抬手抵著他的背,重越緊靠過去,便感受到一陣柔軟,鼻尖縈繞著熟悉的清香,他幾乎側過臉就能觸及皎月般的肌膚,好不容易才站穩。重越見是祁白玉,心髒漏跳了一拍。+50。重豐突然一笑,對重越道:“無理取鬧也要有個限度吧,強者為尊的世道,什麽東西不都是能者居之。都知道你跌落境界心情不好,我們也沒有真怪你,你就不能大度一點?這麽不能忍,以後去了外麵可怎麽過!”重越懶得理論了,跳到祁白玉身後,道:“這傻子欺負我!”祁白玉的表情一時難以形容。重豐等人頓覺臉上無光,這重越也不嫌丟人,傻子當然不懂,他們竟跟傻子論理,豈不讓人看笑話!重豐賠笑道:“您看他傻言傻語,行為舉止孩子氣,我也是白活了這麽大歲數竟跟孩子鬥氣,讓您見笑了。”祁白玉徑直解下身上的黑袍,披在重越身上,擋住了他那身遭人非議的喜服,平靜的聲音聽不出喜怒,道:“兄長跟我迴去吧,反正這些人很快就會毒發身亡,一個也活不了。”重豐等人變了臉色。這裏的吵鬧聲太大,吸引了不少境外強者趕來圍觀,此刻全都無法淡定了。他們早就發覺身體內多了點東西,越是催動靈力,越是蓬勃生長,棉絮狀的細絲堵塞經脈致廢、堵塞血管致昏、堵塞骨縫致殘……症狀多種多樣,見所未見。莫非真是中毒!?這麽大範圍的布毒,如此詭異的毒術,這人莫不是……有個可怕的身份唿之欲出。眾人不禁膽戰心驚,他們究竟惹到了個怎樣的存在!?重越見他喊兄長還是喊得十分自然,並沒有認可藥尊“道阻且長”那一說,並不介意他“傻”了。主要是不介意他犯傻,祁白玉真的並不介意把傻了的他帶在身邊麽。連自幼照看他從來好言好語的這對夫婦都開始橫眉冷對了,以前看好他的族老們也盡是同情和憐憫,怎麽唯一站他這邊的會是應該有仇的祁白玉啊?隻是看在同脈同族的份上?重越心情有點複雜。所謂親子義子都是變態至尊的刀槍,讓他足不出戶就能掌控天下。白玉毒尊可能也是被荼毒的一個。重越記得自己當初二十九歲迴族後,就再沒聽說過祁白玉這號人。可見,若不是兩人蛇鼠一窩、裏應外合,就是祁白玉在短短九年間被藥尊一脈除名了……祁白玉再次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個讓他困惑的問題,他明明沒提過重越癡傻的話,藥尊是怎麽篤定重越傻了的?誰在告密?祁白玉問:“除了我可還有其他隕神穀來人?”重越道:“沒有吧。”能來你一個就算中邪了。祁白玉道:“你聯係族裏的傳訊石呢?”重越道:“……掉了。”所謂傳訊石也是隕神穀弟子令,隻是比尋常的“殞令”多了個聯係族裏的小功用。族裏發放給他的那東西隻能單向傳音,沒有祁白玉的那塊麵對麵直接交流的高級,原本在遊昌長老手裏,遊昌戰死在道場,之後他就不知道。外形跟普通石頭挺像,需要秘法開啟,不是隕神穀的人就是拿到了也用不了。也許還遺落在東城道場,就是舉辦五城戰的戰台附近,也許像水隱晶一樣被重豐搜走,都說不準。祁白玉道:“你還真是心大,那種東西當然應該握在自己手裏才靠譜!”那種東西不要才靠譜,重越道:“重要嗎?那找找?”重越認真地說:“如果我是城主,可能比較好找。”祁白玉默然,黑袍屬下護在他們左右。四麵八方數百位強者虎視眈眈,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出手,氣氛劍拔弩張。“不然有種落荒而逃的感覺,”重越似乎完全沒發現四麵危機四伏,繼續對祁白玉說,“這兒分明是我的地方,應該是我想走就走,我想留就留,請出去的應該是別人吧,難道我說的不對?”祁白玉見他清亮的琥珀色雙眸裏倒映著自己的麵容,道:“沒毛病。”重豐在心裏冷哼了聲,岐山境可不由外來人做主……祁白玉又道:“如果我沒理解錯,兄長是在勸我解毒嗎?”重越正想把話題引到那裏去呢,解毒才能止戈,但祁白玉是個不怕事的。可見他並不太了解祁白玉,而祁白玉似乎很了解他,竟是完全沒歪曲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