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曜深吸了口氣,鬆開了秦依。

    經過剛才那個失控的熱吻,秦依頭發已被揉得淩亂,衣服也有些亂,皺巴巴的,上衣還被掀開了些地方,露出白皙的腰部。

    陸承曜深唿吸著稍稍轉開了視線,手指利落地替她將衣服整理好,順道捋了捋頭發,看著差不多了才開了門。

    秦依一張臉依然紅得沒法見人,被狠吻的嘴唇也紅嘟嘟的,明眼人都得出來發生了什麽事。

    從房門打開開始秦依就沒敢抬起頭來,隻是有些欲蓋彌彰地以手背半擋著唇,佯裝鎮定地衝秦嫣打了聲招唿。

    相比之下始作俑者從容許多,站在秦依身側,冷靜地叫了聲“媽”。

    在一邊的唐兮然不時偷眼看向兩人,一會兒看看陸承曜,一會兒又看看秦依,她本來和秦依關係好,如果是正常情況,張口打探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偏就眼下是非正常情況,眾人眼裏向來互沒看順眼過的兩個人突然打得熱火朝天了,還是當著眾人的麵,唐兮然發現她受到的驚撼遠比驚喜來得大。

    秦嫣也差不多這樣的心態,雖然她一直是盼著把朵朵和陸承曜湊一雙,但這對小冤家說不理就是不理,從小就那樣,她早已是習慣了兩人這種相處模式,讓她一邊著急著又一邊期盼著,被虐成理所當然的事了,突然來了這麽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秦嫣發現自己竟然有點沒法接受了。

    “你……你們……”她身為長輩,本應是最鎮定的才是,沒想到比當事人還混亂,語無倫次的“你你我我”半天發現不知道該說啥,幹脆臉一板,“你爸在書房等你。”

    特地強調了個“你”字,不敢用上“你們”,到底是別人家的閨女。

    秦依說什麽也沒膽子跟著陸承曜去書房見他爸的。她和陸仲謙熟是一迴事,招陸家人喜歡也是另一迴事,但那都是以朋友女兒的身份,不是以被他兒子強吻對象的身份,眼下一團亂她根本沒臉待,紅著臉低低說道:“那個……我家裏還有事,我先迴去了。”

    轉身想走,陸承曜冷不丁扣住了她的手掌,就這麽當著秦嫣和唐兮然的麵,手掌扣手掌,十指緊扣,不讓她走。

    唐兮然已經不止是震驚能形容的了,小嘴都驚得張成了“o”型,視線從兩人交握的手掌到陸承曜臉上再到秦依臉上:“你們……”

    秦依拚命轉著手掌想把手抽出來,陸承曜緊扣著不放,人沒看向她,隻是看著秦嫣:“我們現在過去。”

    拖著秦依想往書房走,秦依現在和陸承曜都還不清不楚的,說什麽也是沒辦法這麽跟著他去見陸仲謙的,轉著手掌有些別扭地低聲道:“你先放開我,我不過去。”

    秦嫣是過來人,很能理解秦依此時的心情,估摸著她這會兒連鑽地洞的心都有了,因而輕咳了聲,出聲替秦依解圍:“陸承曜,你沒看到秦依不願意嗎,先放開她。”

    陸承曜迴頭看了秦依一眼,不大想放手。

    秦嫣臉色有些沉了:“沒聽到嗎?”

    “媽……”陸承曜也皺了眉,“您能不能別瞎摻和。”

    “你以為我想啊。”秦嫣看秦依臉紅得都要燒起來了,這種神似於被抓奸在床的畫麵不是每個女孩都能應對自如的。

    陸承曜往秦依看了眼,到底還是先鬆開了她:“我一會兒再去找你。”

    “別又跑了。”陸承曜咬著牙在她耳邊補了句。

    秦依胡亂地點著頭,手一獲得自由,匆匆和秦嫣唐兮然道了聲“再見”後逃也似的逃離現場。

    沒秦依在秦嫣也自在了許多,一張臉當下先沉了下來:“陸承曜你到底怎麽迴事,看把朵朵嚇成什麽樣了?跟你爸就一個德行,好的不學,不好的全學會了。”

    唐兮然一臉興趣盎然:“哥,你們兩個到底什麽時候勾搭到一塊兒了,竟然藏得這麽深。”

    陸仲謙也已從書房出來了,冷眸看他:“不解釋一下?”

    “成年男人和成年女人,你們兒子都這麽大了,還需要解釋嗎?”

    秦嫣聽著這話就不愛聽:“什麽叫成年男人和成年女人?隨便去酒店招一個也是成年男人和成年女人。你到底把朵朵當什麽了?”

    “時間地點人物事件。”唐兮然直接總結,“你們是不是在一起了。”

    陸承曜往眾人掃了眼:“她同意了,就是在一起了,她沒同意……”

    陸承曜頓了頓:“也是在一起了。”

    “……”

    “我喜歡她!就這麽簡單。”

    陸承曜一句話結束了審問,沒等其他人繼續逼問“女朋友”的事,人就下樓出門了。

    ————

    秦依從陸家出來,一路被冷風吹迴到家門口時人也冷靜了,臉也不紅了,除了嘴唇還有些紅腫,本來沒細看也沒看出不對勁來,偏就秦雙木長了雙火眼金睛似的,她剛佯裝鎮定地踏進家門,秦

    雙木一眼掃過來:“嘴唇怎麽這麽腫,被豬啃了?”

    問得秦依腳下一個踉蹌,恨不得過去掐死他,尤其是秦止和寧沁還都抬頭朝她看了過來,秦依有些克製不住,抬起手背輕擋了下唇,從容應道:“剛去吃麻辣燙了。”

    還煞有介事地吸了吸鼻子。

    “不對勁!”秦雙木膝蓋上的筆電都放一邊去了,一雙眼直直盯著她,“這種時候你早撲上來掐我脖子了,你竟然會解釋了。”

    “……”秦依如他所願地直接過去掐他脖子:“你一天不找抽會shi嗎?”

    秦雙木一邊“嘻嘻”地笑還一邊盯著她嘴唇觀察,秦依心虛,他一看她就坐不住,重重掐了下又鬆了開來:“不和你鬧了,我先迴房了。”

    借機溜迴了自個房間。

    門一關上世界安靜了,秦依也總算有時間去理剛才那一團亂,隻是越理,越亂。

    “秦朵朵,我發現我就是看上你了。”哪怕時隔將近一年,這句話依然會讓她心跳加速,哪怕當時他對著她說這句話時,他的意識並不是那麽的清醒。

    秦依有個特別大的毛病,就是喜歡把別人的話當真,好話壞話玩笑話,她不大分辨得清。

    比如在剛念幼兒園的時候,她眼饞陸承曜桌上那隻小毛球,哪怕前一天主動和他打招唿被推著跌倒在地,她還是不自覺地想去借他那隻小毛球玩,站在安全的距離裏,怯怯地問他能不能借她玩一會兒,當他真的把東西推給她時,她開心得不行,一邊玩著一邊想,等媽媽迴來了就讓她也給他買一個。

    那會兒她剛跟秦止迴家,和秦止還陌生,秦止看著嚴肅,她也不太敢靠近,更不敢主動開口問他要玩具,隻是一廂情願地覺得隻要媽媽迴來了,她也就能像別的小朋友一樣,窩在媽媽懷裏撒嬌,問她要玩具。

    她那會兒也不懂掩飾自己的渴望,就這麽把內心的想法說出來了,然後陸承曜告訴她,”你媽媽都死了,才不會迴來了。”還為了證明他是對的,舉例告訴她,“你看你從小都沒見過你媽媽。”

    她當場就信了真,盡管在那之前,劉嬸無數次地告訴她,她爸爸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隻要她每天給他們寫信,他們說不定哪天就迴來了。

    而在那之前她也一直是這麽相信著的。

    那天晚上迴去,秦止告訴她,陸承曜是騙她的,媽媽會迴來,秦依也馬上就信了秦止。

    秦依覺得自己從小

    就跟牆頭草似的,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在被秦止找迴家前的很長一段日子裏,她常被逗弄得暈頭轉向,尤其是在和小朋友玩捉迷藏時。

    那會兒一般沒人願意要她一塊兒玩,願意要她一塊兒玩的大概也都有那麽點逗弄她的心思,隻是那時年紀小她也不懂分辨,有人願意帶她玩自己已經開心得不行,一般一塊玩兒她都是眼睛蒙布的那個,然後到處找人,那會兒街邊坐著的也都是一些閑人,閑得沒事幹,也就喜歡拿她尋開心,一會兒告訴她這邊藏著人,一會兒告訴她那邊藏著人,逗得她跑來跑去團團轉時還傻樂傻樂的。

    哪怕後來隨著年齡和學識增長,人是聰明了些,但在分辨人性方麵還是不行,也甄別不了別人說的是真話假話。

    對鍾璿如此,對陸承曜亦然。

    那天晚上陸承曜告訴她他看上她時她有些飄飄然,迴想著一路認識,從高三畢業那晚再到收到錄取通知書那晚再到他出國前夕,一點一點細細串聯下來,秦依覺得陸承曜大概是酒後吐真言了。

    當然,那天晚上她沒有因為他的酒後吐真言而發生點什麽,隻是有點惶惶然的,早幹嘛去了,也沒想著要接受陸承曜什麽。

    她對他最大的喜歡大概也就在高考前那晚上了,鍾璿告訴她,她喜歡上陸承曜了,陸承曜也向她表白了。

    陸承曜告訴她他看上她了的時候,秦依其實沒那麽強烈的驚喜感,她覺得自己像備胎,在撿鍾璿不要的。

    秦依在感情上其實沒那麽大的精神潔癖,她甚至曾經差一點接受了一個交過兩任女朋友的學長,覺得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偏偏就是陸承曜,讓她有點接受不了他找過鍾璿後再迴頭找自己的事實。

    她和他認識得比他和鍾璿早,和他家的關係也比他和鍾璿家的關係早,如果是早看上了,都早幹嘛去了,憑什麽她非得等著他過盡千帆之後才迴頭發現她的好,而她卻還是站在原地等著他,其實她並沒那麽非他不可。

    秦依覺得自己對陸承曜的苛求已經變態到非正常地步,哪怕覺得矯情了,那天晚上也還是毅然拒絕了他。

    就是他表白了,她拒絕了,他轉身走了,後來兩人卻又*到床上去了,第二天醒來時秦依特別沒法子接受這樣的轉變,後來事實也證明,他或許也並非想表白,隻是被領導灌酒,喝得有些斷片了,說了胡話。

    直到剛才之前秦依一直是這麽堅信著的,隻是剛才陸承曜的態度讓她困惑。

    手機的震動讓她從困惑中迴過神來,陸承曜打過來的電話。

    秦依對著手機有些遲疑,沒去接電話。

    隻要不是在他帶給她的意亂情迷中,秦依一向能很冷靜地分析哪些是自己要的,哪些是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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