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依。”他看她,眼神冷靜,“你在和我鬧別扭。”

    秦依還急著趕飛機:“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低頭看了眼腕表:“有事就說沒事鬆手,別耽誤我趕飛機。”

    “幾點的飛機?”陸承曜也低頭看了眼表,“我送你過去。”

    “謝謝!不用!”秦依轉了轉手腕,沒能收迴,人有些急,“我快趕不上飛機了你手鬆開行不行?”

    “我送你。”陸承曜伸手拉過了她的行李箱,不由分說帶著她迴車庫取車,強行將她塞進了副駕駛座上。

    秦依掙不開也沒時間和他在那爭,一邊係安全帶一邊道:“方便的話就打個表算算時間。”

    頭靠著車窗,閉上了眼睛,也不知是真睡著了還是假睡著了。

    陸承曜叫了她幾聲沒應,隻是很是泰然地閉眸歇息。

    她不理他,陸承曜也拿她沒法,一路安靜地開著車,直至車子在機場停車場停了下來,秦依才幽幽睜開眼,然後不緊不慢地從錢包裏掏出了三百塊,拈著衝他晃了晃:“這是車費,不用找了,剩下的二十塊算小費。”

    “……”陸承曜看著她塞過來的三百,黑眸微眯起。

    秦依已經泰然自若地推門下車,從後備箱取下行李,衝他揮著手:“謝啦。”

    陸承曜鎖了車門下車,跟在她身後,順道拉過了她的行李箱。

    “我送你。”

    秦依扭頭看了他一眼,道了聲“謝謝”後也就由著他。

    “秦依。”陸承曜長唿了口氣,側頭看她,“你是不是特別想拿下恆創的融資?”

    “沒有。”秦依沒說謊,那筆融資於她而言實際上沒什麽用。

    “秦依,我不是不想幫你,隻是把這麽一筆錢投給宜寧沒意義。如果這是你自己的項目,哪怕是一個億,我也能簽給你。”

    陸承曜說這話時很冷靜,徐徐的語速,渾厚的嗓音,像在閑聊,又不像是。

    秦依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他側臉一如既往的清冷好看,淡淡的,舉手投足間有種成熟男人的沉斂穩重,盡管他實際上也比她大不了多少歲。

    他的冷靜反而讓秦依覺得自己這幾天像無理取鬧的小孩,幼稚鬧騰。

    “謝謝。”秦依誠心道謝,“不過我不需要,即使真的需要的時候,我爸就能給我。”

    抬頭看到已經走到值

    機處,伸手拉過了他手中的行李箱,走了兩步,想了想,還是迴頭衝他道了聲歉:“那天晚上……很抱歉,我喝得有點高,沒別的意思,我隻是還是不習慣和你太親近,以前那樣就挺好的。”

    陸承曜嘴角抿了抿:“是我的問題。”

    秦依抿抿唇,沒再說什麽,轉身去辦理登機手續。

    陸承曜送秦依進了安檢口才迴去,開著車,剛迴到小區門口就遇上了唐與。

    唐與也不知道是不是專程在那裏等人,雙手插著風衣口袋,百無聊賴地來迴晃,神色憂鬱。

    陸承曜和唐與做過將近兩年的同桌,他性格原因,雖然和唐與算不得很親密,但也還是不算差,看到人,還是客氣地打了聲招唿。

    唐與似乎沒意外,隻是長歎了口氣:“她上飛機了?”

    陸承曜一時沒反應過來“她”是誰,唐與咬牙切齒:“除了那沒心沒肺的女人還能有誰啊,剛不是你送她去機場的嗎,我看到了,就忍著不下來送她,真被她給氣死了。你說她,當初在研究所待得好好的,合同都要簽了,結果我就出了兩天差,她一聲不吭就跑高新區來了。這次也是,你說她在這邊也待得好好的吧,我這都剛把房子給租下來,她又一聲不吭跑了。”

    “……”陸承曜皺眉,“跑?”

    “這不就是跑了嘛,工作都辭了,房子好像也給退了,還說什麽不迴來了。”唐與還在氣頭上,“媽蛋,我剛交了一年的房租。”

    ——————補齊——

    “……”陸承曜突然想起秦依剛才離去時,拖著行李箱衝他揮手道謝時的樣子。

    他一直理所當然地認為秦依隻是去出差,在他對秦依的認識中,秦依向來不是輕言放棄的人,尤其是這份工作還是她放棄學了七年的專業換來的,而她在這個公司裏待了僅不到一年的時間。

    唐與還在一邊碎碎念:“你說她這人是不是特奇葩特讓人想痛揍,就沒見過這樣的,每次都是說變就變,完全沒預兆。”

    陸承曜頗有同感,點點頭:“偶爾會。”

    “是吧,你也覺得她就這樣的對吧。”唐與簡直找到了知音,“你說,寧阿姨性格多好,秦叔也是那種做事特雷厲風行但又嚴謹縝密的人,怎麽就養出了這麽隻奇葩。誒,你和她不是同住一條馬路嗎,她小時候是不是受過什麽刺激才基因突變了?”

    “她以前大概不這樣。”陸承曜含蓄應,想起小時的

    秦依,一隻手托著腮一隻手拿著所有她能拿到的但他沒有的東西,有些耀武揚威地衝他晃,“我有**,但我就不給你玩。”時的樣子。

    他還記得第一次在幼兒園見到她時的模樣,粉雕玉琢的很漂亮,尤其是嘟著小嘴站在門口怯生生的模樣,有點怕生,想走進去又不敢走進去,隻是怯怯地看過每一個人,然後突然就朝他走過來了,有些遲疑地抓他的衣袖,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局促看他:“你好,我叫朵朵,你叫什麽名字?”

    他也有些局促,尤其其他小朋友都在看,那個時候的孩子圈中已經喜歡流行給人配對,誰和誰是老公老婆,盡管那個年齡層的小屁孩完全不理解老公老婆是什麽意思,但就是本能的有些抗拒這樣的玩笑,因此當她的手伸過來時,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推開了,隻是年紀小不知輕重,她小小的身子被推著撞到了課桌,踉蹌幾步摔倒在地。

    秦依剛被一個人扔在那樣的環境裏,本來就有些害怕的了,再被他這麽一推,兩泡眼淚瞬間就湧了上來,憋著想哭不敢哭的樣子,隻是咬著唇以著帶了哭腔的嗓音委屈地說:“我再也不要和你玩了。”

    他無措地看著她,想去道歉又開不了口,想去扶又不敢上前,隻能在一邊看著她手扶著地板慢慢站起身,也沒像別的小朋友那樣哭著說“我要媽媽”或者“我要迴家”,隻是癟著嘴一個人把手拍幹淨,老師過來時怯怯地問老師“我爸爸是不是又不見了?我想要我爸爸。”

    秦止沒到半個小時就折迴來了,他剛離開,聽到老師在電話裏轉述她這句話當下便迴來了,在幼兒園裏陪了她一天,她黏著他,卻也沒告狀說他推了她。

    陸承曜那時還不知道秦依家的情況,很無法理解秦止這種行為,下午他帶著秦依提前離開時,他有些沮喪地覺得,她被他嚇跑了。

    “誒誒誒,迴魂了,想什麽呢?”陸承曜正出神得厲害,唐與手掌在眼前猛揮,繼續吐槽秦依,“你說她吧,老這樣反反複複,哪個男人受得了,還想不想嫁人了這是。”

    陸承曜轉眸看他:“你不想娶?”

    唐與一副見鬼的模樣:“我腦子進水了才敢要她那樣的。”

    “不是男女朋友嗎?”

    唐與想也沒想:“幸虧不是!”

    一口老血還梗在喉嚨裏下不去。

    陸承曜了然地點點頭,沒再多問什麽,安慰了幾句有的沒的,開車便迴去了。

    周圍依然熟悉的

    街景,卻覺得胸口有些空,像被什麽東西梗著似的也說不上什麽感覺,就是入眼的東西突然都沒意思了些,對工作也有些提不起勁來。

    晚上的時候陸承曜給秦依打了個電話。

    秦依剛迴迴到家沒多久,被家人好吃好喝地伺候著,又拿秦雙木開涮了一頓,整個人還在迴家的溫暖中,剛洗了澡敷完麵膜,看到陸承曜電話時還奇怪了下,本來不太想接,想想又覺得矯情了,也就接了起來。

    “唐與說你辭職了。”電話剛接起,陸承曜直切主題,低沉的嗓音在夜風中徐徐的分外好聽。

    秦依點點頭:“對啊。”

    “不迴東城了?”

    “暫時沒有迴去的打算,先去我爸公司實習一陣。”秦依沒想好,剛迴來,家裏什麽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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