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吾艾肖貝便笑眯眯地問道：“哈圖，你父親的身體還好吧？”“挺好的，感謝省長關心。”哈圖阿不微微點頭。巴魯山和阿力提明相互對視了一眼，這才想到哈圖阿不的真正地位，看來這個人還真不能小瞧。雖然他們兩人也是西北省兩個重要部落的家族繼承人，但是同哈圖家族相比，無論是在西北還是在高層心中，他們都要弱了一些。別看巴魯山現在是省委副書記，但是想必高層考慮的也是他的年紀問題，他的職位更像是一種安慰，頂多幹滿一屆就退二線了，然後得到個正部級的待遇讓國家養著。相比之下，比他們年輕了十幾歲的哈圖阿不就大有可為了。難道是為了將來接替省長的位子嗎？經省長這麽一提醒，他們不禁也想到了這一層。吾艾肖貝點到即止，轉移話題道：“你們先適應現在的工作，穩定最重要，明白嗎？”三人點點頭，心中各懷鬼胎，慢慢適應了升遷的喜悅之後，他們也不得不替各自的未來打算了。看似省長得到了勝利，但實際情況還真沒那麽簡單。哈圖阿不看向省長，說道：“省長，下午王部長找我聊了聊，上頭希望我今後多做做民族、宗教團結、發展等方麵的工作。另外，我會辭去廣電總局一職，以後就分身不暇了。”吾艾肖貝點點頭，心裏咯噔跳了一下，民族、宗教團結？高層這不是替他創造立威的條件嗎？如果哈圖阿不真的搞好了基層各民族和宗教的關係，自然也會得到基層的支持，那麽將來上位也就一帆風順了。吾艾肖貝心中緊張，表麵卻說道：“嗯，辭去也好，我想關於你的工作問題，上頭也會和張書記打好招唿的。”巴魯山和阿力提明看了眼哈圖阿不，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同樣是常委，人家的待遇似乎比他們要強。哈圖阿不接著說道：“聽王部長的意思，我的工作安排上頭可能還有其它想法，具體的再等等，暫時您就把我當個副手吧，有什麽小事都可以交給我來辦。”吾艾肖貝笑了笑，心中明白，他這是在表示他的工作以後隻受上級單線的安排，似乎西北方麵管不著他。想到這些，吾艾肖貝心裏越發陰沉了，司馬阿木還沒有趕走，難道又來了一個嗎？“省長，不管上頭給我安排什麽工作，我都會聽從您的指揮，我們都是西北人，自然要受您的領導！”“什麽領導不領導的，大家都是兄弟，我們這幾個家族在西北有著深厚的曆史，我相信未來一定會發揚光大的！”哈圖阿不越是放低姿態，吾艾肖貝越是不放心。當然，單以哈圖阿不現在的能力還說，對自己還是構不成威脅的。那麽是否趁他羽翼未豐之時做些什麽呢？吾艾肖貝心裏有些亂，西北班子調整過後，他反而感覺更加累了。幾人又聊了一會兒就告辭了，吾艾肖貝把他們送到門口，久久地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你的目的達到了，不應該高興嗎？”烏雲從臥室走出來說道。最近的烏雲仿佛轉性了一般，不再像過去那樣出來陪著客人，家裏有人過來她就躲在房裏。聽到愛妻的聲音，吾艾肖貝笑著迴過頭來，苦笑道：“政治你不懂啊，以後的西北更複雜了！”“這個哈圖阿不還真不簡單呢，說話滴水不漏。”“你說得不錯，我一直都知道高層想要重點培養其它家族的繼承人，但是長久以來他們都不成氣候，我們吾艾家族都是西北第一家族，我也就沒把他們當迴事。可是看到哈圖阿不的成長，我才明白高層的培養終於有了收獲，將來的西北……或許就是這些年輕人的天下了！可惜我吾艾家族……沒有個後人！”想到這些，吾艾肖貝就有些難受。雖然吾艾家族很龐大，其叔叔伯伯家也有一些子弟身在官場，但是都難當大任，更何況那些子弟必竟不是自己的孩子，他很希望能有個孩子繼承自己的政治財富。“有些事都是天意，也不能強求。”烏雲冰冷地說道。“烏雲，你就一點反應也沒有嗎？”烏雲搖搖頭，心虛地說：“或許是你的種子質量不行吧。”“我最近一直在吃藥，感覺好了很多。”吾艾肖貝傷感地說，低頭捧著她的臉說：“今天晚上再試試？”“你想試就試吧……”烏雲點點頭。“那我先去洗洗……”吾艾肖貝爬起來衝進了浴室。烏雲長歎一聲，喃喃道：“你耽誤了我，我也耽誤了你……”當吾艾肖貝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烏雲已經躺在床上。京城醫生開的藥果然不同，最近他在那方麵恢複了不少。京城，一號的辦公室內，韋遠方正在聽寧中強的匯報。“他真的這麽說？”韋遠方的眼睛眯了起來。“嗯，看起來情緒不小。”寧中強點點頭。“這到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他一向是比較能忍的，這次是怎麽了？”韋遠方抓了抓頭皮，聽到寧中強轉述張清揚在電話中的態度後他不得不深思。“應該是有點傷心，或者說失落吧。”“怎麽……你也覺得我做得不對？”韋遠方認真地問道。寧中強搖搖頭，說道：“這不是對與錯的問題，我在想他說的那些話。他說——操心的事情多就容易累，如果隻想眼前的工作那可就輕鬆了。還說——或許平衡比工作還重要吧……”韋遠方半天沒有說話，沉默之後問道：“那你的意思呢？”寧中強說：“我覺得對待這種能力強的幹部，今後是否換種思路，能不能再……寬一點？”韋遠方沒有應聲，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寧中強接著說道：“現在的西北局麵有點複雜，我真替他擔心。”“等等看吧……”韋遠方目光幽幽地說道。省委班子剛被調整，所有人都認為張書記會做點什麽用以鞏固他的統治力，然而這個時候他確以身體建康為由請假療養。西北經濟改革正處在關鍵時期，一向以工作快結奏著稱的他突然消失在公眾麵前，讓人有些始料未及。吾艾肖貝原以為張清揚隻是說說，在眼前這種情況下他又怎麽會休息？可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張清揚真的休息了，沒有人知道張書記在想什麽。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吾艾肖貝有些苦澀，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沉重。玉門市街邊有幾條熟悉的人影融入人群，正是療養休假的張清揚帶著他的小團隊。幹部調整之後，西北的各路勢力和工作都麵臨著重新整合，按道理而言，現在的張清揚正應該是忙碌的時候。一下子換掉了五名常委，身為大班長的他有很多事要做。然而他卻忙裏偷閑，以養病為由溜了出來，就連了解他的彭翔都猜不透領導的用意。現在西北的局麵非常混亂，正需要張清揚穩定大局，可是他卻主動退出，這似乎意識著放棄甚至破罐子破摔。在有一些人看來，既然高層失去了對張書記的信任，他也就不再像過去那麽拚命了。還有人說正是因為張清揚在工作上太努力，幹的事太多，功高震主才導致了高層的不滿。不管怎麽說，張清揚的請假都不像表麵上那麽簡單，有著深深的政治含意。西北的基層幹部認為，這次幹部大調整吾艾肖貝完勝，現在正是省長坐收果實的時候。可是事實並非如此，吾艾肖貝的苦隻有自己知道。省委班子剛剛接受調整，有很多事情都要推倒重來，如果有張清揚坐陣還好一點，可是他卻撒手不管，這等於把所有的麻煩都扔給了吾艾肖貝。原本張清揚需要重新平衡各方勢力穩定軍心，現在這個任務就落在省長的頭上了。關鍵在於，不管吾艾肖貝怎麽做，張清揚還都是西北一號，即使他整天睡大覺，西北出了成績也有他的一半……夏末秋初的玉門市，迎來了一年當中的旅遊旺季，馬上就要進入黃金周，街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太陽正當空，藍藍的天上飄著幾朵白雲，看上去十分的清澈。張清揚大步流星走在最前麵，迴頭掃了一眼身後的兩個丫頭，笑道：“不行了？”“你……你慢點……”李鈺彤氣喘籲籲地說：“曬死了！”“姐，喝點水吧。”身邊的林迴音擰開礦泉水。李鈺彤接過來喝了好幾口，這才歇過氣來。張清揚有點鬱悶，真不知道帶上她們兩個是對還是錯。林迴音已經辭職了，按照張清揚的要求，江小米把她的組織關係留下了，停薪留職，等於給她放了一個長假。隻要林迴音願意，她隨時都可以迴省委上班。“現在還不到熱的時候呢！”張清揚抬頭看了看天：“等下午太陽更毒！”“哎，皮膚幹死了！”李鈺彤撫摸著小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