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結束後,喬炎彬把張清揚帶到了休息室,說有事同他單獨談談。事情過去已經有三天了,這是喬炎彬第一次私下裏找張清揚談話。喬炎彬其實是矛盾,這件事從常理上來說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可是從政治角度來說,又和他有著很大的關係!他不是不想和張清揚好好聊聊,可又不知道如何說起,他的嫌疑真的是太大了,見麵了能說什麽呢?可是事情就發生在他的地牌上,如果不談一談又說不過去。考慮了幾天之後,在盧雪玲的建議下,喬炎彬不得不放低姿態,打算同張清揚交流。服務員人奉上茶就離開了,休息室內隻剩下兩個人。張清揚欣賞著房間裏的設計,微笑道:“各地有各地的文化,就說這房裏的擺設都和西北所展現出的感覺不同。”“張書記說得對,隻是沒想到你現在還有這種雅興!”喬炎彬笑了笑,說:“其實我早就想和你聊聊,隻是沒有機會,也……說真的,我不知道說什麽。事情已經發生了,道歉沒有用,我隻是希望你相信我和這件事沒有關係。”張清揚擺擺手,說道:“如果你找我的用意是因為這個,那麽我勸你就不用說了,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和你沒關係,不需要任何的解釋。”“但是……我沒法洗脫自己,”喬炎彬看向他:“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你有分歧,你和張泉書記也有矛盾,而且我必須承認,張泉書記在貴西的時候,我們也談到了你……”張清揚笑了笑,並沒有說話,他現在明白喬炎彬的牌是怎麽出的了,他想用真誠向自己示好,希望在這件事情上別為難他。喬炎彬很明白,如果張清揚利用這件事發難,他沒有勝算。見張清揚沒表態,喬炎彬接著說道:“在政治上我們存在分歧,但是我想你應該明白,拋掉家庭因素和政治因素,我們本身沒有任何矛盾,隻能說是一種競爭關係。”張清揚終於說話了,他說:“如果拋棄所有的客觀因素,我們之間也不存在競爭關係。”“沒錯!”喬炎彬點點頭。“其實一直以來,你都比我敏感,從政治上來說,我把所有人都看成是朋友或者是敵人,我所做的一切不是為了針對某一個人,隻是為了工作,為了自己的未來……”張清揚無奈地笑,“可有些事卻被誤以為是針對誰和誰……”喬炎彬愣了一下,表情有些扭曲,漠然地點點頭。“炎彬,”張清揚長歎一聲,“這輩子或許我們不能成為朋友了,但我也不想像別人說的那樣,你我之間……隻能是對立的關係嗎?有時候存在競爭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你做你的工作,我做我的工作,我們為了各自的目標而奮鬥,沒必要一定你死我活吧?”喬炎彬還是沒有說話,等著張清揚說下去。“我覺得你和張泉不是同一種人,”張清揚輕聲說道:“他們父子都有一個很大的缺點,妒忌心太強,心眼小,太把自己當迴事。越是這種人,越是輸不起……”喬炎彬仍然點頭,他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似乎在聽張清揚講課。原本他是這次談話的發起者,可是現在卻變成了傾聽者。這種轉變很怪異,他親身見識到了張清揚氣場的強大,似乎他在任何場合下都會不知不覺的變成主角,而其它人也會順其自然地成為聆聽者。喬炎彬發覺到這種變化時,他已經無法改變現狀。從主動變為被動,這一切是那麽的自然,喬炎彬明白,這便是張清揚比他優秀的地方。“張書記,我不太明白你這話的意思。”喬炎彬打斷了張清揚的話。“我隻是在說個人的想法,沒有任何意思。”張清揚微笑道。“那……問句不該問的話,此事你想如何解決?”“一切都聽高層的,我早就對金主任說過了。”張清揚無所謂地攤開雙手,“雖然我是受害者,但我也是國家的幹部,我要服從上級的安排。”“這不是一個老實的迴答……”喬炎彬笑了笑,“就這麽算了嗎?”“不算又能如何?我們都還年輕,要為將來著想,關鍵是……我不是還沒死嗎?”“沒錯,你還活著,這就是最偉大的收獲!”喬炎彬對這句話比較認可。張清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道:“炎彬,今天是很難得的一次機會,我們不如把話說開了。了解我的人都明白,我和其它的領導幹部不太一樣,或者說我不像一位幹部,我喜歡當麵說真話。”喬炎彬的表情有些尷尬,雖然張清揚沒有點他的名,他是他心裏明白,自己身上還擁有一些老派幹部的惡習。“炎彬啊,你比我年長,也比我先進入政壇,在我步入政壇很久之後……我才知道你,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很多人都開始討厭我。我從來沒在乎別人對我的看法,就是在爭論聲中走到現在,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為什麽?”喬炎彬也很好奇。“還是那句話,我從來沒有針對某個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認為該做的,隻要我認為這件事是對的,我就要做,從來不在乎別人怎麽想。這種性格有好的一麵,也有不好的一麵,也因為這種性格,讓我和不少人都產生了誤會,而我自己……真的沒把這些人放在心上,我……我隻做自己的事!”喬炎彬點點頭,說:“張書記,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我們之間不應該存在任何的誤會?”“難道不是嗎?別人的失誤或者說失敗,其實隻能怪他們自身。”“嗬嗬……”喬炎彬的笑容有些苦澀,他已經明白了這個道理,可惜已經晚了。“就拿這次的事來說吧,”張清揚一臉無奈:“你說張泉父子……這能怪我嗎?”喬炎彬低頭喝茶,並沒有說話。“我隻希望別人不要太在乎我的存在,像我一樣做好自己的事。因為……太把我當迴事,事後證明往往會毀了他們自己……”張清揚很認真地說道。張清揚說的是實話,可在喬炎彬聽起來卻有些囂張,但他有囂張的資本!喬炎彬明白他的暗示,他這是在說你們不要老是針對我,其實我一直都沒把你們放在心上,這樣做的後果隻能導致你們輸得很慘!“張書記,”喬炎彬抬起頭來,“話題扯得有點遠了,嗬嗬,但不管怎麽說,我懂你的意思。”“別的我也沒什麽要說的了,”張清揚伸了個懶腰,“這件事你放心吧,和你沒有關係,我會和一號表明的。”“謝謝!”喬炎彬心想雖然自己放低了姿態,但總算取得了想要的結果。“我家涵涵和你的女兒關係不錯,我很希望他們能成為永遠的朋友,”張清揚笑了笑,“父輩們沒有辦成的事就把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吧!”“嗬嗬,那趕情好……”喬炎彬的表情有些僵,心裏有一種失敗者的滋味。“最後,感謝貴西這次的安排,西北的幹部學會了不少東西!”張清揚站了起來,“沒別的事我就先迴去了,明天還要趕飛機,這幾天我有點累了。”“慢走。”喬炎彬沒有動地方,看著他高大的身影從麵前離開,他感覺自己老了。“張書記!”就在張清揚剛要拉開門的時候,喬炎彬突然在身後叫住他,然後起身追過來,並且伸出了手掌。張清揚抓住他的手,看著他的眼睛。“謝謝你的忠告。”“不客氣。”張清揚微微一笑,臨轉身時又補上一句:“貴西現在發展得很好,西北也在逐步上升期,我希望西北能夠平穩的發展。”喬炎彬愣了一下,張清揚這句話又是什麽意思呢?江小米還是乖巧地等在房間門口,張清揚一點也不意外,反而有一種特別溫暖的感覺。這幾天晚上,結束考察後,江小米都會來到張清揚的房裏接受指示。“張書記,您和喬書記談完了?”江小米柔柔地叫了一聲,雖然隻是談工作,可是對她而言,每次私下裏接觸,都會有一種戀人約會的感覺。“談完了,下麵接受江主任的指示。”張清揚開起了玩笑。“我可不敢……”江小米嘿嘿一笑。張清揚把她讓進屋裏,江小米直接給兩人倒了水,然後坐在張清揚對麵。“張書記,剛才我和他們開了個短會,把您的意思轉達了。您放心,他們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很清楚。”“在這邊學習了幾天,有什麽感受沒有?”“大家觸動都挺大的,”江小米說,“貴西在白酒行業的發展確實不簡單,相比之下,西北就差了好幾個檔次!他們都說迴去後一定按照您的指使把溫特酒搞起來,爭取讓溫特酒早日普及到內陸地區!”“嗯,有信心是好事!其實我這次帶隊到貴西,真正用意到不是學習,而是要刺激他們,讓他們明白自己到底有多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