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飯,張清揚被送到房間裏休息,座談會要在兩個小時之後舉行,中午怎麽說也要給領導留有休息的時間。張清揚把江小米留在房間內,笑眯眯地說:“今天的事……幹的漂亮!”“什麽事啊?”江小米笑眯眯地反問道。“裝傻?”“嗬嗬……”江小米笑了笑,今天的狀態不像往天那麽自在,經曆了昨天的一係列事情,她麵對領導有些迷茫。“我知道你和那幾個小子說了什麽吧?要不然當著地方幹部和酒廠領導的麵,他們也不會直接說茅台就比溫特酒好喝……”“還是您例子舉的好。”江小米說道。“其實說實話,如果溫特酒的工藝再精細一些,還真不比那些名酒差。”“是的,我就覺得挺好喝的,就是度數太高了,品種太少。”“是啊,這些都是發展中的大問題。”張清揚打了個哈欠:“行了,我也沒別的事了,你迴去休息一會兒。”“嗯,那我就走了。”江小米失望地站起來。“小米,”張清揚伸手拉住她,江小米的身體猛烈地一顫,目光飄乎地看著領導。“我們……都需要時間。”“嗯,”江小米點點頭,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又迴頭:“我說的那些話……你會不會認為我是一個……?其實……那些真的是我的真心話……”“怎麽會呢,”張清揚搖搖頭:“女人和男人一樣,都有追求的權利,每個人都有這個權利。”江小米緊緊咬著嘴唇,緩緩走了出去。張清揚望著她性感的背影歎息一聲,喃喃道:“我必竟是幾個孩子的父親……”下午的座談會在溫特酒廠的會議室舉行,同大企業的會議室相比,這裏更像是一個鄉鎮企業的辦公室。牆壁的油漆已經脫落了,正中間還掛著堅持改革開放等二十多年前流行的標語。張清揚坐在主位上往四周看了看,對餘問天說:“如果不是你介紹,我都不知道這是一家賺錢的明星企業!”餘問天老臉一紅,尷尬地說道:“張書記,是我們對這家企業關心不夠,我向您檢討。”“你是要檢討,但不是向我!當然,溫嶺市委有責任,黑果縣也有責任。”張清揚揮揮手,又看向溫嶺的市長南門秋,說:“南門市長,你覺得造成不重視的原因是什麽?”南門秋說:“我覺得可能是太安逸了吧,大家都覺得酒廠現在還可以,反正不愁銷量,每年都有一定的營利,保持原樣就可以了。在這種思維下,所有的幹部、酒廠職工都有點不思進取,忽略了它的進步,從來沒想過要把它打造成更大的企業。”“是啊,這是很多本地企業的縮影,在他們看來不賠錢就行了!”張清揚長歎一聲,說道:“開會吧,今天主要研究酒廠的未來發展,我想聽聽大家的想法……老餘,你主持一下。”餘問天清了清嗓子,說道:“同誌們,大家安靜一下,現在開始開會。今天很高興張書記來到溫特酒廠,他對溫特酒廠的未來發展非常的關心,接下來希望大家有什麽說什麽,各抒己見,讓領導明白你們的想法。下麵,先請張書記講話!”會場內響起了掌聲,張清揚抬手壓了壓,說道:“別搞得那麽正式了,這又不是常委會,大家有什麽說什麽。我先不談想法,隻想聽你們對未來的展望。首先,李廠長先講一講溫特酒廠的基本情況,比如溫特酒的曆史、背景,生產環境……”以餘問天為首的幹部們聽到張清揚問的如此詳細,心中暗暗佩服,看來領導是真的對這個白酒項目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廠長李長水笑道:“張書記,要說這些情況,我覺得由巴日圖書記介紹更為恰當。”“嗯,有道理。”張清揚看向巴日圖:“你不止是黑果縣的品酒大師,更是溫嶺地區的酒神!”巴日圖笑了笑,說道:“其實溫特酒並不是一種酒,而是溫嶺地區白酒的統稱。溫嶺同西北其它地方不同,水草豐美、物產豐富、被譽為‘塞外江南’、‘西北糧倉’,這為白酒生產提供了豐富優良的自然條件。溫特、溫力老窖、溫嶺河等白酒是其中的佼佼者,遠近聞名,聲名遠播。特別是溫特係列白酒,更成為了溫嶺白酒的代表,除掉溫特酒廠生產的正規溫特酒,溫嶺各地所有生產出的白酒對外都稱為溫特酒。所以,有些外來的遊客很難買對真正的溫特酒。”張清揚聽到這裏,問道:“這也就說,其它廠子都在盜用溫特的商標?”“也不是這樣……”巴日圖搖搖頭:“幾年前,溫特酒贏來了發展機遇,有點供不應求的意思,市裏考慮反正其它酒廠生產的酒和我們區別也不大,就對溫特酒商標地理劃定了一些區域,隻要在這幾個範圍內的酒廠每年向我們和縣裏交出一定的商標使用費,就可以利用溫特酒的商標,但包裝不能和我們一樣,溫特酒現在是溫嶺地區的專用標誌,很多酒廠都在使用……”張清揚皺了下眉頭,看向餘問天說:“這是你的主意?”“啊……”餘問天被領導看得有些發虛,點頭道:“我是想這樣還能帶動其它幾個縣市的經濟……”“你既然能想到利用溫特酒的商標,也知道整合資源,為什麽就不能再深入的想一想,如何把溫特酒做大,如何統一酒的工藝和口感,讓其它地區的白酒成為真正的溫特係列酒?你這種做法看起來聰明,但就是小聰明,說的難聽點就叫偷奸耍滑,為了gdp不擇手段!你想過沒有,雖然溫嶺地區生產的白酒口味相似,但其它地方必竟不是真正的溫特酒,時間長久下去,遊客買不到真正的溫特酒,買到酒的質量也是參差不齊,這對溫特酒商標將造成多大的傷害?將來當溫特酒要擴建時,又如何收迴商標的使用權?這不是添亂嗎?”餘問天冷汗直流,張書記說的這些他不是沒想到,但正如張清揚所言,他耍了點小聰明,心想反正溫特酒廠也做不大,這樣還能帶動其它地區的經濟,表麵上還能把溫特酒的產能提上來,這也是政績,不料現在全被張清揚點破了。他不好承認,隻能說:“張書記,我……是我錯了,當時沒想到這麽多。”張清揚也不拆穿他,看向巴日圖說:“你接著說。”巴日圖看了眼餘問天,其實當初把溫特酒廠的商標使用權賣出,他們酒廠方麵是反對的。他清咳一聲,接著說道:“其實溫特酒的曆史也很久遠,據傳當年張騫出使西域,由於種種原因流落溫嶺,在這裏停留了有幾個月的時間,他在這個時候教會了當地牧民利用溫嶺的糧食和河水釀酒,通過皇家優良工藝,釀出了美酒,並起名為溫特……”“還有這樣的事?”張清揚原本皺著眉頭的臉突然興奮起來。“是的,溫嶺當地確實有這樣的傳說,溫嶺各地都有博望廟,每年年初都會在那裏祭拜酒神,對於溫嶺人來說,張騫就是我們的酒神。”“太好了!”張清揚的興奮有些誇張,讓人不明所以。“張書記,您是不是想到了什麽?”餘問天試探著問道。張清揚擺擺手,說道:“我是說這個曆史典故很好,無形中可以增加溫特酒的曆史和文化品位發,如果加以利用和宣傳,這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但話又說話了,現在的話問題,這個傳說還有多少人知道?你們不宣傳誰認可?”大家點點頭,雖然張清揚到酒廠還不滿一天,但是他已經帶來了全新的發展思路,這讓在場的不少老幹部都茅塞頓開。張清揚見大家明白了自己的意圖又接著問道:“現在溫特係列酒每年的總產量有多少?”巴日圖說:“溫純酒廠每年出廠的也就兩萬噸左右,黑果縣的溫特酒總產量大概達到了四萬噸,整個溫嶺地區,每年總產量可以達到八萬噸。”張清揚看了眼餘問天,餘問天明白領導的意思,紅著臉低下頭。張清揚說:“八萬噸的總產量,其中隻有兩萬噸才是真正的溫特酒,這個比例很驚人啊!”餘問天訕笑道:“溫嶺地區白酒全年總銷售有20億元,共繳稅四個多億,已經算是當地的支柱產業了!”“你就別往臉上貼金了,”張清揚微微一笑,“你是想說如果不是把商標權出售,不會有這樣的成績吧?”“不是……我不是……”餘問天滿麵羞愧。張鵬擺手打斷他的解釋,說道:“你的想法隻是一方麵,但是換個思路,你設想一下,如果這八萬噸的總產量全部都是真正的溫特酒呢?總銷售就不止20億了吧?我猜其它酒廠生產的溫特酒一定比溫特酒廠的便宜!”“是這樣……”餘問天十分不好意思,看來在張書記麵前談論經濟發展,是不能有絲毫隱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