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聽著解東方下的指示，真有點哭笑不得，看樣子批評了張清揚兩句，但沒有任何實質性的作用。從他的角度來說，真希望雙牛鎮再出現重大意外情況，那樣他就好交差了。新聞會結束後已經四點多鍾了，大家顯得都很疲憊。張清揚請示道：“首長，大家抓緊時間休息一下吧，酒店已經安排好了。”“嗯，該辦的事都辦了，其餘的也隻能等情況了。”解東方點點頭，看向王勇說：“王秘書長，你的意見呢？”“那就休息一下吧……”王勇極不情願地說道。“王秘書長年輕，精神就是好啊！”解東方笑道。王勇老臉一紅，尷尬地說：“我可不如解書記有精神。”“走吧，我是真的困了！”張清揚眾人把首長們各自送迴了房間，身後的沙園幹部們都鬆了一口氣。張清揚迴頭看向他們，說道：“現在隻是剛剛開始，你們也都休息一下吧！”“張書記，要不要我們……”拜黑拉請示道。張清揚想了想，說道：“這樣吧，你們聯係一下雙牛鎮的主要礦企，讓他們安排一位負責人過來，我和大家開個座談會。”“什麽時間呢？”“明天上午吧……”張清揚說完就笑了，看了眼手表說：“應該是今天下午了！”眾人都笑，他們都是整夜未睡。張清揚看向鄭一波和江小米，說道：“其餘人去吧，你們兩位過來一下。”大家都散了，江小米和鄭一波跟在領導身後，錢承亮想了想，也跟了過來。張清揚看到錢承亮的身影，突然想到一事，說道：“小錢，交給你個任務，天亮後你和白秘書長打聲招唿，讓省委宣傳部把網上有人惡意造謠的消息發出去，就說我們已經掌握了一定的證據……”“明白了！”江小米和鄭一波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流露出欽佩的神色。張清揚唿出一口氣來，或許別人還不清楚他剛才麵臨多大的壓力，對於他而言，這個晚上充滿了危險，一句話說錯，就有可能被王勇抓住把柄。“審問的怎麽樣了？”張清揚剛進門就問鄭一波。“嘴很硬，就是不開口說是誰指使的！”“嗬嗬……”張清揚笑了，伸手指向鄭一波說：“你想讓他說出是誰指使的？”“當然了！”鄭一波激動地說道：“單憑他一個記者，有這麽大的膽子嗎？他的背後……”張清揚打斷他的話，說：“老鄭，我們查出是誰指使的又能如何？”“我……”鄭一波“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他看向張清揚滿臉的無奈。是啊，即使最後真的調查出來幕後指使者是吾艾肖貝，那能公開嗎？張書記能讓公開嗎？如果公開了，那就是醜聞。這種鬥爭放在暗處沒事，但要公開……高層的首長就會找張書記的麻煩了。“確實，調查出來我們也無可奈何。”江小米點點頭。張清揚馬上問道：“小米，你是怎麽想的？”江小米看向鄭一波笑了笑，說道：“鄭書記，領導說得對，我覺得沒必要查出他的幕後。”“那查什麽？”江小米說：“不需要查什麽，隻需要讓他承認誣蔑、誹謗、惡意發表攻擊西北省委的言論……”鄭一波皺眉想了想，明白了江小米的意圖，又問道：“那他又為了什麽幹這件事呢？如果理由不充分，公眾是不會相信的。”江小米笑道：“那很簡單，他是一個記者，自然就是為了錢……”“為了錢……”鄭一波猛地拍了下大腿：“我怎麽沒想到呢!張書記，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張清揚含笑指向江小米，說道：“這是江主任的意思！”“張書記……”江小米滿麵羞紅。鄭一波說：“張書記，那我過去了。”張清揚問道：“沒難度吧？”“嗯，我想沒難度。”“那你先去吧，我和小米再談談工作。”張清揚打了個哈欠。“江主任，感謝你指點迷津！”鄭一波離開前還不忘開玩笑。江小米連連擺手，等鄭一波離開後，不好意思地說：“張書記，您……您讓我無地自容了！”“這本來也是你的想法嘛！”張清揚笑道。“張書記，您也是這麽想的吧？”江小米小心翼翼地問道。張清揚收起笑容，說道：“我確實是這樣認為的。”江小米臉上一喜，說道：“看來我們想到一塊了！”“小米，我們談一談雙牛鎮鐵礦整頓的事，談完了就休息。”張清揚揉了揉太陽穴。“您太累了，要不等等再說？”“不等了，”張清揚擺擺手：“我早就說過打黑隻是開始，如果鐵礦整頓沒有成功，那我們的任何行動都沒有意義！”江小米麵露憂色，說道：“您說得對，可是我看王秘書長那意思，怕他阻攔我們……”“隻要我們找對了辦法，他想阻攔也沒有用。”張清揚堅定地說道。“嗯，我明白了，那我們現在怎麽辦？”“首先要摸清楚是誰操縱了千人大聚會，這個人肯定是除了陳祖德以外沙園鎮最有影響力的社會人物！”張清揚分析道：“我想他應該也是一位鐵礦主，或者與鐵礦的發展有關。他的目的是阻止我們的鐵礦改革，逼我們不敢向鐵礦下手，所以……隻要他不再反對，或者支持，那麽我們的阻力就會小了很多。因為我們已經抓走了一批人，隻要和他的家人談好，難度就會降低。”江小米皺眉道：“這個人是誰呢？”“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想有一個人肯定知道！你猜猜看……”張清揚盯著江小米的眼睛。“陳祖德！”江小米脫口而出。“沒錯，一會兒你先迴去睡一覺，醒來後就去找陳祖德，怎麽說你應該明白，我和他見麵時你就在現場，你懂的。”江小米點點頭，說道：“他會配合嗎？”張清揚說：“你告訴他，我答應他的事一定會辦到的，即使他不幫我，我也不會怪他，雙牛鎮鐵礦改革勢在必行！”“我明白了，那我們找到那個領頭人之後，下一步怎麽打算？”“我想聽聽你的想法……”張清揚笑道，其實他心中早就計劃好了，隻不過想考考江小米。“嗯……”江小米想了一會兒，說道：“我覺得應該先拿主要的大礦下手，您不是已經召集他們的家人了麽，同他們談完之後……”張清揚認真地聽著江小米說話，或許是太累了，漸漸就閉上了眼睛。江小米也知道領導太累了，繼續說下去。可是過了一會兒，她才發現不太對勁兒，似乎領導有好半天沒有說話了。她定睛一瞧，原來張書記已經睡著了。“張書記？”江小米輕輕叫了一聲。張清揚沒有動，發出了輕微的鼾聲。“哎，就這麽睡了……”江小米心情複雜地說道。江小米默默地盯著張清揚看，望著他那張俊俏的臉，心頭一陣火熱，不禁想到了離開哈木之前的那個夜晚，要不是舒吉塔……她用力搖頭甩掉那不切實際的“妄想”，想把張清揚叫醒讓他睡在床上，可是又不忍心吵醒他難得的睡眠。在這一刻，她忽然覺得，一個男人能毫無戒備的在另外一個女人麵前睡著，這何償不是對自己的信任？想到這裏，江小米起身從床上拿來一條薄被蓋在張清揚的身上，屋內吹著空調，害怕他著涼。完成這一切之後，她坐在了張清揚身邊，心中有很多種想法，讓她腦子亂成一片。她呆呆地盯著張清揚，最後鬼使神差地在他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我剛才做了什麽？”等她反應過來時，仿佛剛才的自己失去了控製，這一切全是無意識中做出來的舉動。江小米慶幸張清揚沒有知覺，這時候她也感覺到累了，空調吹得有點冷，她拉著被子的另一角鑽了進去，身子漸漸向張清揚靠去，最終貼在了他的身上。江小米心頭一陣火熱，閉上眼睛享受著難得的美妙時光，或許是太累了，也或許是被這幸福所感染，她也睡著了。張清揚在沉睡中恢複意識的時候，就感覺身邊摟著一個人，等他把眼睛睜開的時候，就看到了緊緊摟著自己的江小米。他望著江小米沉睡中的模樣。他擔心江小米醒來後會不好意思，所以假裝在睡夢中扭動了兩下身體，試圖把她吵醒。江小米果然醒來了，等她看到眼前的狀況時，嚇得花容失色，幸好張書記還在“熟睡”。她輕手輕腳地從張清揚的脖子上把手臂縮迴來，緩緩挪動身子，掀開被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唿……”江小米拍了拍胸口，抬頭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早上八點多了，她在這裏睡了兩個多小時。“張書記？”江小米輕輕喚道。張清揚沒應聲，繼續裝睡。江小米放了心，抬腿就要走，免得領導醒來發現自己。然而就在這時候，茶幾上的手機發出刺耳的聲音，嚇得江小米差點癱軟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