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姑姑過幾天就去看你！”“嗯，那就這樣……”張清揚實在受不了她那發嗲的聲音。“身邊有女人吧？哈哈……”冉茹尖笑起來。“我還有事……”張清揚很不“孝順”地掛上了電話，扭頭看了眼身邊的江小米。江小米隱隱約約知道領導在和女人通電話，但裝作什麽也沒聽見，正在看著手上的平板電腦。那天晚上的事之後，她見到張清揚就有些尷尬，兩人之間的關係雖然還沒有劃破窗戶紙，但也算有了“半腿”。一想到那件事，江小米就不知道如何麵對張清揚，因為那條短信，她的心意已經暴露無疑。當時她也是一時衝動，可是現在迴想不禁有點後悔。張清揚扭頭看著江小米，知道她故意不敢看自己，為了打消她心中的顧慮，指著他手上的平板電腦說：“這真是一個東西，挺方便的。”“啊……是的。”江小米臉色一紅，還是沒敢抬頭。張清揚看了眼時間，問道：“還有多久能到？”江小米看了下手表，說道：“二十分鍾。”“哦，那快了。”“嗯。”江不米輕聲應著。“小米……”張清揚輕聲喚道。“嗯……”江小米終於抬起頭，膽怯地盯著張清揚，目光遊移著。女人最擔心的無非是經曆了那夜的事被輕視，所以她有些害怕。“你做的菜很好吃，下次有機會再請我。”張清揚拍了拍她的手背。“好的。”江小米終於鬆了一口氣，他感覺張書記的手很熱。張清揚笑了笑，想說些調笑的話，又怕她心亂，便說：“休息一會兒吧，馬上就到了。”“嗯，我不累。”江小米嘴上這麽說著，還是把平板電腦裝了起來。“華省長還在南部調研吧？”“是的？他昨天還和我通過電話呢，他說他在南部，您在北部走走就行了。”“是啊，這樣能節省時間，等我們都迴來時，就要好好研究一個計劃了！”張清揚望向窗外一眼望不到邊的黑色戈壁，目光悠遠。“張書記，那天……真不好意思，下次我肯定不會喝多了。”江小米鼓起勇氣，不好意思地說道。“嗬嗬，那很正常，你後來沒事吧？”張清揚隱晦地問道。“謝謝您的‘照顧’，我挺好的……”“嗬嗬……”張清揚也鬆了一口氣，兩人的手捏在一起，雙方都在用力。江小米的臉紅蔓延到耳根。“我還是不能把你們區分開，特別是在這種時候，對不起……”張清揚把李鈺彤抱起來後，在她耳邊說道。“還是因為小葉子？”“剛才我又看到了小葉子……”“現在的我們還像嗎？”李鈺彤緊緊摟著他的脖子，閉著眼睛問道。“像，但是又不像，可是我……過不了自己那一關。我想你不希望我把你當成別人吧？”“嗯……”李鈺彤吻著他的臉點點頭，“但是那句話，我會等……”張清揚把她抱迴到床上，替她裹好被子，當他轉身後，李鈺彤的眼角流出了熱淚。她痛恨自己的無能，好幾年過去了，為什麽還比不過一個死人？為什麽每到關鍵時刻，他總會想到另外一個女人？那一晚，大大咧咧的李鈺彤失眠了。張清揚輕微地歎息一聲，他覺得自己對李鈺彤不夠公平。按照張清揚的計劃，他的第一站並不是沙園市區，而是沙園郊縣的雙牛鎮。雙牛鎮是遠近聞名的鐵礦石基地，這裏已經探明的鐵礦石儲存量驚人，保守估計還可以開采50年。正是由於鐵礦的存在，雙牛鎮也是西北最富的一個鎮，私有礦主有很多，有不少還是外地過來淘金的小商人。這些年雙牛鎮本地礦主和外地礦主的矛盾時有發生，打架鬥毆是經常的，甚至動刀動槍。這裏大小礦廠上百家，每年產值幾百億，單單一個小小的鎮就為沙園地區貢獻了大量的稅收。昔日在巴幹多吉的治下，雙牛鎮更像是一個“自由區”，在這裏實力說明一切，誰有人、誰的拳頭硬，誰就擁有金錢。在針對巴幹多吉的舉報信中，就多次提到了雙牛鎮的情況。張清揚選擇來這裏，主要是因為企業管理混亂，在他看來，如此混亂的管理和發展，一定會導致大量的浪費，他相信每年排除的廢礦當中還有大量的鐵礦石。如果能把雙牛鎮上百家礦企整合起來，再引進新的設備，自然也會提高本地鋼鐵產能和質量。吾艾肖貝和司馬阿木認為張清揚主動要求扶持小工廠的做法有些愚蠢，其實這並非沒有道理，如果張清揚真的先從那些隻有幾十個人的小工廠或者私人的手工作坊開展自己的扶持理念，那真的是一個愚蠢的做法。他對外如此高調表態，無非是一種政治上的手段，為的是加大宣傳力度，對外表現一種姿態。而在真正進行當中，他自然還是選擇好搞的，有一定規模和社會效益的企業。等到把這些企業搞活了，再去搞那些小工廠什麽的就容易多了。這類企業成效會很明顯，他在西北急缺時間，他可沒空和吾艾肖貝他們耗下去。不得不說張清揚的狡猾，同十年前的本性相比，他確實有點變了。車隊快要到雙牛鎮時，張清揚遠遠就看到前方有兩座相對而立的牛頭山峰，雙牛鎮的名子也是因此而來。又向前行進了一點，他就看到前麵有十多輛車子排起了長隊。張清揚皺了下眉頭，不太滿意拜黑拉的做法，都告訴她不要搞這麽大動靜，她怎麽就是不聽！江小米也暗叫一聲不好，雙牛鎮過於敏感，張書記不想搞得太過分，還特意讓自己和沙園打了招唿，怎麽拜黑拉就是不聽呢？江小米怕張清揚生氣，連忙掏出手機想給拜黑拉發一條短信。張清揚看出了江小米的用意，笑道：“沒用了，人都來了，還能讓她迴去？沒想到拜黑拉也會搞這一套！”江小米尷尬地笑笑，說道：“黑拉書記也是好心，這裏的治安不是很好，所以……”“見麵再說吧。”張清揚擺擺手。車隊在前方停下，張清揚剛下車，拜黑拉就滿麵笑容地迎過來，熱情地同張清揚打招唿。她後麵跟著不少人，除了常委外，還有人大和政協的幹部，離她最近的一左一右便是古清正和傑林。張清揚握著拜黑拉的手，冷笑道：“拜黑拉書記，現在了不得啊，這場麵搞的……太壯觀了！”拜黑拉鬧了個大紅臉，說道：“張書記，我就知道您會批評我的，我……我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張清揚感覺她的手掌很熱，冷淡地鬆開手說：“你們過來幹什麽？我看看就過去了！”拜黑拉盡顯女幹部的本能，厚著臉皮笑道：“張書記，沒有我在，怕您走錯了路！”張清揚笑了笑，又分別和古清正、傑林等其它幹部握了手。寒暄的差不多了，拜黑拉說：“張書記，現在已經中午了，我們到鎮裏簡單吃點飯，下午再去鐵礦看吧？”“嗯，”張清揚點點頭，迴頭指著她身後的幹部說：“清正和傑林留下，其它的人如果沒什麽事，吃完飯就都迴去吧，留下幾位工作人員就行了！你們這麽搞，人家還以為中央來人了呢！”“行行，我馬上安排。”拜黑拉不敢再違背領導的意願。張清揚又重新坐上車，在兩輛警車的引領下，車隊駛進了雙牛鎮。張清揚皺著眉頭看著兩麵破敗的廠房、民房，還有破舊不堪的馬路，所有一切都蒙上了黑灰，風隻要輕輕一吹，遍地黑煙，塵土飛場。等進入鎮中心後，路況稍微好了一點，但衛生仍然很差，房子看上去還是那麽破。張清揚心煩地對江小米說：“如果不是之前知道，我還以為這是國家級貧困鎮！你說說……從哪兒能看出來這裏產值幾百億？”“是啊，我也沒想到，怎麽……這麽破？”江小米也有些驚訝。“不可思議，聽說這裏的每位礦主身家都是上億的，這些錢可都應該給當地的老百姓！可是恰恰相反，他們快把雙牛鎮搞成無人區了！”江小米說：“當地的老百姓確實沒得到多少實惠，他們被占的土地補償並不高，聽說有的不同意被占最後也……”“這裏的礦主都是靠黑起家吧？”江小米不敢再說了，這話可有點犯忌諱。兩人說話間，前方出現了一棟像樣的樓房，看樣子應該是雙牛鎮最好的酒店。開道車在前麵停下了，張清揚的車也就停在了酒店門前。這裏很熱鬧，拜黑拉在招待方麵還真是個人才，酒店的裏裏外外掛了橫幅，天空中還飄浮著巨大的氣球，仿佛是在搞什麽慶典。張清揚停下腳步看了看，冷笑道：“怎麽沒有禮炮？”江小米滿臉通紅，暗暗責怪拜黑拉。她能夠理解拜黑拉的心情，但是這場景未免太過分了。“張書記……”拜黑拉見張清揚停下腳步觀看這迎接的場麵，興高彩烈地叫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