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副總端起茶杯吹了吹，環顧窗明幾亮的房間說：“我們的辦公環境是越來越好了，那就更要對得起人民，這可都是納稅人的錢啊！”張清揚附和道：“是啊，想當年我們的前輩們過雪山走草地保留了革命的果實，又用小米加步槍建設了新中國。在艱苦的環境中都可以創造出如此卓越的功勳，我們這些後人更應該努力，隻有做得更好才能對得起人民的支持。”“嗯，這種話我喜歡聽，憶苦思甜是我們的傳統，希望大家都能做到吧！”張清揚點頭道：“早就想向您學習了，一直沒有機會，今天終於坐到一起了。”寧副總擺擺手，笑道：“遠方書記很看重你的能力，我看你就不要謙虛了。這些年你做所的成績有目共睹，能把雙林省這個早已退步的地區變成發展迅速，各項指標都不錯的經濟強省，這是你光彩的一筆啊！”“雙林省的快速崛起離不開黨和國家的支持，更離不開周邊兄弟城市的協助。再說我現在是西北的幹部，過去已經過去了，曾經的成功不能代表現在，還是要腳踏實地認真工作，耐心地把西北的經濟搞下去，達到長治久安。”寧副總長歎一聲，臉色沉重地說：“西北的工作不好搞啊，我曾經在西北呆過三年，知道那裏的問題有多麽嚴重。”“沒錯，今後希望您能支持西北的工作，嗬嗬……”“隻要有時間，我一定過去看看。”寧副總望向張清揚說：“你過去的時間也不算短了，有什麽想法？”張清揚說：“我覺得西北工作的關鍵還是幹部和百姓思維的轉變，如何摸索出一套適合西北發展的路子是難題，必竟西北是少數民族聚集地，有很多相鄰的兩個村語言都不一樣，所以我們在發展的時候就要考慮各個地區的文明和習俗，隻要尊重了他們的生活習慣，才有可能得到更廣大的擁護，使得那些恐怖勢力無法煽動百姓。過去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們覺得隻要讓百姓吃飽、穿暖、有房住就會得到他們的擁護。但是隨著經濟文明的發展，現在在一些地區這已經不是問題，可卻爆發了新的問題。百姓在貧窮時有貧窮時的不滿，現在富裕後卻也出現了新的矛盾。”寧副總並沒有馬上答話，而是若有所思地盯著張清揚，淡淡地說：“你是指精神與物質同樣重要？”“差不多吧，在經濟社會中，人的精神文明需要更多的關注，要不然人民會覺得空虛。”“這到是一個有意思觀點，”寧副總微微一笑，緊盯著張清揚說：“你好像更重視人民的心理活動？”“我同一些富人和基層的百姓都接觸過，發現無論是富人還是普通百姓，他們在追求物質生活的同時，也開始了對新生活的向往。當然，還有一部分百姓為吃飽肚子發愁，他們現在還顧不上其它的。就拿西北來說，富人有不少，但窮人的體積更大，如何讓他們接受新的文明和新生活，真正了解社會主義，在尊重他們本民族的習慣時就要多想點辦法了。甚至，有時候我們必須做出一種選擇，一但經濟開發與少數民族的信仰產生矛盾的時候，如何選擇？這或許是西北工作今後要經常碰到的難題！”寧副總微微詫異，他沒有想到張清揚想得那麽長遠，他的想法似乎是一些地方幹部沒有想過的。他問道：“那麽你覺得應該如何選擇呢？”“如果無法取得民眾的支持，我覺得隻能放棄，采取其它的辦法，或許時機不成熟吧！首長，這就像在一些發達城市，當引進一些好的項目時卻有可能帶來汙染，當百姓反對的時政府的選擇就很重要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經濟發展刻不容緩啊！”寧副總說道。張清揚沒有說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知道寧副總並未完全接受自己的看法。他們兩人同是搞經濟的能手，經濟發展在工作當中占的比例很大，寧副總的表態並沒有讓他感覺多少意外。或許是感覺到有些冷場，寧副總開口道：“我很期待西北的改革，不過如果改革過於嚴厲，恐怕會影響經濟發展和社會的穩定吧？”“沒錯，所以有些事急不得，但必須有人去做！”“想做那就去做吧，經濟一直快速發展也不是什麽好事，是時候該冷一冷了！”張清揚眼前一亮，他非常同意寧副總的觀點，點頭道：“您說得沒錯，我看到了不久前您的一篇文章。您說用錢生錢的辦法來搞經濟是錯誤的決定，隻能用錢去搞實業，投資社會性的事業，才有可能繼續發展下去，這讓我茅塞頓開！”“嗬嗬，沒想到你記得如此紮實，可惜啊，不是所有人都讚同！很多人都覺得錢生錢是一條捷徑！”寧副總顯得很高興，或許沒想到張清揚會支持他的觀點。張清揚說：“任何新思想都需要接受的時間，爭議也不是什麽壞事。”寧副總打量著張清揚，他發現自己似乎應該重新審視這位年輕的一方大員了。他今天叫張清揚過來，自然是想聽聽他的一些真實想法。雖然韋遠方很看重張清揚，但是寧副總同劉係的一些大佬在政見上是有分歧的。現在來看，他感覺張清揚也並非認同劉係內其它幹部的看法。然而，問題就來了，既然張清揚的想法在劉係內部都存在爭論，那為何他得到了那麽多人的支持？寧副總若有所思地敲擊著桌麵，對張清揚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張清揚也沒顯得多麽緊張，通過這兩年的鍛煉，他已經能夠以平和的心情同首長們坐在一起了。他也明白寧副總要和他談談的目的，這個時候保持心態的冷靜尤為重要。夜色下，繁星閃閃，張清揚站在陽台邊默默地抽著煙，同寧副總的談話總在耳邊響起，這還真是一個艱難的選擇。寧副總與趙校長年紀隻相差一歲，同樣有著深厚的背景，隻不過寧副總與趙校長相比，他在外界的影響力更大，趙校長還從來沒有對外闡述過什麽特別的政見思想。但這並不能說明趙校長就沒有能力，事實上能坐到如今位子上的首長，哪個都不是一般貨色。別看張清揚同趙校長隻有一麵之緣，但是印象卻很深刻。身後傳來腳步聲，伴隨著香風，一具溫暖散發著濕氣的身體貼了上來，緊緊纏著他。張清揚迴手微笑道：“窗簾沒拉，小心被看到。”“我不怕……”張素玉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你跑我這來，小雅不知道？”“以後不要問這種問題了……”張清揚牛氣衝天地說道。“死樣！”張素玉狠狠地撞了他一下。“嗯。”張清揚捏住她的手，迴身拉了拉窗簾……“犯難了吧？”張素玉微微一笑，“我爸也說過，寧副總能力出眾，而趙校長也有大將之風，這兩個人隻在伯仲之間。”“確實，雖然我還沒有同趙校長聊過，但是我想能被前任一號首長認可，並且得到大多數老首長的支持，趙校長也非等閑之輩啊！”第二天，三口人坐在一起吃早飯的時候，妞妞突然提出一個大膽的想法：“爸爸，媽媽，我也想出國上學！”張清揚並沒有覺得驚訝，有涵涵的先例，妞妞自然也受到了影響。他問道：“為什麽？”“國內的學校不好玩，學的東西也就這樣了，我想學更新鮮的東西。”張素玉說：“你能照顧好自己嗎？”“我可以學嘛！”妞妞纏著爸爸的手臂說：“爸爸，好不好？我不想在國內讀了。”“上完這學期的，然後看你的表現，怎麽樣？”“好，一言為定！”妞妞和爸爸擊了一掌。張素玉擔憂地說：“你就寵著她，她這麽小……一個人出去能行嗎？”“鍛煉一下也好，國內的教育或許真的不適合妞妞，妞妞早熟。”張清揚看著已經出落得好像大姑娘一樣的女兒說道。妞妞小臉一紅，羞澀地低下頭。張素玉無奈地歎息一聲，張清揚說得沒錯，妞妞確實比同齡孩子成熟一些。妞妞嘿嘿笑著依偎在爸爸身上，小聲道：“爸爸，有人給我寫情書了……”“嗬嗬……那是我姑娘優秀！”張清揚疼愛地撫摸著女兒的臉，並沒有像普通父母那樣。既然妞妞能主動交待，他也就放心了。張清揚在大會的第二次全體會議之後，帶著陳雅迴了娘家，同嶽父嶽母共進晚餐。本來張清揚是想迴劉家看望爺爺，不過劉遠山先讓他到嶽父家看望。龍山別墅在大會期間守備更加森嚴，五步一崗、十步一哨，處處可見荷槍實彈的衛隊經過。這片隱藏在山中的別墅群充滿了神秘的味道，外人很能想象這裏都住著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