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達這次反應過來了,馬上說:“被控製起來了,”迴頭對部下說:“快……把人帶過來!”


    張清揚又看向施工方的工程師,說:“你們的施工圖紙呢?”


    “這個……這個是商業機密,我們……”


    “放屁!”張清揚狠狠地拍了下桌子,“這都什麽時候了!我問你……塌方原因是什麽?”張清揚真的火大了,他看出來這裏邊有問題。


    “我……我們初步懷疑是山石內部結構有問題,所以就……”


    “胡說八道!”省廳專家反駁道:“對於老虎坡的山石結構,我們省廳檢測過,路橋公司檢測過,為了卻保無無一失,後來還從京城請專家來看過,這裏的山石結構沒有任何問題!”


    工程師不敢說話了,這時候兩位警察帶過來一位禿頂的胖男人,一臉笑嘻嘻的模樣,真虧他出了這樣的事還能笑得出來!其實他不是在笑,隻不過經年累月在世麵上混,這張肥臉看上去永遠都在笑。


    “華總、金總,你們救救我啊,在領導麵前說說,我們的施工沒有任何問題,也沒有偷工減量,完全是按照公司的圖紙搞的啊!”胖子突然指著人群中的兩位西裝男子喊道。


    張清揚順勢看過去,說:“怎麽迴事?”


    唐小林在一旁說道:“那位高個的是省高速公路集團的華總,華向陽。另一位是東北路橋建設有限公司雙林省分公司的金總,金日忠。”


    華向陽?張清揚突然想起來那個人了,好像上次調研交通廳時,見過這個人。想到這裏,目光又看向另外一個人,提到北方路橋建設有限公司,張清揚心裏就是一動,這事不會和他們有關係吧?


    雙林省高速公路集團有限公司是經雙林省人民政府批準,雙林省交通運輸廳出資組建的大型國有獨資公司,前身為雙林省高速公路公司,注冊資金為35億元人民幣,係省政府授權投資的機構和籌融資平台,按照現代企業製度運作,是雙林省內唯一實行建、養、管一體化的高速公路企業集團。同時也是雙林省在國有企業改革中為數不多的得以保留的純粹國有企業。這樣大的企業,又是搞交通的,自然富得流油,總經理單是年薪就有幾百萬,這還不算獎金。


    而另一家東北路橋建設有限公司,隸屬於一家南方路橋建設集團,其背景張清揚很清楚,所以他現在很擔心。


    張清揚看向身邊的笑臉胖子,問道:“你就是項目經理?”


    “是……是我,我是老虎坡項目部的負責人,張……張書記我們的施工沒有任何的失誤,完全按照設計圖紙……”


    “少廢話,馬上把圖紙找出來,專家要研究救援方案!”張清揚沒好氣地說。


    “這個……”笑臉胖子看向了東北路橋建設有限公司雙林省分公司的金日忠經理,這位可是他的直屬上司。


    “怎麽迴事?”


    “呃……這個圖紙……”


    “老陳,你還不聽省長的!”金總瞪了下眼睛。


    “好好……”笑臉胖子帶著工程師離開了,沒多久就抱過來好幾卷設計圖紙,神色緊張。


    張清揚看了一眼,心想隻不過是施工圖紙而已,這裏麵能藏有什麽秘密?幾位專家撲上去,說:“快,把出事的四個作業麵找出來,還有周邊相鄰的通道,我們要所有參數和線路圖!你們下麵澆灌到什麽程度了?強度如何?如果說……”


    張清揚看著他們忙起來,抬頭看向外麵,天已經亮了,一輪紅日在山的那頭緩緩升起,刺得他有些睜不開眼睛。他發現老虎坡和當年一樣漂亮,秋天的楓葉紅了,漫山遍野,在初生紅日的襯托下,一片火紅。張清揚心說這真是一個美麗的地方,可惜在這樣一個美麗的地方,卻現了這樣大的事故。


    張清揚不再理那些專家,而是把張建濤、金龍君、唐小林、王雲杉、吳江、萬達等人叫過來,又指著那邊的省高速路集團總經理華向陽,東北路橋公司雙林省分公司金日忠說:“你們兩個也過來。”


    兩人趕緊走上前來,張清揚冷淡地問道:“你們一直都在?”


    “是的,我一直都在。”金日忠搶先迴答道。


    華向陽正捉摸著張清揚這話的意思,見金日忠已經迴答了,他也趕緊說道:“張書記,我們正好過來調研,沒想到碰到了……”


    “碰到了?”張清揚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這時候省委辦公廳的職員呂玲端著茶杯不合時宜地走過來,說了句:“張書記,你喝口水吧。”


    張清揚接過茶杯,突然冷不防防地摔在了地方,水花四溢,把呂玲嚇得大叫一聲,差點倒在地上,還好被萬達扶住了。張清揚沒理呂玲,而是指著華向陽和金日忠的鼻子說:“你們事發時就在現場,為什麽不第一時間向上匯報?啊!”


    兩人嚇傻了,這才想到剛才領導問話的用意。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雙腿打顫,汗水從額頭流到臉上,誰也不敢說話。


    “說話啊!”張清揚拍了拍桌子,“我要你們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麽不上報的理由!”


    “我……”華向陽動了動嘴唇,“我……我當時不知道有那麽多人,第一個工作麵坍塌時,老金說……問題不大,隧道頂在施工過程當中偶爾有石頭滑落很正常,隻要做好二次固定就會……”


    張清揚又看向金日忠:“你也不知道裏麵有多少人?”


    “具……具體的不知道,之前確實出現過小麵積的塌方,現場都急時控製了,所以我也以為這次沒事,沒想到後來事情這麽大,完全塌了,全……全都埋下去了。”


    “那為什麽沒有急時調查事故原因,在搶救的同時,你們就應該組織調查,事故原因關係著救援的方式,你們不是不懂。我就想知道,你們兩個腦子裏在想什麽,是不是覺得這不算大事?”


    兩人低下頭不說話,不是不敢說了,而是無話可說。


    張清揚扭開頭又看向吳江和萬達:“當你們接到群眾舉報,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這很好。可是你們並沒有有效的組織救援,你們接到舉報時已經耽誤了十幾個小時,可你們到了之後不但沒有詳細了解情況,還沒有采取正確的救援方式,更沒有對事故原因進行徹底的調查,你們嚴重失職。所謂的領導,不是需要你們在關鍵時刻和群眾一樣動手,你們要動的是腦子!瞧你們現在的樣子!”


    “張……張書記,我……我們錯了……”兩人低下頭,他們明白老領導批評得很對,在對這件事情的處理上,他們確實亂了分寸。


    張清揚喘了幾口氣,捏著額頭說:“你們這些幹部,這些領導,等事情結束後一定要自我反思,拍著良心問問,你們的智商和能力是否能配得上你們現在的位子。剛好幹部審核製度實施沒有多久,這是考驗你們的一次機會,結果呢……你們的考卷是不及格!等事後……你們等著吧!”說完,手掌又狠狠地拍了幾下桌子。


    所有人鴉雀無聲,張清揚的怒火把他們震住了。他們過去覺得張清揚是一位儒雅的領導,不怒自威,覺得像他這樣的領導根本就不需要發怒。長久以來,張書記在公眾和幹部麵前一直都是平易近人的,這漸漸給人造成了一種印象,似乎張書記是溫柔的。可是今天的事情把他們嚇壞了,張書記話裏的含意太嚇人了,瞧這意思是想動狠刀子。


    張清揚不再理他們,轉頭又來到了專家的身邊。後麵的幹部麵麵相怯,愣了一下又都圍了過來。張清揚怒道:“全都跟著我幹什麽,在方案沒研究出來之前,都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張清揚罵完之後,不經意地掃向張建濤,目光在他的臉上停留了兩秒鍾,似乎有話說,又像別無他意。


    大家又都停下了腳步,不知道做什麽。金龍君、唐小林等人求助似地看向張建濤,希望他能指點一二。張建濤迴想著剛才領導的目光,猛地一拍腦門,拉著幾人來到外麵,嚴肅地對吳江和萬達說:“被埋工人的家屬都聯係了嗎?”


    吳江和萬達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說不出話。


    “市裏、州裏的醫院準備好迎接重大傷員了嗎?”


    “各項善後工作都做到位了?宣傳、保障等等……”


    一連三個問題把兩人問傻了,他們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剛才張書記罵他們時,他們還覺得自己冤枉。他們在接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並親自參與了救援,自我感覺工作做得很好。可是現在一經張建濤提醒,他們才知道張書記罵得太對了,他們真是蠢到了極點,光顧著忙現場了,怎麽把更重要的工作給忘了!


    張建濤又看向金龍君和唐小林,低聲道:“還不趕緊安排?張書記生的是這個氣,你們的工作……太不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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