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記當選決策層委員也有五年了,大家都覺得他此屆可以上調中央,可惜沒有。因此,他心中不滿也情有可原,在那些希望老書記保留軍隊領導權的幹部裏,他算是一位重量級人物。


    劉老盯著張清揚,淡淡地問道:“你覺得新班子如何?”


    “我覺得很好!”


    “很好?”蔣國濤驚訝地看向張清揚,沒有想到他會給出如此高的評價。其實在蔣國濤的心裏,對現任班子也是不服氣的,韋遠方與薑振國必竟資曆太淺了。


    張清揚微笑道:“蔣書記,蔣叔,你應該相信老書記與唐總的眼光!”


    “這個……”蔣國濤看向了劉老。


    劉老點點頭,說道:“小蔣,我覺得清揚說得對。”


    蔣國濤低頭想了一會兒,隨後豁然開朗,搖頭道:“我們這些老家夥還是不如清揚這個年輕人看得透啊!”


    劉老眯著眼睛說:“還說你沒有怨言?”


    “嘿嘿……”蔣書記不好意思地笑,從政的人,哪個不想向上升?他確實沒有真正參與林書記的團隊,不過卻也在暗中出了點力。


    張清揚又補充道:“其實我理解林書記的感受,可是……這是政治。”


    蔣國濤看向劉老,發現劉老眼中流出讚許的目光。蔣國濤此刻意識到,無論是在劉家,還是在劉係內部,張清揚已經有了發言的權利,剛才那句“這不但是上麵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完全表明,張清揚在行駛他的權利。


    這一刻,蔣國濤知道自己真的老了,麵前的年輕人,雖然說是自己的小輩,可是他的政治地位並不比自己低。


    “蔣叔,一會兒多喝兩杯,很少有機會和您在一起喝酒,早聽說您是海量啊!”


    “嗬嗬,好啊……”蔣國濤見張清揚的姿態擺得這麽低,心中很舒服,心說怪不得像齊越華、丁盛、金淑貞那批人如此服張清揚,這小子確實有領袖氣質。劉老看了眼時間,說:“小蔣,讓清揚陪你聊,一會兒再陪我喝酒。”


    “好好……您去休息吧。”蔣國濤站起來,他深知劉老必竟是老了,他在人前盡力掩飾著他的虛弱,因此不能久坐。


    劉老走後,蔣國濤看向張清揚,憂慮道:“老林是頭蹶驢啊,我怕說不動他!”


    張清揚皺眉道:“人有的時候錯就錯在蹶上麵,為何就不能退一步?”


    “這個……”蔣國濤不知道說些什麽。


    張清揚冷笑道:“您還記得老書記同唐總這屆班子剛上任時的情景嗎?”


    “呃……”


    “那些不聽話的現在還蹲牢房呢吧?你覺得同老書記相比,遠方同誌的脾氣是好商量的?”


    蔣國濤臉色沉重,點頭道:“我明白了!”他清楚地記得十年前老書記剛上任時,有更多的幹部不服氣,一些地方大員公開表示反對,可最後正如張清揚所言……他在這一刻明白了張清揚的說這些的用意。


    “皇權至上啊!”張清揚感慨道。


    這天看似大會休會,可是張清揚過的比開大會還要辛苦,陪蔣國濤吃過飯已經是下午了,沒休息多久便趕往嶽父嶽母家,雙方都是父母,怎麽說也要一碗水端平。


    陳新剛也很忙,今天在家裏接見了解放軍代表團內的不少高級將領,自然是商量如何應對有些人想讓老書記保留對軍內統帥的辦法,說是商量,其實也是給下麵的將領提個醒,讓他們小心為上,不要一失足萬千古恨。陳新剛向他們暗示準備對那些有“異心”的軍內要員進行清洗,其中徐忠強是這些人的代表。


    可以說,這些年來,徐忠強一直在與陳新剛競爭,要不是劉係的軍內力量支持陳新剛,或許徐忠強還有可能更上一層樓,成為軍隊的核心領導。徐家的上輩是喬老的部下,如今到徐忠強這一代仍然與喬係保持著良好的關係,這次他聯合那些江南派、喬係的大佬向中央寫聯名信,便是徐忠強“野心”的鐵證。


    張清揚三口人趕到時,陳新剛剛剛與北方軍區司令員高懷古談完,送他下樓。見到高懷古,陳雅行的是軍禮,張清揚則主動伸手相握。


    “張清揚,一方大員了啊!”高懷古微笑道。


    “高司令,歡迎您到雙林省指導工作!”


    “哈哈……指導可不敢當!”高懷古擺擺手。


    高懷古是張清揚大伯的老部下,現在更是忠心於陳新剛,對劉家的第三代領軍人物自然客氣。張清揚相信陳新剛叫高懷古來,不單單是談徐忠強的事情,而是很有可能要把他和王將軍一起調動,提前通通氣。至於說他為何隻找了高懷古,而沒有找王將軍,那就顯而易見了。王將軍現在還不到那個級別,雖然陳新剛準備重用他,但是還需要對他進行考驗。不經風雨,王將軍就無法融入核心圈子。


    張清揚特意將高懷古送到門外,高懷古很激動,也許是沒料到意氣風發的張清揚還展現出晚輩的禮節。等張清揚迴來,看到陳新剛已經換上了一副麵孔,教小外孫玩他的愛槍呢。氣得王麗珍在一旁大喊:“瞧瞧你,這是幹什麽……想讓涵涵以後和你一樣嗎?”


    “和我一樣有什麽不好啊?”陳新剛把小手槍分解了,對涵涵說:“小子,讓姥爺看看你的手把生疏了沒有!”


    涵涵乖乖地開始組裝,一臉神氣。張清揚不禁宛爾,王麗雅氣道:“像你有什麽好的,整天舞槍弄棍,我們涵涵要當知識分子!”


    “知識分子有什麽好啊,當兵打仗,保家衛國!”陳新剛嚴肅地說道。


    王麗雅便看向張清揚,說:“清揚,千萬不能把孩子交給你爸帶,學不好就是個土匪。”


    “哈哈……”張清揚大笑。


    陳雅坐在爸爸身邊,淡淡地說:“有知識,也要當兵。”


    “嗯,乖女兒啊!”陳新剛滿意地笑了。


    張清揚眼前一亮,突然想到了什麽,如果涵涵長大後以學生的身份行伍,隨後再轉入政界,在資曆上可就更深了一步,這對他的未來大大有利,想想他的背景……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他必須喜歡從政。


    此時,涵涵已經把槍組裝好了,還試著拉了下槍栓,擺在外公麵前說:“姥爺,您看看!”


    陳新剛看了眼時間,笑眯眯地說:“比上次快了五秒,有進步啊,一定要強加練習,等你長大了,姥爺就把這支槍送給你!”


    “謝謝姥爺!”涵涵突然站直身體,立正敬了個軍禮。


    “哈哈……”王麗雅也笑了,別看她嘴上那麽說,其實心裏還是把老伴當英雄的。


    張清揚掃視一圈,問道:“小麗呢?”陳麗不在,他在背後是不叫大姐的,必竟陳麗比他小,這聲“姐”怎麽也叫不出口。


    “帶著孩子去婆家啦,這丫頭也不惦記我!”王麗雅有些醋意地說,疼愛地看向陳雅,笑道:“還是二丫頭好。”


    張清揚一陣無奈,哎,陳家未免太偏心眼了。陳雅想了想,淡淡地說:“她不是昨天迴來了嘛!”


    “迴來也不說多住幾天!”王麗雅板著臉說。


    張清揚又是一陣恍然,看來自己誤會了嶽母,她隻是想女兒罷了。其實陳家對小雅的過分疼愛,來源於她孤僻的性格。因為她從小就性格古怪,才讓王麗雅更加的擔心。陳家當初一直都以為小雅嫁不出去的,自從把她嫁了劉家,他們還暗自高興過。雖然自家女兒長得漂亮,可是這種性格哪個男人受得了?


    卻沒想到張清揚不但疼她,還讓她轉了性格,陳雅的變化陳家人都看在心裏,他們都明白這是張清揚的功勞。也正是如此,陳家人表麵上對這對小兩口的關愛就多一些,陳麗兩口子也明白怎麽迴事,所以並沒有覺得父母偏心。話說迴來,也是因為陳雅的性格,陳家人才對張清揚在外麵的花天酒地睜隻眼閉隻眼。在他們心裏,隻要張清揚疼女兒,其它的毛病都不算問題。


    陳新剛拿出棋盤,說:“清揚來……放鬆一下,涵涵……在旁邊瞧瞧!”


    張清揚苦笑道:“小家夥的棋力現在和我不相上下了!”


    王麗雅盯著張清揚看,越看越喜歡,當初可真沒想到這兩人能如此恩愛。想著想著,王麗雅突然說道:“清揚,要不你們再要一個孩子吧!”


    “啊?”張清揚張大了嘴巴,呆呆地看向嶽母。


    陳新剛也滿臉詫異,不知道老伴犯什麽病了。


    王麗雅粉臉一紅,不好意思地揮手道:“我是覺得多個孩子多個樂趣。”


    張清揚年向陳雅,笑道:“老婆,再生一個?”


    陳雅搖搖頭,說:“肚子大了不好看,又不能去部隊了。”說完之後,似乎擔心自己的解釋不夠力度,又補上一句:“下麵還疼呢!”


    “噗……”張清揚一口茶差點噴出來。


    “啊……什麽?”王麗雅大腦一暈。


    張清揚滿臉黑線,剛想解釋,陳新剛卻說:“來來,下棋……”


    張清揚以為嶽父沒聽出來是怎麽迴事,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王麗雅疑惑地盯著陳雅,說道:“小雅,跟媽過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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