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觀如是的話又閃過腦海,讓他皺了皺眉。 江嶺緋問也不問是什麽任務,忙道:“好!” 沈光和袁朵朵也麵露紅光,周圍一陣豔羨的聲音。 幾人即刻出發。 * 雪無霽帶著三個師弟師妹,到了竹津峰山腳下。 琉璃宗坐落於青蕪州,整個州內隻有這一個宗門,其餘都是普通小世家和修者。站在山腳的玉階上,就能看見城外大片的金色油菜花。 田埂上有孩童在放風箏,五顏六色的風箏飄在天空中。 三個少年少女興奮地去隔壁峰請金車和飛天獸了,雪無霽獨自站了一會兒,視線始終放在那些高高飛起的風箏上。 他還沒有放過風箏,之前在慈濟堂的時候,他也見過別人放紙鳶。 在其他小孩子為了一隻風箏搶得打破頭的時候,小小的雪宿不是在一旁看著,就是在忙著畫畫賣錢、或是在生病。 他做不出爭搶的舉動,而慈濟堂的風箏隻有那麽幾隻。 雪無霽記得那風箏是蔚藍色的,畫成紙鳶的模樣。做得很粗糙,顏料和線條還不如雪宿自己畫的,用的繩子也是最普通的細麻繩,但是小雪宿卻想了很久。 他後來也自己做過一隻紙鳶,但是雪無霽總覺得,一個人放紙鳶,看起來太落寞了些。於是就沒有放過。 等他成了“雪師兄”,就更不可能會放風箏了。 “啊!”一聲驚叫。 正出著神,一隻紙鳶倒頭栽到了雪無霽麵前,遠處一個小女孩匆匆往這裏跑來。 雪無霽撿起風箏,上麵已經沾了露水和汙泥。小女孩跑近的時候,心疼得不行:“髒了……” 雪無霽手指微滯,接著施了一個清潔術。風箏頓時恢複了潔淨。 “謝謝道長哥哥!”小女孩驚喜道,拿著紙鳶開心地轉了幾圈,然後抬頭,雙眼亮閃閃,“道長哥哥要不要放風箏?” 藕節似的小手高舉風箏到了雪無霽麵前,雪無霽遲疑了一下,道:“謝謝。” 他走到了開闊處,把這隻紙鳶升了起來。 “大哥哥放得真好!”小女孩仰慕地看著雪無霽,連“道長”都忘記叫了。 雪無霽並沒有奔跑,隻稍稍走得快了一點。長風吹起他的白衣和黑發,紙鳶仿佛馴順的鳥兒,從他掌中飛起。 線咕嚕嚕地伸長,這隻紙鳶飛得比所有風箏都高。 雪無霽仰頭看了那隻紙鳶很久,然後把線輪還給了小女孩。 那邊江嶺緋、沈光、袁朵朵拉著飛天獸和金車迴來了,雪無霽向小女孩道別。 “道長哥哥有空再來和我放風箏啊!”小女孩依依不舍。 幾人都上了車,飛天獸奔跑、起飛,金車騰空而起,逐漸變成一個小點。 玉階旁的草木忽然動了一下,走出一個黑衣的俊美青年來。 陸宸燃瞧著小姑娘手裏飛高的紙鳶,唇角微勾,笑了一下。 “道長哥哥,嗯?” ※※※※※※※※※※※※※※※※※※※※ 穀薇,有眼熟的旁友嗎嘿嘿。 師父對雪……我不劇透。 但前世今生,燃雪隻對彼此有箭頭,從未對別人動心。 *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苦艾是龍哥的小揪揪 5瓶;左岸的微笑 2瓶;逵墨·洛朗斯 1瓶第48章 四鹿其一 薛家和黃家都在四鹿城, 雪無霽是單獨一節車廂,拆開信封。信封要答應下、簽訂手契後才能查看具體內容, 這一次兩家的恩怨是薛家主筆上書的。 他快速地看過一遍信中內容,眉頭微皺。 無怪乎這一次,薛家要求讓琉璃宗介入了。 ——因為薛家嫁入黃家的一位女兒, 前夜暴斃身亡了。 薛家和黃家有宿怨, 居然還會結親? 雪無霽覺得有些不同尋常,但再看下去,卻都是語焉不詳的廢話。看來想要弄清楚,隻能到四鹿城再仔細詢問了。 飛天獸前進了一天,在中途的雙土城停下休息,幾人下車用午膳。 其實幹糧也是可以隨身攜帶的,但沈光強烈要求要停下品嚐美食。 “雪師兄,你看那邊桃花開得多好看!”江嶺緋拉著雪無霽的袖子,“我們就在那邊吧!” 不遠處的一家食肆周圍種滿了桃花樹, 桃花林中還有一條曲折小徑, 別有趣味。 袁朵朵和沈光也同意了。 三人去點菜,雪無霽對這些菜色沒有什麽興趣,見單子上沒有什麽甜食, 內心小小地遺憾了一下,先行去房間了。 侍者給他們安排的房間就在桃花林內。 小徑是卵石鋪就的, 兩旁芳草鮮美, 繽紛落英覆蓋了石徑和草地。桃花開得極其絢爛, 燦若堆錦, 空氣裏也充溢著甜香。 雪無霽獨自走在□□上,不由也心情愉快起來。 繞過一個彎路,眼前赫然是一棵要幾人合抱的桃花樹。 風吹落、花如雨。 “——道長哥哥,好巧。” 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花樹上飄落,雪無霽猛然抬頭,隻見陸宸燃倚在花樹上,正低眸衝他笑。 黑衣青年身上披著一件袍子,眉目懶散,花樹給他遮了大半陽光,但還是有細碎的金光落在他的麵容上,讓他的麵容更為明豔。 粉色的桃花瓣也落了他滿身。 陸宸燃見雪無霽來了,便抬眉一笑,拋出了什麽東西:“哥哥,接著。” ……暗算?武器? 飛影撲麵而來,速度還很快,雪無霽想也不想,拔劍一劍斬落。 那東西掉到地上,猶自在撲騰,雪無霽這才發現那是一隻紙鳶,不是什麽暗器。 隻是和普通的紙鳶不太一樣,它要小上一號,而且身上有很多機關。紙做的羽翼可以直接讓它飛起來,活靈活現,精致喜人。 但紙鳶此刻已經被斬成了兩段,裏麵的機栝都散架了,螺絲掉了出來。 它飛不起來了,看起來有點可憐。 雪無霽沒想到會是這樣,一怔,下意識地看向了陸宸燃。 但陸宸燃已經跳了下來,將那紙鳶拿起,道:“可惜。” “我……”雪無霽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第一次覺得手中的劍格外燙手。 陸宸燃盯著壞掉的紙鳶瞧了會兒,笑起來。 “沒事,隨手做的罷了。”陸宸燃掌心騰起靈焰,將那紙鳶的殘骸包裹住了。紙鳶很快被燒成了一把灰,隨風而散。 看起來,仿佛確實是“隨手做的”,並不關心。 但雪無霽注意到了他第一次叫的是“道長哥哥”,也就是說……陸宸燃看到昨天自己放小女孩的風箏。 他是特意做給自己的。雪無霽抿了抿唇,道:“對不起。” 陸宸燃道:“這不算什麽事,宿哥哥不用道歉。” 雪無霽敏銳地察覺到了陸宸燃又換了稱唿,道:“你知道我的名了?” 這可有點稀奇,雪無霽從來沒有說過自己的真名,連江嶺緋都不知道他本名雪宿。不過想來,陸宸燃是皇室六殿下,也許是用了些方法調查。 “我沒有查哥哥,”陸宸燃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笑道,“是你自己告訴我的。” 自己告訴他的? 他怎麽不記得有這迴事,那天他們打完,自己也沒透露過。 “宿哥哥是來出任務的?”陸宸燃問,自顧自地把“宿哥哥”這個稱唿叫了下去。 盡管觀如是說過陸宸燃不可信任,但雪無霽心中卻不知為何對這個定論有些反感——雖說陸宸燃會出現在這裏,看起來十分可疑。 他頓了頓道:“……正是。” “你來是做什麽的?” 陸宸燃挑了下眉,道:“好巧,我也是為了一個案子而來的。” 沒人規定陸宸燃不能來接案子,二人說的也未必就是同一樁。陸宸燃雖然掛著一個代弟子的名頭,但琉璃宗還真沒什麽權力去管他做什麽。 雪無霽收迴視線,道:“我要走了。” “祝哥哥順利解決。”陸宸燃遙遙笑道。 雪無霽到了房間,因為耽擱了這麽一會兒,三人已經都落座了。 “雪師兄,你去哪兒了?”江嶺緋一見他便道。 自己這個小師弟似乎總是對自己的事務有過多的關切,雪無霽隻道:“遇到了一個人。” 他沒說是誰,幾人縱然好奇也不好多問,袁朵朵和沈光很快就把注意力投注到了菜色上。隻有江嶺緋眸色暗下去,皺眉盯著雪無霽。 沈光摸了摸頭,突然道:“啊,差點忘了,剛剛侍者說,有位客人給我們這桌加了一道菜。” 雪無霽道:“是什麽?” “桃花甜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