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風輕語 3瓶; 麽麽噠!第45章 針芒其一 隨著雪無霽落筆, 前塵清晰地浮現出來…… * 琉璃宗,竹津峰。 竹津峰是群峰的總稱, 其實三大峰裏,主峰之上才是峰主觀如是的居所。 副峰半山腰上,一群弟子正在練劍。一套練習做完, 便都在樹下坐著閑話。 “……然後, 雪師兄就出現了!一劍就解決了那妖魔!” 其中一人說到激動處,狂拍大腿,“這就是‘一劍霜寒十四州’!” 其餘弟子也都“哇”地讚歎起來,個個眼裏都仿佛冒出星星。 此刻距離歲歇宴不過過去一月,雪無霽的寒劍誅魔一事仍是眾人的談論焦點。尤其是竹津峰這群仰慕他的小弟子們,恨不能每天都聽一遍那個傳說中的大師兄的豐功偉績。 ——十九歲拜入仙門,二十一歲得到無等名劍,二十二歲一劍誅魔。這等傳奇,誰不讚歎、誰不豔羨? 一個女弟子抬頭看了眼峰頂, 出神道:“真想天天看見雪師兄啊, 長得又好,人又那麽厲害……” 副峰頂是雪無霽的居所,名為“棲寒閣”, 兼有山頂湖泊和許多秘境,景色極美, 卻常年不對外開放。 眾人也因此更加向往了。 “得了吧, ”一個男弟子迴她, 揶揄道, “你又不是江嶺緋,沒那麽好的運氣。” 觀如是正式收的關門弟子隻有雪無霽一人,其餘都是掛名弟子,觀如是幾乎從來不指點。平日裏指點他們的都是雪無霽這個大師兄。 但那也不是每日都會來的,大部分時間他們還是去琉璃宗全宗統一的大學堂。因此每個竹津峰的弟子都掰著指頭算雪無霽什麽時候會來。 除了一個人,能有比他們更多的時間得到雪無霽指點。 ——“小師弟”江嶺緋。 這少年說來也是個苦命的,他是雪無霽有次出任務撿到的。無父無母,無名無姓,孤兒出身,被卷入了那次兇險的除魔任務裏,差點死了。 雪無霽瞧他可憐,又有些天賦,就帶迴來了。 觀如是沒有表態,但也默認了江嶺緋是二師弟。雖然江嶺緋不住在峰頂、而是和眾弟子住在一起,但他確實有更多機會接觸觀如是和雪無霽。 “人的命啊,真是羨慕不來。”那女弟子道,“他還有峰主親自指點造化道呢!” 江嶺緋的天賦與雪無霽不同,卻是在造化道上的天才。觀如是修造化道,造劍天下聞名,便也會順手指點江嶺緋。 連“江嶺緋”這個名字,都是觀如是取的。觀如是也給雪無霽取過字,因此在眾人心中,江嶺緋除了沒有行過拜師禮,已經是第二個關門弟子了。 眾弟子沉默了一會兒,道: “快起來快起來!練劍了,雪師兄已經很一視同仁了,教的又好!” “我下次一定要讓他表揚我!” “是吧,做得好、進步大的雪師兄都會記在心裏,我們可不能怠惰……” 少年們三三兩兩地爬起來,剛列好隊,就聽得一聲劍鳴長唳。 “……啥子聲音?” “啊!我的耳朵好痛!” “疼——” 有幾個弟子立即大叫起來,捂住耳朵,眼露驚恐。劍鳴是從山腳下傳來的,並不清正,不是他們聽慣了的任何一個長輩的劍鳴聲。 “結界?” “不好!第一重結界碎了!” 那劍鳴其實並不難聽刺耳,卻無端讓人心中發顫,詭異無比。在這聲劍鳴裏,竹津峰山腳下的第一重結界瞬時破碎。 眾弟子皆是呆住,都想起了上個月才發生的魔族入侵事件。 “快去找雪師兄!” “快,也去喊觀峰主!” 話音未落,就有一道紅色身影自山階上跑來。那人瞧著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一身紅衣如火。 正是他們剛剛議論過的人之一——江嶺緋! 江嶺緋一到他們麵前,就再也支撐不住,摔倒在地,手中佩劍也滾落出去了。他身後是蜿蜒血跡,麵色白得驚人。 眾弟子全都炸開了鍋。 江嶺緋總穿一身紅衣,麵容又清秀白皙,眼眸大而明亮,讓人見了就容易心生憐惜,因此平日裏也有不少女弟子偷偷愛慕他。 此刻見他血流一地,好幾個嚇得腿都發抖了,不知是該上前還是退後去喊人。 江嶺緋嘴唇發白,拚著最後一口氣道:“去叫……雪……” 還沒說完就暈了過去。 那劍鳴停止了,似乎暫時沒有再起的意思。 最開始講故事的那個男弟子一咬牙,上前給江嶺緋試圖包紮,發覺他腹部是被一劍貫穿的。那把劍應當十分輕薄,劍刃較窄…… 他想著,卻忽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一種滅頂的靈壓,突然之間劈頭壓上,他的骨骼肌肉仿佛都戰栗尖叫起來,一絲一毫的力氣都使不出。 “哈,都被嚇跑了麽。” 一道人影出現在他前方,頭頂上方傳來青年輕笑的聲音。 男弟子僵硬著脖子,慢慢抬起頭。 一個高挑的玄衣青年站在他麵前,低眸看著他,似笑非笑。 他麵容極為俊美,眉目含情,膚色蒼白,嘴唇鮮紅,烏發如檀。額心一道扭曲的焰狀朱砂印,妖異如魔。 直麵這張麵孔的第一眼,男弟子甚至有種眩暈的錯覺。既是因為他驚人的美貌,也是因為那雙黑沉得如同深淵的眼眸。 青年烏黑的劍尖還在滴血。 而那帶血的劍,輕輕點在了江嶺緋脖頸上。 * 竹津峰副峰之上。 棲寒閣被連綿的竹海簇擁著,猶如山頂的一顆明珠。遊廊屋簷,無一不精致。 臨近南麵的窗邊栽著一樹粉白玉蘭,花枝姣美,粉玉蘭開花時不生葉片,隻有一樹繁麗花朵。 玉蘭之下,窗影綽綽透出兩個對坐的人。 “我昨日出關,便聽聞了歲歇宴一劍。這算是你的出師之戰了。” 說話的人一襲青衣,寬大罩衣上有竹影暗紋;膚色白皙,左眼上別著一片金邊的琉璃鏡。扮相斯文,整個人看起來卻依舊冷淡又疏離。 青衣人對麵是一雪衣人,容色極美,眼眸淺透。他垂了下睫毛,道:“師父過譽了。” 觀如是閉關半年,錯過了歲歇宴,是以昨日出關後才聽聞一劍霜寒之事。 這對師徒初看氣質相似,但細看來卻迥然不同。 觀如是有一雙狹長鳳眼,俊美卻無情,是一副誰也看不起的、很不好相與的模樣。 也確實沒有弟子敢在他麵前妄言,因為觀如是不僅冷漠,說話還不留情麵。 他喝了口茶,看著手裏的書簡,皺起眉來:“江嶺緋還沒有入第三重境?” 雪無霽道:“師弟進步顯著。” “差太遠了。”觀如是微微眯起眼,他肩頭上忽然竄出一道綠影,纏住了他手中的書簡——那是一條翠青欲滴的竹葉青蛇。 竹葉青吐著舌頭,發出“嘶嘶”的聲音,黃色無機質的眼睛裏是細細的豎瞳。觀如是安撫地摸了摸它的頭,“青竺。” 青竺是觀如是的靈寵,被他養在袖子裏,能感知觀如是的情緒而動。觀如是身為造劍大師,卻沒有本命靈劍,他的青竺可化為一慘碧長劍,劍刃劇毒。 私下裏有人說,觀峰主和他養的這青蛇一模一樣,又毒又冷。 二人相對無言地坐著,一個喝茶,一個看竹簡。觀如是越看眸色越冷,把最後幾張全都丟到了一邊。 “有一妖魔混入琉璃宗,至今還未查出。一群廢物。” 他拂袖站起,青竺掛在他衣襟上,昂首作立狀。 忽而,二人動作皆是一頓。他們都感知到了竹津峰靈力的波動。 雪無霽看向窗外,粉白玉蘭掉了一片花瓣。 “雪師兄!!不好了!” 果然片刻後,就有弟子慌慌張張地跑了上來,“有,有妖魔入侵!!” 在這時,雪無霽看起來才像那個一劍霜寒的新秀。他霍然起身,道:“帶我過去。” 半山腰的練武場上已經躺了一大堆人,全都昏迷不醒。 隻有一個人還醒著,那年輕人一身黑衣,翹腿坐在椅子上,像是在等待什麽。他實在太漂亮,一個普通的竹椅,卻被他坐出了一種王座般的糜麗。 空氣裏還有一股淺淡的魔息,江嶺緋就暈倒在山道口處,鮮血已經暈染了一大塊地麵。 遙遙瞧見雪無霽的身形,黑衣青年挑眉笑了下。 雪無霽目光驟冷。 他袖袍翻飛,藍色靈力在身後匯聚了冰霜,勢不可擋地席卷而去,將原本練武場上屬於黑衣青年的靈壓驅散! 氣息攪動風雲,昏迷著的弟子全都醒了。 “雪師兄!?”有人脫口而出,喜極而泣。 雪無霽望他一眼,淡淡道:“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