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莊溫柔的杜莉,急急地來,匆匆地走。她走了,我卻感覺無聊透了。

    喝茶,我想給嫂子打電話,剛才杜莉說的,讓她迴生態園,我還急了我。

    嫂子就老是這樣,每天都在田園裏風吹日曬,一大早還要到縣城賣菜。反正我感覺,現在看見她,就覺得她很累。

    怎麽迴事?我打了三次,嫂子都還沒接聽,可能是手機沒電了吧。

    我將手機放茶幾上,感覺到保安室門外一個人影出現,抬頭瞧,又是藍姐。

    “喲喲,杜莉跟你的交情也挺好的。”藍姐走進保安室,聲音又開始嗲。

    我懶得迴應她,嫂子沒有接手機,我還有點著急。

    “喂,你好像不想呆下去耶。”藍姐往另一張沙發裏坐,又說。

    “無聊,整天沒有事,就坐著喝茶。”我也不爽。

    藍姐“嘻嘻”嬌笑兩聲:“那是你鎮得了場,以前酒家可沒這樣安靜。不過嘛,姐我也無聊。”

    “撲!”我先笑才說:“你不是無聊,而是心太花。”

    “哎喲喂,你個壞家夥,壞壞……”

    藍姐還說沒完,突然,一陣摩托車聲響,我臉往窗戶瞧也趕緊站起來。

    嫂子開著摩托車,後麵放著兩個空了的竹筐,開進酒店裏麵。

    “你嫂子。”藍姐也臉朝著窗戶說。

    我急了我,那管藍姐說什麽。瞧嫂子下了摩托車,那模樣,好像很累,要往地上坐似的。

    “嫂子!”我走出保安室就喊。

    嫂子看著我,汗津津的臉皺一下,好像是要笑,又是笑不出的模樣。抬手擦一下臉上的汗,等我走近了,小聲說:“我好累。”

    “哎呀,是不是中暑了?”藍姐跟在後麵,還驚叫。

    嫂子點點頭:“可能是。”

    我瞧著嫂子的臉,感覺也可能是中暑了。瞧她本來應該是透出淡紅的粉腮,有點蒼白,剛剛擦過的臉,又是冒出豆大的汗。

    “到我房間裏躺一迴,我叫醫生。”我趕緊說,才不管嫂子答應不答應,伸手拉著她也都是汗的手臂,往我的房間走。

    “別拉。”嫂子小聲說,胳膊也掙一下,跟在我後麵。

    我走進房間,不敢開空調。瞧嫂子走到鋪子邊,身子一歪就往鋪子上躺。

    “嫂子,到醫院吧。”我坐在嫂子身邊,著急地說,抬手往她的臉上摸,感覺溫度挺正常的。

    嫂子搖搖頭,應該不是中暑,躺一下就好了。

    我看著嫂子,清澈的雙眸有點紅,好像是哭過的。又問:“嫂子,你哭了。”

    嫂子沒有迴答,長長的睫毛閉上了,小聲說:“好累。”

    好累兩個字,嫂子是小聲說的,但我卻感覺,她好像是哭著在大聲喊。

    我走到衛生間裏,拿出毛巾往嫂子的臉上擦。

    “我自己擦,你給我拿杯開水。”嫂子張開眼睛說,也慢慢地往上坐。

    我走到小茶幾邊,水壺裏麵,還有昨晚燒開了,已經冷了的開水。

    嫂子在我麵前,也是用不著顧忌的樣子,解開短袖衫的扣子。毛巾擦著雪粉粉,又是掛著密密汗珠的身子。

    我無心看著嫂子的美,隻是擔心她太累,將倒上冷開水的杯子往她跟前遞。

    “後麵幫我擦一下。”嫂子說著,將毛巾遞給我,也接過水杯。

    我拿著毛巾,往嫂子的後背伸。手觸著嫩嫩的雪膚,隻感覺,她是流了好多的汗。

    “嫂子,你是不是,昨晚哭得太晚,睡得太少。”我邊擦著她的後背邊問。

    嫂子沒有說話,隻是很重,也很長地吸了一口氣。

    “嫂子,杜莉剛才來過了,她說,讓你重新迴生態園。”我小聲說,將拿著毛巾的手,也從她的短袖衫下方伸出來。然後,走到嫂子跟前,看著她。

    嫂子搖搖頭,抬眼看著我。

    我瞧著嫂子,有點紅的雙眸,好像更紅,又是要蒙上淚水的模樣。

    “嫂子,你就想這樣過日子呀?”我問著,往她的身邊坐。

    嫂子將喝光了的水杯,遞給我。我接過了,她的身子,也往我靠。

    “嫂子不想迴生態園,過不久,我就要結婚了。”

    聽著嫂子的話,我感覺,她可能結婚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哭得也多。

    “嫂子,你要嫁的家夥,我越看越不是人。也是個見利,就六親不認的家夥。”我還不爽了。

    嫂子又是重重吸口氣,靠著我的身子也離開,轉臉看著我:“就嫂子這樣,能嫁個這樣的人,就不錯了。”

    “你這樣行嘛,怕什麽,我跟你……”

    我還說沒完,嫂子還留著汗香的手,往我的嘴巴捂:“別說這話。”

    嫂子說完了,身子一斜,又是往鋪子上躺。

    “要不要緊呀?”我也小聲問。

    “不要緊,躺一下就行。”嫂子說著,又是閉上眼睛。

    我看著好像是睡著了的嫂子,看著她有點蒼白的臉,想開口說話,卻又不出聲。

    我感覺,嫂子是真的很累,很累,讓她睡一會吧。

    忽然,嫂子閉著的雙眸,悄悄地,衝出兩條清澈的淚水。

    我沒說話,也不敢說。怕我一問她為什麽哭,嫂子會淚水流得更多,可能還會嚎啕大哭。

    “葉天。”嫂子突然輕聲叫著我。

    我沒迴應,隻是伸出手,抓著她也是有點蒼白的手。

    “嫂子想跟你分開,但為什麽這樣難?”嫂子又是小聲說。

    “你為什麽,非得這樣。”我也小聲。

    嫂子抬起另一隻手,擦著臉上的淚水:“這是命,嫂子隻能認命。”

    什麽命呀,我就是昏就是不懂。我就感覺,嫂子這樣,是她自己找的。怕什麽,跟我結婚,跟我一起到省城,誰能將我們怎麽樣。

    我才想完,嫂子好像是知道我的心思,又說:“現在,你還有親生媽,我們倆更加不行。”

    “親生媽又怎樣,誰我也不管。”我還說大聲點。

    嫂子張開雙眸,又是坐起來,拿過我手裏的毛巾,往臉上擦,應該是擦掉臉上的淚水。

    “嫂子迴去了。”嫂子將毛巾遞給我也說。

    “我跟你一起迴去,反正我沒事。”我說著也站起來。

    嫂子搖搖頭:“不行,別讓村裏人看見。”說完了,站了起來。

    “沒事了,嫂子迴去。”嫂子又說,轉身往門外走。

    我也跟在嫂子後麵,也不管別人的目光。跟著她走到摩托車邊,也問:“嫂子,你自己能迴去嗎?”

    “沒事,嫂子到家了,就給你打電話。”嫂子說著,拿起草帽往頭上戴,然後坐上摩托車。

    嫂子的摩托車開了,我感覺她很累的身影也消失。

    我轉身往保安室走,突然我想大聲喊,我不想讓嫂子累,我想讓她高興,讓她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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