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子渙被她這麽委屈的哭法哭得心都疼了,輕輕抱著她的腦袋,小心地順著她的頭發安撫了幾下,又親了一下她的頭頂,放輕聲音,在她耳邊沉沉地低語道:“別急,慢慢說,發生了什麽事?”


    俞知樂在他懷裏發泄了一會兒情緒,稍微平靜了一些,其實不是很好意思說出被鄭芷蘭陷害的事,於是吸了吸鼻子,支支吾吾地答道:“就是工作上的一些事……我可能要重新找工作了。”


    餘子渙不用她說也能明白是工作上的事,但沒想到嚴重到這種程度。他又哄了俞知樂一會兒,掩飾住心中的種種猜疑和因為俞知樂受委屈而翻騰的憤怒,柔聲問道:“不喜歡現在的工作?”


    俞知樂的臉埋在他胸口,搖搖頭,帶著鼻音的聲音顯得悶而軟糯:“不是,我挺喜歡現在的工作的。”


    “那為什麽要換工作?同事不好相處?還是領導給你穿小鞋?”


    俞知樂在餘子渙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的引導下不知不覺說出了實情,“除了鄭芷蘭,其他同事都還行,趙經理也沒有刻意針對我。是我沒用,被冤枉了也沒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俞知樂之前還因為破解了鄭芷蘭下的黑手而向餘子渙邀過功,所以說起今天的事分外難以啟齒。餘子渙聽她說完具體情況後還在自責太過大意讓鄭芷蘭鑽了空子,抬起她的臉道:“不要再說自己沒用了,對趙經理來說,這件事到底是你還是鄭芷蘭的錯並不重要,她需要的隻是有人替她承擔沒有仔細檢查文件的過錯。其實就像你說的,最壞的結果也就是換份工作而已,不要因此就對自己的能力進行否定,你之前不是一直做得很好嗎?我的樂樂是最棒的。”


    俞知樂被餘子渙一誇一吻心情不由自主地轉好,可是還是有些不甘心,“那我就什麽都不管了?直接開始找下一份工作?”


    餘子渙的眼中有陰暗兇悍之色一閃而過,但是看向俞知樂時卻收斂了神色間的負麵情緒,隻是語氣低沉輕緩,還帶著些許蠱惑人心的意味,“當然不是,你又沒錯,為什麽要讓你承擔責任?鄭芷蘭自信她能全身而退是不是?我們就讓她全身而退。”


    俞知樂有些沒聽明白他這番話的前後邏輯,既然不讓她承擔責任?又為什麽讓鄭芷蘭全身而退?


    餘子渙看到她困惑的眼神,摸了摸她的頭,笑得坦然而讓人安心,“別擔心,都交給我。”


    第二天得到了餘子渙勸導後調整好心態的俞知樂照常去上班,趙經理對她的態度還是很差,她倒也沒有剛開始那麽在意了,對鄭芷蘭嘚瑟的嘴臉也基本能無視。


    嚴遠青大概是接到了風聲,午休時找到俞知樂,有些為難地對她說:“抱歉,小鄭這次做得確實太不厚道,我……”


    “你和我道什麽歉?又不是你指使她陷害我。”


    嚴遠青沉默了一會兒,麵上顯得更為難了。


    俞知樂看了看他的神情,有些明白了,“你是不是得到了什麽消息?這次的問題太大,公司不願意善了?趙經理把責任推給我,所以我要被辭退了?”


    “抱歉。”嚴遠青沒有正麵迴答,也就是肯定了俞知樂的問話。


    “都說了不用和我道歉,公司又不是你開的,要辭退我也不是你做的主。”俞知樂有些搞不懂嚴遠青為什麽這麽內疚沒能為她爭取留下的機會。


    “後天試用期結束,他們就會通知你。”嚴遠青仔細打量著俞知樂的表情,擔心她會傷心。


    俞知樂卻比她自己想象中更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結果,不知道是因為早有心理準備,還是因為餘子渙前一天的承諾,讓她覺得事情還有轉機。她十分鎮定,甚至是有些無所謂地點點頭,拍拍嚴遠青的肩向他道了聲謝,準備迴自己的位子收拾一下東西,等辭退通知下來後再動手可能會比較狼狽。


    鄭芷蘭見她開始規整桌上零散的物件,猜到俞知樂無法繼續留在公司,難掩得意地湊過來,語氣中滿是對俞知樂的譏嘲,“喲,收拾東西呢?我看你桌上是挺亂的,早該收收了,我聽說從辦公桌物品的擺放就能看出一個人的品性,看來真沒錯啊,你早收斂一點,不要那麽狂,不就沒事了。”


    俞知樂沒抬頭看她,手一掃將桌上的廢紙掃到了地上,然後佯作驚訝地看向鄭芷蘭,指著地上的垃圾說:“哎呀,小鄭你快看,這不是你的臉嗎?你怎麽不要啦?”


    “你……”鄭芷蘭又被她氣得語塞,不過很快壓下一時的惱怒,又露出了小人得誌的笑容,“你也就是嘴上占占便宜,現在還不是成為我的手下敗將,馬上就要卷鋪蓋走人!”


    俞知樂兩眼一彎,舉起右手向鄭芷蘭做了個加油打氣的動作,笑得十分欠打,“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我看好你喲。”


    餘子渙向俞知樂承諾將事情都交給他處理後,出於對他的充分信任,她也沒去問他具體在做什麽,如果他能幫她出氣當然是最好,如果不能,最壞的結果也就是換工作嘛。


    等到了試用期結束的那天,鄭芷蘭和俞知樂都接到了人事部的通知,然而拿到轉正通知的是俞知樂,而拿到辭退通知的卻是鄭芷蘭。


    別說鄭芷蘭,就連嚴遠青都沒有預料到這個結果,他遲疑地看了看一臉崩潰的鄭芷蘭,再看了看平靜的外表下實則眼神略有些發懵的俞知樂,竟不知道應該先去和誰搭話。


    趙經理的態度也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當眾向俞知樂表示之前冤枉了她,她已經查明那份錯誤的文件和俞知樂沒有任何關係,都是鄭芷蘭陷害她,所以現在以鄭芷蘭故意損害公司利益為由對她進行辭退。


    “小鄭,你把和小俞的個人恩怨帶進工作是非常不負責任的行為,幸好這次公司在小俞的挽救下沒有形成直接損失,就不要求你進行賠償了,你趕緊收拾東西走人吧。”趙經理義正辭嚴地對鄭芷蘭道,好像三天前相信她的話認為是俞知樂失誤的那個人根本不是她一樣。


    鄭芷蘭難以置信地盯著手中的通知,好半天才迴過神,使勁搖了幾下頭,上前捉住趙經理的手臂,眨眨眼又似要落下眼淚,激動地說:“趙經理,你不是知道是俞知樂讓我把文件交給你的嗎?俞知樂根本沒有證據證明是我陷害她啊,明明是她在推卸責任,你不是相信我的嗎?”


    趙經理厭煩地瞪了她一眼,收迴目光時又不經意地掃到了還處於神遊狀態的俞知樂,咬牙切齒地低聲說:“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信了你的鬼話,我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丟人嗎?你要是有本事,也像她一樣給公司拉客戶拉讚助,老板一樣把你留下!”隨後一把扯開牛皮糖一樣的鄭芷蘭,勉強對俞知樂笑了一下,雖然還是昂首挺胸地走迴自己的辦公室,可和往日比起來總有些底氣不足的感覺。


    鄭芷蘭一聽趙經理的話,有些反應過來現在這超出她意料,急轉直下的局麵究竟是拜誰所賜了。俞知樂是鬥不過她,可是她有個有錢的男朋友啊。


    鄭芷蘭一想到是餘子渙在幫著俞知樂,恨得牙根直癢,指著俞知樂罵道:“你靠後台,不要臉!”


    俞知樂正欣賞鄭芷蘭當眾抽羊角風,無端被罵,居然被氣笑了,意態閑適地抱臂道:“那你栽贓陷害,就很要臉哦?”


    “你……你說我陷害你,你有證據嗎?”


    “那你說我靠後台,有證據?”


    俞知樂沒做虧心事,底氣自然足,幾個來迴下來將鄭芷蘭氣得七竅生煙。不過她一點愧疚感都沒有,要不是鄭芷蘭先走歪門邪道,又怎麽可能落到現在的下場?到這時俞知樂突然了悟餘子渙之前說讓鄭芷蘭全身而退是什麽意思了,意思就是也不至於讓她缺胳膊少腿,割肉賠償公司,就讓她完完整整地被掃地出門就好了。


    鄭芷蘭本就理虧,說又說不過俞知樂,又氣又急之下居然當眾哭了出來,但是公司大部分同事本來就對她沒什麽好感,對她裝可憐博同情的招數無動於衷,看完熱鬧就散了,最後隻有嚴遠青和兩個對鄭芷蘭有意思的男同事上前安慰。


    要說俞知樂對此沒有大快人心之感是不可能的,但心裏再痛快也不敢表現得太明顯,也不多參與同事們表示鄭芷蘭活該的閑聊,畢竟托鄭芷蘭之前想要孤立她的福,她在公司裏塑造的是個老好人形象。


    餘子渙不聲不響地替俞知樂解決了麻煩,不僅讓鄭芷蘭自食其果,就連趙經理對她的態度都客氣了不少,雖然對她的工作要求還是很嚴格,但應該不會再隨意拿她撒氣。在鄭芷蘭灰溜溜地卷鋪蓋走人後,俞知樂簡直想立刻下班,衝到餘子渙麵前狠狠地親他幾口。


    做完趙經理臨時交代下來的活兒後,比正常下班時間稍微晚了幾分鍾,俞知樂迫不及待地拿上包衝下樓,卻在即將衝出大樓的時候看到了站在路邊說話的餘子渙和嚴遠青。


    嚴遠青看起來有些激動,餘子渙則一如既往地保持著對外人的冷淡態度。俞知樂走近一些,正好聽到嚴遠青略帶質問語氣地說:“小鄭固然有錯,但是讓她沒法在這行待下去,你不覺得你做得過分了一些嗎?”


    “她犯的錯是故意損害公司利益,任何一個老板都不會原諒,和我沒有關係,是你們老板自己決定不給她好評價。”餘子渙目光泠泠,平靜地開口,並沒有因為嚴遠青的質疑而流露出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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