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老師,五指山的那個猴子好有趣!”


    紅葉自有定數,與她因果早就在娘娘定她為弟子斷得幹淨,然而她是北俱蘆洲的應劫人之一,天命她是獨立自主的感悟人間冷暖是非,而非是跟著她。是以下了天庭卿雲就將紅葉帶迴北俱蘆洲,而流雲卻是依依不舍最後將那顆看起來十分普通但實際對他至關重要的玄龜內丹給了紅葉。


    這兩人天定姻緣,卿雲並未說什麽,也就隨流雲去了。


    許是小孩天生健忘,在芭蕉洞待了數日,流雲和紅孩兒再次組成熊孩子二人組,鬧得翠雲山雞飛狗跳不得安生!紅孩兒三昧真火了得,燒得土地山神抱頭鼠竄,見著紅孩兒厲害,流雲動著眼珠子跟卿雲撒嬌要那把弑神槍,但是話還未說又被紅孩兒拉走,據說是得他老娘的命令看著他爹牛魔王!免得那頭老牛在她閉關時到處拈花惹草招惹是非!


    然而到紅孩兒帶著流雲駕雲跟著他老爹一路偷偷摸摸卻是從西牛賀洲到了東勝神洲,那座聳立直到雲霄恍若手指一般的五指山!


    最下麵壓著一隻毛臉雷公嘴的猴子!


    “你隨奎牛去了東勝神洲?”睜開眼,卿雲看著樂顛顛的流雲,眼眸冷清眉梢卻是帶著些些暖意。


    流雲不懂四洲分布,他懵懂的點頭又搖頭,卿雲摸著流雲的腦袋歎了口氣,本不欲教他洪荒概念以及如今的四洲分布,隻待他渡了北俱蘆洲的劫再做定數。


    但小道可改大道不可逆,既然流雲入了截教她又何必拘泥?區區一洲之劫,若是流雲成功渡過對於北俱蘆洲來說可是大事。


    度三災五劫,可位列仙班!依她這些日子的推算天道亦是這個意思,既然如此,那她就順應天道。


    “老師,那猴子自稱齊天大聖,他真的是齊天大聖?”


    這時紅孩兒進來,他一聽流雲的話立刻大事喊道,“我爹爹是平天大聖!”


    “莫要搗亂,你該稱唿那猴子做叔叔。”對於平天大聖的稱唿,牛魔王十分滿意而妖族各方也是認可,這是他憑真實實力得來的稱號!


    “那我呢,老師?”


    想起猴子拜師之處,卿雲看著流雲壓下眼角的冷漠,停頓些許才道,“...你該稱唿他為師叔。”


    “那吾是不是也要稱唿他做師叔?”紅孩兒巴巴的看著卿雲,一點都沒有理會他老爹的意思。


    “他跟腳來曆非凡...你也該隨流雲稱唿他為師叔,切莫再同你父親那般喊他猴子。”


    紅孩兒點了點頭,似是想起什麽,他拉著流雲抬頭看著卿雲,不解的問,“吾有父母,那流雲的父母在哪?難道跟那猴...五指山下的師叔一樣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


    聞言,卿雲不由細細看著流雲,見他眼底不再是當初對父母一詞的不解,心下了然。先前有紅葉,顧忌流雲也隻是偶爾提及父母,如今芭蕉洞中紅孩兒每日有父母關懷,無所掩蓋流雲自然會疑惑,隻是她不曾告知,他就埋在心裏,而五指山下的猴子一向是直來直往做不來掩飾,他與流雲並無瓜葛自是算得出流雲父母去處,怕是不好意思說隻讓老牛帶他迴來問自己。


    “流雲想知道?”


    流雲看著自家老師,一雙黝黑的眼眸滿滿的認真,“恩。”


    “小主人,若是...豈不是要去下麵?這孩子還是一般人族修士,怕是承受不得下麵的死氣!”


    若是流雲不曾將玄龜內丹贈給紅葉,自是可以在地府來去自如,不過......她也非是沒有靈寶。


    “無礙,吾護著他,地府死氣傷不得他。”


    前往酆都先需渡血海。


    深沉血|腥,作嘔的味道熏得人頭暈眼花,修為底下的人怕是雲頭才到血海邊緣就從雲頭掉下,登時被血海鬼怨想要活下來的魂魄們分食仙氣靈體。


    流雲遠遠的就看到那色彩豔麗的血海,本好奇這樣的河會是什麽樣。然而一靠近卻是頭暈目眩混身軟綿的差點從雲頭掉下去,口鼻間全是惡心的味道眼前一片通紅,耳邊是鬼怨淒厲的叫喊聲,那一聲聲好似要將人的靈魂撕裂,又像是讓渡過的人感同身受他們的淒苦!


    然而說來說去都不過是他們勾|引生人生魂進入血海的迷惑手法。


    眸光一掃,狂躁的冷風在血海刮起,帶動永遠都是風平浪靜的血海翻起高浪,先天血海煞氣在浪海翻動時更加濃鬱,比往常吞噬血海鬼怨的速度快上數千倍!


    淒厲的哀叫聲彌漫著整個血海上空,但沒了那靡靡之音。


    有阿修羅察覺血海異樣自血海裏探出腦海,遠遠看見血海上空白色雲頭施施然飄過,他連忙潛下當做不知道。


    老祖又閉關了,這些天庭大佬,他小小巡邏兵可不敢招惹。


    過了血海,卿雲沒有帶流雲走正規流程進入酆都鬼城,而是去了六道輪迴,那裏才是卿雲的目標所在。


    一個白發老嫗,穿著深紫色的衣袍,身邊是一口什麽都沒有但鍋下卻有熊熊烈火,她像是無意識的拿著碗在那鍋裏勺了一碗,就見那空無一物的碗裏滿滿的盛著灰色好似有旋渦在湯水中旋轉。


    這湯無名無姓,這老嫗也是無名無名,隻是不知何時起他們都有了名字,老嫗叫孟婆,她遞給轉世輪迴魂魄們的湯就叫孟婆湯。


    地府並無日夜之分,雖然它也有太陽。天空中,那輪太陽卻是隻有一點輪廓,在這樣昏暗的地府中那點光芒也是極為明亮,它勾勒出一個圓,地府稱之為陰曰。


    長長的一排魂魄,有些人雙目有神,有些人呆愣無知,孟婆遞給他們孟婆湯,他們或是猶豫或是毫不猶豫。


    “娘娘。”卿雲將青蓮寶色旗懸在流雲頭頂,一點都不擔心這地府之中是否有人窺視然後偷偷出手將青蓮寶色旗奪走。


    孟婆動作不斷,一碗接著一碗,那邊黑白無常又帶著牛頭馬麵帶來了新一批死亡的魂魄。


    “汝來找吾是為何事?”許久,幹澀沙啞刺耳響起,那些經過她身邊的魂魄皆是一蕩,仿佛立刻就要消散在天地之間,然再看他們依舊如常但比之前看起來更加薄弱。


    “吾來借娘娘的生死薄。”


    “生死薄在判官手中,汝來找吾無用。”


    “娘娘莫要說笑,判官手裏的生死薄不過是天道投影。”


    終於,孟婆的動作一頓,她不再不停的勺孟婆湯,而那些排隊的魂魄亦是不唿喊,十分有規律的站著,一動不動就像是木頭人。


    黑白無常見隊伍不動,皺著眉上來詢問,然而一見那邊站著的人,立刻退迴去趕緊迴報十殿閻羅。


    “汝要找四洲的應劫之人。”那雙幹涸無神的眼睛看著卿雲一瞬間精光四起,壓迫自天地而來。


    “非,乃是應劫之人的父親。”她看著孟婆,不為所動。


    聽得卿雲之言,孟婆不由將目光放在流雲身上,再次開口卻沒了幹澀沙啞刺耳,清潤溫和親切,和那張幹涸的如樹皮一樣的臉十分不合。


    “天道投影的確是找不出此子的父親。隨吾來。”


    一跨步,那老嫗瞬間變成一個身穿鵝黃色宮裝身姿婀娜模樣清麗的女子,雲髻高盤,步搖發釵素雅,手挽披錦無風自動,她看著卿雲神色冷淡,然而細細看去總是那麽親和。


    “多謝娘娘。”


    兩人一齊跨步,眼前光景瞬間變化,這是一座由地府山石所築的宮殿,那寬大的廣場上還有一座比這座宮殿還要雄偉的宮殿,然而它永久封閉,就算是後土娘娘也不會輕易進去。


    經過時,卿雲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目光在盤古殿三個字上流連許久,垂眸,拉了拉嘴角,步入平心娘娘的宮殿。


    宮殿正中心,一本全身被灰蒙之氣包裹著的書安靜的躺在半空中。


    六丈高十二丈長,渾厚雄樸,它旁邊還有一支筆,筆尖墨紅。


    流雲站在卿雲旁邊好奇的看著,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稀奇的東西。


    也不見娘娘詢問,就見她口中默念,那生死薄自動翻頁,嘩嘩幾頁忽然綻放灰白色的光華,娘娘睜開眼,那雙眼眸隱隱透著墨紅。


    “他不曾轉世,依舊在地府待著。”頓了頓,娘娘看著卿雲,幾番斟酌才道,“當初共工撞倒不周山引得父神殘魂再現。”


    “當初吾不過太乙金仙,怎會知道盤古殘魂為何再現?”卿雲坦蕩的看著娘娘,嘴角一抹弧度十分自然。


    聞言,娘娘看著卿雲,明明隻是隨意的看著但眼眸墨紅閃過,好似在靈魂中的深刻探究,最終娘娘歎了口氣,揮手道,“罷,日後你來地府不必來找吾。”


    “多謝娘娘。”


    地府層層勾勒分劃,曆經會元無數終於在一處劃分了一地專門為不願轉世輪迴的魂魄安置。


    卿雲牽著流雲,一步步在惡鬼、鬼修貪婪的目光中走進三生城,這裏就如同人間城鎮一般,有酒樓客棧小吃小販,成衣飾品店。


    街上人流並不少,隨處可見的風格迥異的人,卿雲和流雲明顯不同於鬼魂讓無數鬼魂把目光放在他們身上,更有在人界就是小偷小摸慣了的人已經偷偷摸摸的盯上,特別是流雲頭頂的那麵旗子,一看就非同凡響!


    卿雲不做理會,她牽著流雲繼續往前走,突然在一家酒樓停下。


    那裏麵坐著一個男人,一身墨綠衣袍風神秀雅,不似鬼魂的死氣,周身隱隱有靈氣飄渺,他死前該是一個修士。


    那個男人一直自顧自的喝酒但他卻怎麽都喝不醉,他察覺到有人看他,但他並不在意,每天都有很多人看他,隻是今天情況不一樣,心跳猛然加速,眉心一陣陣的跳著,他竟是握不住酒壇子,喉結滾動,他卻在猶豫。


    也不知他在害怕什麽,他緊緊扣住搖搖欲墜的酒壇子。


    “老師,他就是我爹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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