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笑,一邊忽然指著肖越寧腳下,說:“你看那是什麽?”肖越寧還以為這是鬥篷男為了脫身而想出來的拙劣計謀,所以隻是冷笑了一下,眼皮都懶得垂一下……然而下一秒,他的身體卻突然僵住了。他感受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冷意,正從自己的腳下蔓延上來,從腳底,到腳踝,再到小腿……這股陰寒至極的氣息,正順著他的身體逐漸往上爬。肖越寧臉色煞白的低下頭,正好看到一隻渾身青白的女鬼,正抱著他的腿自下而上的爬上來。這女鬼模樣非常駭人,她臉上原本應該長著五官的地方被人殘忍的剜去,隻留下幾個可怕的黑洞,正血糊糊的麵向他……第145章 究竟是什麽時候!肖越寧大腦瞬間一片空白,他瘋狂的想要擺脫女鬼的糾纏, 想要舉起手中的斬魂刀殺了她, 然而卻愕然的發現——他的身體此刻不知為何, 竟然完全動不了!究竟怎麽迴事?意料之外的劇情讓肖越寧心中微微升起一絲恐懼,他內心深處因為擁有了斬魂刀而帶來的強大自信, 瞬間消失不見, 隻想想趕緊擺脫眼前這種糟糕的處境。“你真的以為, 我會隻有四隻鬼王?”肖越寧耳邊傳來鬥篷男陰沉的聲音,“我身為地獄之門的首領,怎麽可能不為自己準備一張底牌?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初始之門究竟在哪裏嗎?好啊,我這就帶你你去看看……”變化, 在這一刻產生。肖越寧隻感覺自己的大腦瞬間變得暈眩, 眼前的景物天旋地轉的顛倒起來,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 他仿佛聽到了蘇熠焦急的聲音……嘈雜……爭吵……肖越寧的意識在黑暗中浮沉,恍惚間, 他仿佛聞到了無比濃鬱的血腥味和難聞的惡臭。有誰在耳邊不停的叫罵,他卻聽不清具體內容,但在一聲無比高亢的慘叫和詛咒聲過後, 他的大腦卻忽然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過來。還未等他想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耳邊卻傳來一道蒼老嘶啞得仿佛鋸木頭一樣的聲音:“醒了?”原本還想假裝昏迷的肖越寧心中一凜,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因為角度問題,他第一眼看到的並不是說話的人, 而是一片刺目的腥紅。天是紅的。地是紅的。就連遊弋在空氣中的濃霧都是紅的。遠處屍山血海,近來鬼哭陣陣,淒厲的陰風時不時如鋼刀般刮過麵頰,肖越寧一時間竟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身處人間還是地獄。呆了片刻之後,他緩緩扭頭,看向自己的身後。他的身後此刻正站著一個渾身潰爛得不成人形的蒼老身影,對方的頭發眉毛幾乎掉光了,渾身散發著肉類腐爛時所獨有的惡臭。——肖越寧在昏迷中聞到的臭味,正是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的。而這個人身後的不遠處,則躺著一具死不瞑目的屍體,那正是鬥篷男。在這樣一個詭異的地方,忽然看到這麽一個人,和這樣一具屍體。肖越寧原本還有些遲鈍的腦子裏瞬間“嗡”的一聲,什麽都想明白了。肖越寧:“你、你是……你沒死!”老人渾濁的眼眸陰冷的看著他,然後咧開自己同樣爛得差不多的嘴唇,笑了起來:“不錯,看來你已經猜到我是誰了。”肖越寧幾乎是從原地掙紮著跳了起來,他條件反射的去摸自己的腰間,然而卻一摸一個空。他身上的武器已經全都不見了,估計是他昏迷的時候被搜過身。肖越寧一臉緊張的盯著眼前這個半人不鬼的老家夥,絲毫不敢輕舉妄動。在看清楚對方的外貌,和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之後,肖越寧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極其大膽的猜測。——他懷疑,初代地獄之主,也就是第一個發現時空之門並將它打通的人,也許當年並沒有死,他隻是因為某種原因而躲了起來,將自己藏匿於幕後。而眼前這個已經近乎半腐爛的老家夥,說不定就是那個人!“你是在找這些嗎?”眼前這個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怪物,突然看著肖越寧咧嘴一笑,接著他手一揮,一個盒子被丟到了地上。盒蓋被摔開,從裏麵露出了斬魂刀、閻王鞭、流火金鈴等法器……甚至是肖越寧褲腿裏藏著的匕首,都沒有被放過。肖越寧看著被隨意踢翻在地的法器,非常想衝上去將東西搶過來,但看著對方老神在在的模樣,他終於沒敢貿然動手。“你究竟想幹什麽?還有這裏……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初始之門?”肖越寧看著遠處那一座座由屍體堆砌而成的小山,和耳中隱隱傳來的或輕或重的鬼哭,不由得心中發寒:“你當年根本沒死,而是一直躲在這裏?那鬥篷男是怎麽迴事?他難道不知道你一直在這裏嗎?”“他?”提起鬥篷男,眼前老家夥醜陋的臉上,露出了些許不屑的神色,“他不過是我放在外麵的一個傀儡而已,又算得上什麽?”“傀儡?”肖越寧冷笑,“可是這個傀儡卻殺了你親兒子,你還覺得他算不上什麽?”“殺了我兒子?”老家夥看著肖越寧,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他伸展開自己的雙臂,向肖越寧展示著自己的身體,“你猜,我現在所用的這具身體是不是我自己的?”“……什麽意思?這具身體不是你的?”肖越寧腦中靈光一閃,有些驚悚地問:“難道……你現在的身體,其實是你兒子的?……你,你奪舍了你兒子的肉身?”“唉。”老家夥歎息了一聲,他沒有正麵迴答肖越寧的問話,隻是用略帶著遺憾的眼神看著自己正在逐漸潰敗的肉身,“真是可惜了,即便是血親,但到底不是我自己的,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肖越寧被這話驚得毛骨悚然,他看著眼前半人不鬼的老頭子,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哦,忘記自我介紹了。”老家夥扯著自己臉上半腐爛的肉,笑眯眯的對肖越寧行了一個文縐縐的見麵禮,“初次見麵,鄙人姓張,名文良,以前是私塾的教書先生。”“哦。”肖越寧冷笑,“那你可真是對不起你爹媽給你取的名字,還有你的職業。”張文良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他看向肖越寧的眼神中多了幾分猙獰的味道,陰惻惻地說:“小朋友,你是不是忘記了你現在的處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