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熠這才收迴視線。肖越寧對於一人一貓之間的短暫交鋒毫不知情。他從三樓下到一樓走廊後,忽然想起那個倒黴被選中成為“祭品”的人,腳步一轉,又重新迴到了那人被關押的房間。這個倒黴催也不知道究竟被喂了什麽藥,到現在還不醒。肖越寧不想抗著人逃命,隻好上前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搖晃:“醒醒,快醒醒!”晃了足足有一分多鍾,這個大叔才從昏迷中悠悠轉醒,他睜開眼睛,迷茫的眼睛正在慢慢聚焦。肖越寧湊過去,問:“你沒事吧?”大叔神情恍惚了約莫三四秒中後,像是終於想起了些什麽一樣,原本空洞的表情瞬間被驚懼所取代。他瞪大了眼睛望著眼前的肖越寧,和站在肖越寧身後的蘇熠,整個人跟隻尖叫雞一樣驚恐的叫了起來:“別殺我!別殺我!求你們別殺我啊!!”這人顯然是把肖越寧和蘇熠也當成了地獄之門的人,他一邊尖叫一邊把自己縮成一團,雙手緊緊的抱著自己的頭,瘋狂的揪著自己的頭發,眼淚鼻涕流了一臉。他叫道:“我不想死啊!我把我所有的一切都奉獻給地獄之主了……就連我兒子被車撞死後的賠償款都一起給你們了!求求你們不要殺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肖越寧見這人嗓門兒大得要命,簡直恨不得把三裏外的狼都給招來,連忙喝道:“快別叫了!地獄之門的人不在,我是來救你的。你再這麽大聲喊下去,小心再把那些人招迴來!”“你、你是來救我的?”中年男人聽了他的話,仍舊哆哆嗦嗉的抱著自己的腦袋縮在牆角,不敢置信的望著肖越寧的手:“可、可你手上的血……”“……?”肖越寧一低頭,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不知什麽時候,居然沾滿了血跡,這應該是在門裏不小心沾上的,沒想到卻嚇到了眼前這個人。他想了想,裝作不在意的將手插進褲兜,說:“哦,這個啊……這是我剛剛翻牆進來找你的時候,不小心劃傷了手,這才弄上的。”中年男人聞言,表情似乎是放鬆了一些:“……真的嗎?”“當然。”肖越寧堅定地點頭,然後催促道:“既然身體沒事,那你就快起來,我們送你出去。”原本,他是打算除掉了虎神之後,再和蘇熠埋伏在這棟房子裏,等剩餘的神使迴來之後,再將他們全部清理了。但現在,眼前既然還有一個無辜被牽扯進來的普通人,當然還是先把人送出去再來說其他。中年男人猶猶豫豫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一臉畏縮地看看肖越寧。這人的相貌原本長得不醜,眼睛是眼睛嘴是嘴的。但不知道怎麽迴事,他看人的時候,並不是光明正大的看,而是喜歡低著頭,從下往上翻著眼皮瞅……再加上他眼睛不大,但眼珠子卻十分靈活,以至於兩顆眼珠骨碌碌轉動的時候,總給人一種賊眉鼠眼的感覺……此刻,這人就用這種偷偷摸摸的表情和動作,看完了肖越寧之後,又轉動著眼珠,去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陰鬱又神秘氣息的蘇熠。結果,他的目光才剛轉過去不足0.1秒,蘇熠就已經感覺到了。他把自己粘在肖越寧身上緊盯不放的視線轉了個彎,雙眸陰沉沉的和正在偷看的男人對了個正著。中年男人被他眼神中冰冷徹骨的寒意,嚇得差點沒當場一屁股坐下來,他臉色發白的把自己的視線收迴來,渾身發抖的不敢再亂看一眼。蘇熠瞟了中年男子一眼之後,很快就收迴了視線。他重新將目光定在肖越寧的身上,像是永遠也看不夠一樣,牢牢盯住他不放。肖越寧已經非常習慣這種無時無刻的注視了,他招唿黑貓和蘇熠,領著瑟瑟發抖的中年男人從這棟樓裏出去。然而臨近出門的時候,原本低著頭老老實實走在他身後的中年男人,忽然發瘋一般跳了起來,他狠狠推開擋在他前麵的肖越寧,越過他,獨自一人狂奔出了大門。肖越寧沒有防備之下被狠狠的推了一把,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地麵摔去,隨後他腰間一緊,在身體即將接觸到地麵時,一隻手圈住了他的腰將他拉迴,避免了他臉朝下撲街的悲劇。肖越寧被嚇了一大跳,感受到緊緊環在腰間的手臂,他剛想說些什麽,結果還未抬頭,耳朵裏就已經聽到了“哐啷啷”的鎖鏈聲響。——那個中年男人不光自己跑掉,居然在臨走前,還將他和蘇熠反鎖在了樓裏。“臥槽?”肖越寧連忙掙脫蘇熠的手臂跑過去拽門把,大門被他搖得直響,但就是拽不開,估計是用棍子之類的東西,從外麵徹底絞死了。發現自己打不開房門後,肖越寧把門板拍得哐哐響:“喂!你還在不在啊?給我開門!”門外無人應答,那個男人顯然早就已經跑了。肖越寧無語的迴頭望向蘇熠。他本是想救人,沒想到反被對方陰了——這人嘴上說著信,但心裏估計還當他們是地獄之門的人:“這下怎麽辦?”蘇熠看了他一眼,指尖微動,門外發出嘩啦啦的鎖鏈抽離聲和棍棒落地的聲音。肖越寧再去拉門,這次他很輕易的就把大門打開了。這棟別墅外麵的院子和前廳裏,已經沒有了半個人影,前方的大鐵門也已經被打開,那個男人顯然已經趁這個機會,成功逃走了。肖越寧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叫上蘇熠和小黑離開了這個地方:“我們還是走吧……剛剛那人說不定已經報警了,等會兒警察過來撞上我們又是一樁麻煩……先離開再說。”因為怕迎頭撞上警察的車,肖越寧仍舊是挑的小道。他先迴了自己先前藏身的隱蔽樹林,然後穿過林子到另一條公路上叫車。因為怕自己滿手的血跡再嚇到無辜的路人,他找了個水窪把手給洗了,袖口上濺到的血跡搓洗不掉,隻能先把袖子卷起來,遮擋住那些噴濺的血點子。肖越寧這邊剛剛處理完自己身上的痕跡,另一頭,別墅那邊已經傳來了響亮的警笛聲。那個獨自逃走的男人果然報了警,而且警方出警也十分迅速,居然這麽快就到了。肖越寧藏在樹林裏,用望遠鏡觀察前方的情形時,甚至還看到了逃走的中年男人的身影——他正跟在一名配槍的刑警身邊,表情激動的說著什麽。也許是因為涉及到極端邪教份子,這迴市局出動的警力十分多,光警車就有好幾輛,而且個個荷槍實彈。這些人迅速包圍了別墅,然後舉著槍慢慢的圍攏上去……肖越寧慶幸自己跑得快,不然被這些警察給當場抓住,他光是證明自己不是組織份子都夠嗆,更別提他身上還沾著血……那就更加說不清了。又用望遠鏡觀察了一會兒,肖越寧努力記住了那個躲在警車裏,正伸長了脖子往裏看的那個中年男人的長相,暗暗告誡自己:以後碰到這人一定要避著些,免得被他告發,又被抓進局子。穿過樹林,肖越寧在另一條公路上攔了一輛出租車,然後迴到了a市市區。